“你是……”


    “我叫胡三強,這層樓的人都管我叫強哥……”


    “你是泠風私廚的?”


    “……不是。”


    一邊介紹著自己,黃毛一邊走過來,往溫暖身邊靠。


    溫暖退開幾步,揚了下下巴,“麻煩你出去!”


    ???


    黃毛愣了一下。


    溫暖冷聲道:“這是別人的房間,而且,我也沒邀請你進來。”


    喲,還是個有脾氣的冷美人!


    黃毛眼睛更亮了,“這宿舍住了6個人,從小娟到阿莉,我們可熟了。休息的時候,她們幾個去我們酒吧玩,酒水都是我請的。就算她們在,肯定也會喊我進來坐坐的。”


    說著,黃毛自來熟的坐在了身旁那張鋪了碎花床單的床上。


    溫暖抬腳就走,“那你坐著吧,我走了!”


    “哎,別啊……”


    黃毛追了上去。


    奔出門,就見溫暖站在門邊。


    以為溫暖在等他,黃毛麵上一喜。


    就聽哐啷一聲,溫暖鎖了門。


    溫暖轉身就走。


    黃毛追著喊了幾聲,眼見溫暖沒有迴頭的意思,摸著下巴迴了房間。


    坐上公交車,手機屏幕一亮,招聘網站又跳出來一則麵試通知。


    點進郵箱,溫暖眼睛一亮。


    投的簡曆太多,溫暖都忘了自己還投過翔集的兼職翻譯。


    翔集雖然是個個人工作室,可在翻譯界小有聲名。


    經翔集翻譯出版的國外名著,一旦再版,銷量都是其他版本的好幾倍。


    溫暖大三暑假的時候在翔集兼職了一個月,那段時間又忙又累,沒日沒夜的對著比字典還厚的大部頭,看的眼都快瞎了。


    巨大的壓力壓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可獲得的酬勞,是她做過的兼職裏最多的一次。


    第二天中午,陪媽媽吃完午飯,溫暖坐車直奔翔集工作室。


    再迴到醫院,溫暖整個人眉開眼笑,心情極好的模樣。


    “媽……”


    下一瞬,笑容斂起。


    “九叔,學長……”


    不大的病房,因為多了兩個人而顯得逼仄擁擠起來。


    病床上,不明所以的溫素心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


    薄司寒坐在病床邊的椅子裏,手裏正拿著個蘋果慢條斯理的削著。


    謝聿川立在窗邊,被窗外透進來的夜色罩上了滿身的寒霜,“去哪兒了?”


    “我……”


    不想讓謝聿川知道她在找工作的事,溫暖扯謊,“我去買小蛋糕了!”


    謝聿川冰冷的目光從溫暖手裏拎著的草莓蛋糕上滑過。


    護士長說,溫暖啊?她中午就出去了,還沒迴來。


    薄司寒說,她去麵試了,應該就快迴來了。謝總有事?


    可她說,她去買蛋糕了。


    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行蹤,卻對薄司寒知無不言。


    “很好。”


    謝聿川點頭,迴頭看向溫素心,“您好好歇息!”


    擦肩而過。


    暗香浮去。


    溫暖輕輕唿了口氣,再抬眼,正對上薄司寒若有所思的目光。


    薄司寒的秘書送了晚飯過來,吃完晚飯,薄司寒起身告辭。


    溫暖送他下樓,薄司寒也沒推辭,直到出了住院部的大門,才定住腳步迴頭問她,“溫暖,你跟謝總……”


    “我現在跟他沒關係。”


    溫暖輕聲道。


    薄司寒目光微頓。


    現在沒關係。


    也就是說,以前是有過關係的。


    迴想到了之前在謝氏門口偶遇,以及那晚西餐廳的奇怪,薄司寒瞬間了然。


    再迴到病房,正看到牆邊那兩堆禮盒。


    心知其中一堆來自謝聿川,溫暖忍不住問道:“媽,謝……九叔怎麽來了?”


