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找到?”於謹皺了皺眉頭,情況似乎有點出乎預料,但又在常理之中。


    當日的刺客,被暴露出來的,或者有可能暴露出來的,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輕易的被抓迴來,他們一定會趁著混亂逃離這裏,逃的越遠越好,從此隱姓埋名,換一種方式過著平靜的生活,或者繼續在別的地方幹這種事情。


    而能夠迴來的,要麽就是自信自己還沒有暴露的。


    要麽就是沒來得及逃離就被軍隊給抓迴來的。


    刺客肯定有,但是人數應該不會太多,不然的話,他們不會在引起混亂之後,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覺得自己實力不行,會失敗,那又為何發動這次的刺殺行動?從而將他們暴露出來?


    辦案,不僅僅要站在辦案人員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同時還要站在刺客的角度去考慮問題,隻有這樣,能夠尋得的突破點才會更多,破案的幾率才會更大。


    “派人去問,問所有認識這兩個人的人,看有沒有人見過他們兩個。”於謹立即吩咐道。


    周泰在第三軍士兵的帶領下,幾乎是圍著整個營地轉了一圈,看了無數的人,最終愣是沒有找出他所說的那幾個手下。


    而這一點也是當日埋下的隱患,禁軍護衛和四百駐軍,僅僅隻是驅散了那些正在追擊的人群,殺了一部分,並未對他們進行更深一步的控製。


    這也就使當時追擊的人,現在誰也不知道都有誰。


    而且場麵那麽混亂,除非是極其熟悉的人,否則一般人還真不一定能記住。


    這個是人的本性,當一個人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表現,給你留下特別深刻的記憶的時候,僅僅隻是從你身旁走過或者跑過去,即便你看了他一眼,要不了多久也會徹底的將他忘掉,隻會記得曾經有這麽一件事情。


    ……


    整整一天的時間,派去打聽的人沒有任何的戰果,全部無功而返,這個結果於謹並不失望,相反,這跟他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


    到了晚間,各個分散的審訊小組匯聚一起,相互通報今日的戰果。


    果不其然,大多數小組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發現,這些發現或許是微小的,但是這麽多的發現匯聚在一起,別管是不是能被捏合起來,至少都是有用處的。


    每一個發現,都是一個全新的線索,都是一個全新的主攻方向,這對於辦案來說,至關重要,他們不怕麻煩,隻怕沒有方向。


    於謹將自己的思路說了下,而這個思路,卻是引起了眾人的一陣熱議。


    這個方法不是不行,隻是膽子太大,辦理這種大案,要的是穩妥,不能為了時間而去趕時間,一旦發生冤假錯案,幾乎就沒有了任何的挽迴可能。


    刺殺皇子,這個罪名,是可以立斬的,隻要證據足夠。


    隻是,這麽辦理案子,真的合適嗎?


    “現如今所知道的一切,完全都是猜測,誰也不敢保證那個周泰一定就有問題。萬一要是他沒有做過,而我們卻以這種方式去詐供,會不會引起一些其他的負麵反應?”有人提出道。


    負麵反應是什麽?


    報複社會。


    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如果在這件事情上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管怎樣,心裏總是會留下一些裂痕的,搞不好的話,會讓一個人的心態發生變化,而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報複社會。


    怎麽報複?


    這個方法就多了去了,所以,如果不是重刑犯的話,在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之前,是不會用這種辦法的。


    “可確定周泰有問題?”張行成想了想,認真的問道。


    “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確定!”於謹點了點頭,繼續說著自己的理由:“首先,是周泰自身的所說就讓我有所懷疑,其次,今日王平的口供又給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而根據這個線索,我主要將它分為兩個方麵,一方麵是去驗證王平這個人,另一方麵則是驗證他說的線索。


    得出的結果是,王平關於自身的一些描述,除了周泰會在每次發工錢以後向他拿錢這件事情因為無人看到而無法確定以外,其他的所有指正,基本上都得到了至少十個不同人的確定。


    宋金寶和梁瑞兩人的確是普通的工人身份,且在隊內地位不低,且兩人花錢時常大手大腳,並且經常對王平有所欺壓,從這些方麵來判斷,似乎他們向王平要錢也是有很大可能性存在的。


    而周泰說他想起有人混入當日追殺殿下的人群中,我讓他去認人,找了一整天的時間,轉遍了整個營地,依舊沒有找出那些人。


    如果僅僅隻是這些還不夠的話,那麽在我今日審訊的十餘人中,有四個人見到了當日逃跑的時候,宋、梁二人是跟著周泰在一起的,心腹跟著主子,這不意外,但是連帶王平,我讓他們五個人都去挨個找了一遍,都沒有見到這兩人的身影。


    那麽問題來了,作為主子的周泰都被抓了迴來,宋、梁二人又去了哪裏?


