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一具屍體,累得氣喘唿唿,耳朵裏除了自己的喘息聲外,哪裏還聽得到其它聲音。如今突然聽到陳興勇說前麵有哭泣聲,我大感好奇,忙屏住自己的唿吸順耳聽去,這一聽還真就如他說的一樣,前麵不遠處時不時的傳來了陣陣的哭泣聲!


    隻聞那陣陣的哭泣聲,似有似無,我也不敢確定,又似男人的哭聲,又似女人的哭聲,甚至還能聽到像小孩的哭啼聲,聽得我直皺眉頭,心道怎麽這大半夜的還會有人哭啼呢?


    我轉頭問陳興勇:“你再聽聽,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哭?”


    “是有人在哭,難道還會聽錯麽?”陳興勇一臉肯定的說道。


    我說:“那就怪了,前邊好像沒有人家住啊,怎麽大半夜的還會有人在哭呢?”


    陳興勇或許是這一晚上遇到太多怪事了吧,所以膽子小了不少,有些害怕的說:“要不要過去啊?”


    我想了想,這都到了劉家村,再過個十幾分鍾就到劉順的家了,總不可能因為一點哭泣聲就躲在這兒不敢前行,等天亮吧?當下,我就對陳興勇說:“走,怕個鳥,陰市咱都闖過來了,還怕夜半的哭泣聲麽,我倒要看看前麵在搞什麽名堂。”


    說完,我就將劉順的屍體讓給陳興勇背,而我則帶頭走到前頭,往前方的哭泣聲走去……


    前方是一個小樹林,進入林子,穿了過去,接著前方的哭泣聲就越加的清晰了起來,我敢肯定,前方一定是有人在哭。而且聽那哭聲,顯然不是一個人在哭,而是有一幫人在哭,因為那囔囔噪噪的哭泣聲中,聽上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讓人聽上去就好似前方有人死了,在辦喪事一樣,哭得好個熱鬧。


    陳興勇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提心吊膽的說:“先生,我怕,我看咱們還是倒迴村裏紮紙老頭那去吧,等天亮咱再去劉順家。”


    其實,這也不能怪陳興勇害怕,在這大半夜的,換成是誰聽到陣陣哭泣聲都會心裏發慌,要知道這一塊可是沒有一戶人家的荒郊野地裏啊,白天尚且有人哭泣都會覺得奇怪,何況是在這大半夜裏呢?


    不過,要我倒迴去紮紙老頭那,我是不可能倒迴去的,畢竟我身為陰陽先生,就因為聽到有人在前邊哭,我就嚇得倒迴去,萬一敢明兒天亮後是有人在哭呢,這事一講出來,可就得鬧出大笑話來嘍,我這名聲可就敗光了。這我的麵兒事小,祖師爺的名頭可事大。


    我對陳興勇說:“放心,這不是有我在麽,跟著我就行了。”


    說完,我便繼續往前走。


    此時若是有人問我害不害怕?其實說句實話,說不害怕是假的,我也有點害怕,畢竟那陣陣哭泣聲就好像一聲聲傳在心裏頭似的,直讓人聽得頭皮直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特別是在這大半夜的荒郊野地裏,更是讓人覺得不正常。


    不過,我心裏也有計較,並非隻是為了一個麵子就願意把性命都丟掉的愣子。如果前麵真是陰魂的話,那我也是有點把握的,最起碼這兒可是陽間,不是之前在無人村時的陰間,量那些小鬼也不敢太過胡來。


    小樹林並不大,裏頭的樹木竹子長得比較稀疏,走在這樣的林子裏倒是有月光能照進來,不至於看不清路。


    小樹林走了不到幾分鍾就穿過去了,可是一出小樹林,耳邊的哭泣聲就突然大了起來,一看,前方十幾米開外站著一群人,大約有五六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個個披麻帶孝的穿著白色孝服,頭上用白色麻布摭成帽子,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十分嚇人。


    我一看,頓感驚訝,心道難不成這群人是劉順的家人親戚?敢情是來接屍體的?


    看著那群人,哭的那是一個傷心,連站都站不穩似的,捶胸打背的,哭的稀裏嘩啦。


    陳興勇問我:“先生,難道這些是劉順的親戚?是來接劉順的?”


    我也十分好奇,看著他們哭成那個樣子,個個披麻戴孝,不是來接屍體的又會是來幹嘛的呢?


    不過,我心裏有一點不明白,我轉頭問陳興勇:“難道劉順他們家親戚也知道我們今晚會送屍體迴來麽?”


    陳興勇說:“大致知道我們這兩天會將屍體送迴來,但不可能知道我們這個時候到的,難道村裏有人給他們報了信?”