    “他說公司有個股東住在樓上的特護病房,他過來探望。知道我做了手術,順路過來看看。”


    順路。


    溫暖心裏頓了頓,轉開話題,跟溫素心聊自己工作的事。


    不想讓媽媽知道自己去泠風私廚做大堂經理的事,溫暖隻提了翔集翻譯的那份工作。


    還隱去了她隻是兼職的部分。


    “翻譯助理?還包吃包住?真好!”


    耳聽溫暖說這是她大三兼職過的地方,裏麵的幾位老師都是業內有名的翻譯家,溫素心滿麵欣喜。


    手術順利。


    溫暖的新工作也有眉目了。


    這一晚,母女二人都睡的很好。


    早起一起吃了早餐,溫暖抱抱溫素心,“媽,我去上班了!”


    “囡囡加油!”


    溫素心摸摸溫暖的臉,“媽媽心裏,囡囡永遠是最棒的!”


    溫暖笑眯眯的點頭,揮手離開。


    到泠風私廚剛剛八點。


    換好衣服照鏡子的時候,溫暖恍惚了一下。


    黑色的長袖旗袍,兩邊的分叉開到大腿。


    款式中規中矩,並不過分。


    可溫暖的腦海裏,卻不受控的浮起了另外一幅畫麵。


    禦水灣別墅二樓主臥的衣帽間裏,其中一扇門打開,全是五顏六色的旗袍。


    黑色神秘魅惑。


    白色清純高貴。


    翡翠綠端莊優雅。


    一眼看去,仿若老上海的旗袍鋪子。


    謝聿川喜歡她穿旗袍。


    溫暖甚至記得,她的第一件旗袍,就是毀在他手裏的。


    事後她羞的走不出試衣間,男人一臉饜足,覆在她耳邊說,再陪她去訂99件,一件件穿給他看。


    她氣的罵他。


    可第二日,魔都那位預約都排不上號的老裁縫就被請到了禦水灣。


    一番量體裁衣,忙了一整天。


    再之後,衣帽間裏的旗袍一點點多起來。


    旁人求一件都求不來的旗袍,她有一櫃子。


    再一轉眼,成了一場空。


    “溫經理,你好了嗎?”


    門外有喚聲響起時,溫暖迴過神來,“來了!”


    拉開門,門外翹首以盼的小唐一怔,滿麵驚豔,“溫經理,你穿這身真好看!”


    “謝謝!”


    溫暖道謝。


    一樓的大堂裏,薑瓷遠遠看著,忍不住眯了眯眼。


    起初以為大浪淘金淘到了寶。


    如今看來,不止是寶,還是絕世寶藏!


    明明是幾任大堂經理都穿過的旗袍,從前看也沒什麽特別的,可穿在溫暖身上,腰是腰臀是臀,渾身的優雅,而最吸睛的,是她舉手投足間滿滿溢出的風情。


    有那麽一瞬間,薑瓷覺得這兒不是泠風私廚,是橫店影視城。


    眼前在拍的,是花樣年華。


    十點剛過,前台的預約電話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及至過了11點,月前預約好的客人們陸續登門。


    溫暖這才知道,薑瓷一點兒都沒誇大。


    紐約巴黎多倫多,偶爾還有幾桌來自韓國印度的,溫暖有種全帝都的歪果仁都聚集在了泠風私廚的感覺。


    溫暖心裏暗自稱奇。


    同時稱奇的還有薑瓷。


    溫暖的簡曆裏說,她熟練掌握英語琺語俄語意大利語。


    已經很強悍了。


    可是日本韓國客人到場,她的日語韓語信手拈來。


    薑瓷問起。


    溫暖說,是她看韓劇時學來的塑料韓語,日語亦然。


    薑瓷:……


    午休時分,溫暖帶著打包好的飯菜去了醫院。


    再迴來,投入到了下午的忙碌中。


    泠風私廚在帝都開了這麽多年了,沒人敢在這裏鬧事。


    溫暖長袖善舞,招唿各國客人駕輕就熟,她沒什麽不放心的。


    堪堪傍晚,薑瓷就拎著包包走人了。


    溫暖的工作越來越熟練。


    泠風私廚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短短一周,帝都豪門圈裏便傳出,泠風私廚來了個旗袍美人。


    預約電話紛紛不止。


    謝氏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謝聿川臉色不善的看向顧城,“……旗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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