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華離開後,薛寧拿起遙控器,把溫度調好,看向已經自己躺進被窩裏的小家夥,唇畔掛上微笑,“聰聰,爸爸是喜歡你的。他隻是需要時間來接受你。知道嗎?”


    苗聰聰撲閃著睫毛,不點頭也不搖頭。


    薛寧歎息一聲,起身要離開,被一隻*的小手抓住兩根手指頭。


    “怎麽了?”


    苗聰聰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薛寧,臉上的表情焦躁而急切,見薛寧不說話,開始左顧右盼,不知道在找什麽。


    薛寧若有所思地盯著抓狂狀態的小包子,“聰聰,你要阿姨怎麽樣?說出來,好不好?用嘴說。”


    苗聰聰臉上的表情從焦躁急切,變成泫然若泣,大眼睛湧起一層霧氣,抓著薛寧的手指頭也越發地用力。


    薛寧都覺得有一點疼了。


    薛寧知道苗聰聰是不要她走,要她留在這個對他來說,處處都是陌生,處處都可能藏著小怪獸的新家。


    但是,如果可能,薛寧想引導這孩子張嘴說話,而不是用點頭搖頭來表示,或者借助紙筆和她交流。


    “聰聰,放手好不好?阿姨去洗完澡,就過來陪你。”薛寧摸摸小孩子光滑*的臉,心道:苗聰聰都四歲半了,聽得懂她的話,也能寫簡單的字,卻不願意開口說話,肯定是有原因的。找到這個原因後,再慢慢地糾正吧。


    苗聰聰還是沒鬆手,另一隻手指了指他臥室裏帶的洗手間。


    意思很明顯,要薛寧在這邊洗。


    薛寧哭笑不得,“阿姨還要去拿睡衣呢!”


    苗聰聰果斷地掀開被子,一手拽著裹著自己的毛巾,往床邊挪,蹭了下來。


    薛寧挑了挑眉,“你要陪阿姨去拿衣服?”


    苗聰聰點頭如小雞啄米。


    薛寧簡直要敗給這個黏人的小家夥了。


    “來,阿姨抱你!”


    苗聰聰的臉刷地亮了,直逼500瓦大燈泡。


    推開主臥的門,薛寧就看到穿著睡袍躺在床上的君莫華,嘴裏咬著一根煙。


    她愣了下,“二哥?”好久沒看到君莫華吸煙了。怎麽偏偏孩子來了,他的煙癮也犯了。


    “這臭……這小祖宗又怎麽了?”君莫華把尚未點燃的煙取下來,神色淡淡地問。


    “沒怎麽,我過來拿睡衣。”


    薛寧把苗聰聰放到床上,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看著不胖,還怪結實的。一般人可抱不動你!”


    苗聰聰的臉又紅成了小蘋果,可愛極了,薛寧好像捧住,大力親幾口!


    君莫華:“嗬嗬。”


    苗聰聰噌地扭頭,目光敵視地盯著那個酷似他的放大版。


    君莫華微微一笑,“嗬,要跟我打一架?”


    洗過澡後,君莫華也恢複了平常的溫潤冷淡,遊刃有餘。


    苗聰聰轉迴頭,默默地注視著找睡衣的薛寧,把君莫華當空氣無視掉。


    “聰聰,你今晚穿這個好不好?”


    薛寧翻了一會兒,還真的翻出一身熊貓圖案的可愛款睡衣。


    君莫華嗤笑一聲。


    “你笑什麽?”


    薛寧把睡衣遞給苗聰聰,“聰聰,你喜不喜歡?”


    苗聰聰兩手接住,用力地點了兩下頭,默默地轉身,背著君莫華,解開毛巾,自己穿。


    穿好了之後,苗聰聰站在床上,紅著臉,扯了下薛寧的衣袖,讓她看。


    女式睡衣,穿在小孩身上,就跟罩著一個大麻袋似的,蠢蠢的,萌萌的。


    薛寧辛苦地憋笑,昧著良心誇獎,“真帥!”


    苗聰聰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胖嘟嘟的手指著浴室。


    “好噠!阿姨去洗澡,迴來陪聰聰一起睡覺。”


    苗聰聰用力三點頭。


    薛寧心軟了一塌糊塗,忍不住親了苗聰聰兩下,這才拿著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薛寧一走,房間裏的氣氛就冷下來了。


    苗聰聰*地覺察到一道冰冷的視線盯著他的右臉頰。


    他默默把臉扭過去,抿著小紅嘴,麵無表情地和這個長得跟他一毛一樣的男人對視。


    君莫華對著洗手間的門努努下巴,“她是我的女人。”


    苗聰聰蹙起了眉頭,眼神冒起仇視的火花。


    君莫華彎了彎唇,洋洋得意,“你瞪我也沒用!你若是懂得討薛阿姨歡心,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住在這裏。不然——你去哪?”


    君莫華話還沒說,苗聰聰就挪著*,爬下了床,光著腳往外跑。


    君莫華臉色一沉,跳下去,幾個箭步,追到門口,便將短腿小包子抓住,一隻胳膊夾住,帶迴來,丟到床上,雙手撐在孩子身體兩側,壓低聲音冷冷地嗬斥:“你跑什麽跑?給我說話!”


    薛寧擦著頭發出來,就見君莫華在欺負小包子,沒來由地一陣心累,“二哥,你又要幹嘛?”


    “我才要問這小祖宗要做什麽?”君莫華神色淡靜地看著薛寧,冷漠地說:“我和他沒法交流,明天丟給我爸媽!”


    薛寧震驚了,微微張著嘴,“二哥,不至於吧?”


    她低頭看苗聰聰。


    小包子滿臉的表情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惶恐不安,爬過去,抱住薛寧的腿,眼眶泛紅,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卻用力地咬著唇,控製著自己。


    薛寧很少心軟。


    但今晚上,她心軟的*加起來超過了她過去的二十幾年。


    “二哥,慢慢來吧。今晚也不早了,都先休息吧。”看看瞪著她的倆男人,薛寧無力地道,“這樣好不好,我們仨一起睡!”


    君莫華冷冷地說,“我沒意見。”


    苗聰聰點了一下頭。


    於是,三人並排躺好,關了房間裏的大燈,這一晚總算落下帷幕?


    等等——


    “聰聰,閉眼睡覺。”


    苗聰聰側著身子,巴巴地看著薛寧,就像小狗看著肉骨頭,一點睡意都沒有。


    苗聰聰小臉露出沮喪的表情,執拗地盯著薛寧。


    薛寧頭疼,“你不說,阿姨怎麽知道呢?”這猜猜猜的遊戲,玩得她好憂傷。


    “小孩子不都是喜歡聽睡前故事或者催眠曲?”君莫華聲音清淡地提醒。


    薛寧果然見苗聰聰的眼睛嗖地亮了。


    “可是我不會講故事啊,也不會唱歌,天生五音不全!”薛寧苦了臉,求救地望向睡在另一邊的君莫華,“二哥,你給聰聰唱歌吧!說來,我也沒聽過你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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