    我心想,這不可能有人半夜來報信的。


    這時候,那群披麻戴孝的人也看到了我們,然後就一擁紛紛往我們這裏走了過來,一邊走那是一邊抹著淚啊,看上去無比的傷心。


    當下,幾個年紀輕一點的女人就扶著一個老婆婆走了上來,那老婆婆嘴裏喚著:“順兒,順兒啊,你終於迴來了,嗚……”


    一聽這話,我也明白了過來,看來這些人還真是劉順的親戚家人,這是來接屍體呢。


    我上前兩步說:“你們是劉順的親戚吧?”


    老婆婆依舊喊著“順兒啊,順兒……”根本就不理我,而她一旁扶著的年輕女人倒是點點頭,說:“多謝大哥將劉順送迴來。”


    這時,陳興勇就將劉順的屍體背上了前,將他放在了老婆婆的麵前,老婆婆哭的那叫一個慘,好似就要暈倒斷氣似的,我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也許就是這樣吧!


    我說:“你們也別太傷心了,生死有命,一早注定,節哀吧!”


    他們並不理我,一旁的陳興勇就問了那老婆婆一句:“你是劉順她奶奶還是外婆啊?”


    那老婆婆這時抬頭看了一眼我們,說:“我是劉順她奶奶。”


    我見不得老人如此傷心,於是就安慰道:“那您老也別太難過了,保重身體啊。”


    哪知話一出口,我就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於是就迴頭輕聲問陳興勇:“小陳,你不是說劉順隻有一個爺爺,他奶奶和父母早死了麽?”


    陳興勇一聽這話,也一愣,驚道:“是啊,他的確沒有奶奶,可是這……這個老婆婆是誰?難道是……是鬼?”


    陳興勇說完這話,嚇得臉都煞白了,而我也是一樣。如今細細一想,還真是不對勁,要知道劉順的親戚可都冷情著呢,連劉順死在異鄉,接都不願來接,怎麽可能還會大半夜的一大幫人迎在半道上來接人呢?不合情理呀!


    想到這裏,我忙打開天眼往前一看,隻見這群人哪裏有一點陽火呀,全身上下連一盞陽火都沒有,渾身滿是陰氣。看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這是碰上鬼了啊!


    發現到前眼這些披麻戴孝之人並非是生人,而是陰魂之後,我心裏大吃了一驚,於是大喝一聲:“你們到底是誰?”


    被我這麽一聲大喝,那些原本哭哭啼啼穿著麻衣的人都瞬間靜了下來,全部死死的盯向了我。而一旁的陳興勇顯然明白我看出問題來了,所以一下就急忙竄到了我的身後。


    那個披麻戴孝的老婆婆見我識破了自己,於是也不哭了,陰陽怪氣的盯著我說:“老身是來接屍的,你們可以迴去了。”


    我說:“屍體是送往劉順家的,可不是給你們的,豈能容你們說搶便搶!識相的趕緊離開,否則休怪本道不客氣了。”


    我這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告訴他們我是陰陽行當裏的人,識相就趕緊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氣。


    隻見他們聽到我這般一聲大喝,倒是往後退開了幾步,顯然是也知道今晚遇上了陰陽先生,所以一時之間倒也不敢造次,但卻也不太甘心就此離去。


    見他們退開了幾步,我便示意陳興勇去將屍體托迴來。而我則從包袱裏掏出了銅錢劍,與那群陰魂對峙了起來,防止陳興勇拉屍體時,他們爆起發難。


    陳興勇雖然害怕的渾身發抖,但還是鼓起膽子從我身後鑽了出去,跑到那群陰魂跟前拉著劉順的手準備將其托迴來。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陳興勇拉著屍體的手往前拉了幾步,快到我跟前的時候,他突然就“啊”的一聲驚叫,猛得一下鬆開屍體,一下就竄迴到了我身前,叫道:“鬼……鬼……”


    他這突然間的驚叫樣子,可把我嚇了一大跳,忙問他怎麽了?


    隻見此時的他臉色煞白,渾身抖得不成樣子,嘴唇打著哆嗦說:“動了,屍體自己動了!”


    “啊?”我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忙朝劉順的屍體看去,隻見劉順慘白的臉上青得嚇人,就在我望向他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猛得一下睜了開來!


    這一下我都心裏一驚,暗叫一聲不好,知道這是要詐屍了啊!忙往劉順的屍體上一掃視,這才發現,原來屍體身上原本貼在額頭上防止詐屍的鎮屍符竟然不見了,而且原本塞在屍體嘴巴和鼻子上的朱砂也沒了,顯然是剛才被那群陰魂給揭掉了!如今再被他們這種陰魂的陰氣侵身,豈會有不詐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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