    如果這還無法證明他到底有沒有問題,那麽隻需要做最後一步,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


    “哪一步?”張行成問道,他覺得於謹說的有道理,而且這麽多的證據都指向他是有問題的,這難道還不夠嗎?


    就算無法證明周泰參與了刺殺事件,那麽他帶著兩個無能的心腹在工地中作威作福,這又怎麽說?


    雖說這是工部的事情,但趁著這事能查出來,也算是一件好事。


    “尋找當日抓捕周泰的士兵,詢問當日抓捕時的具體情況,並對抓捕現場附近進行搜查。”於謹冷靜的說著。


    “你是懷疑宋、梁二人可能已經被滅口了?”張行成暗吸一口冷氣,這個假設很大膽,但又確確實實有存在的可能。


    “不排除這種可能!”於謹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找到當日抓捕周泰的士兵,這一點並不難。


    每一隊士兵抓人迴來,都會對其進行審問,然後進行登記,在按照區域進行關押。


    這個隻需要查閱一下資料就可以了,根本不費什麽時間,快一些的話,隻需要一夜的時間即可。


    ……


    張行成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申請,然後直接找到程知節。


    他是兵部尚書,關於軍隊的事情,張行成也不好插手,直接將這一請求告訴了程知節,一方麵,程知節立即派人去查。


    而另一方麵,張行成則在三人內閣小組中去通報著今天一天的調查結果。


    當然,對於真正開始調查的第一天就能拿出這個結果,無論是房玄齡還是程知節,對於刑部的能力還是比較驚訝的。


    這不是一件小案子,而且根據段綸之前的調查結果來看,這件案子很複雜,牽扯到的人很多,需要做的工作也很多,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搞定的。


    雖然他也對鐵軌鋪設列車附近工位的人進行了調查,但卻沒有任何結果。


    三人正在密切的探討著,隻用了大約一刻鍾不到的功夫,兵部那邊便查出了大致的資料。


    “人是在距離北邙山不遠的地方被抓到的,根據資料記載,抓捕的時候,周泰是孤身一人的,不過在他周邊兩三裏內,還有其他正在逃跑的工人,初步的審訊結果是,他們想往山裏跑,這樣逃掉的幾率更大一些。”兵部負責管理文書的官員拿著那份記錄走了進來,上麵不僅記載著大致的情況,還記載了抓捕他的是哪支部隊。


    “這個人有問題!”房玄齡立即開口道。


    就算沒有張行成之前的通報,僅僅隻是看著這份記載,他也能感覺到這個人是有問題的。


    不與其他人為伍還可以理解,但是他的那兩個心腹去哪了?分散逃亡?三個人一起逃亡,這個目標並不大,跟其他人比起來,他們簡直太渺小了。


    反倒是一個人去逃亡,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立即派人去找這支部隊,天亮之前,我要見到抓捕周泰的那一隊士兵!”程知節也點了點頭,直接命令道。


    這種事,隻要抓到一個,其他的順藤摸瓜,很容易就能被調查出來。


    “你那邊打算怎麽辦?對周泰立即突審?”房玄齡看向張行成。


    “於謹的意思是暫時先不對他突審,先找到抓捕現場,然後對同在附近被捕的工人進行審訊,看看有沒有注意到他的人,最好是能找到他們三個最後聚集的地方,於謹懷疑,宋、梁二人可能已經被滅口了。”張行成直接說道,絲毫沒有避諱,更沒有去貪圖於謹的猜測。


    “恩,那就去做吧,這邊一旦找到了當時的抓捕部隊,就會派出人手到附近進行搜查。”房玄齡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找到屍體,那麽周泰的刺客身份就可以十分確定了。


    而對周邊人群進行審訊,則是本著兩線出擊的思路,盡可能的確定範圍,縮小搜查的範圍,縮小龐大的工作量,同時也有助於更快的破案。


    雖說皇帝沒有給他們限期破案,但這次派了這麽多的人手過來,還將他們三個內閣成員全部派了過來,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破案時間,自然是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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