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人才的重視,不僅僅隻存在於陸軍之中。


    對於水師而言,人才也同樣是很受重視的,他們甚至在四大書院招募了一批人才,然後進行特訓。


    特訓的方式就是,將其置身於一個四周密封的馬車內,內部僅有一個司南,一副地圖,地圖上標注著自己的位置以及目的地的位置,然後車夫按照戰艦行駛的特性,時而直走,時而之字路,時而繞一個大大的圓圈,以各種方式去迷惑馬車內的人。


    別提什麽定位,也別提什麽gps,這時代根本就沒有這些玩意兒。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手中的地圖以及司南,在加上切身的感受,去判斷馬車的大致速度,以速度,時間,加上偏航的時間和距離,來推斷自己現在的位置。


    當然了,這都是有技巧的,很多人在剛開始的時候,根本就無法判斷自己的位置,甚至在馬車上待了幾個時辰的時間,也沒能指引馬車跑到目的地,甚至有的還出現了絕望。


    三年的時間,淘汰了數百人,最終才僅僅留下了十來個人,而這十來個人,最多也就隻能被稱之為中等。


    想要精確的判斷出艦隊的位置,需要靠運氣,但這十來個人卻能做到判斷出艦隊的大致位置,對於航海來說,這個能力顯然是無法滿足的,但放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就是這種能力,都是稀缺的,所以隻能這麽做。


    經過後期大量的訓練,以及大量的測繪,終於繪製出了一副海圖,然後經過不斷的修改,這些被任命為航海長的不斷測試,熟悉,總結,這才有了如今這種程度。


    但僅僅也隻能保證從海州出發,前往濟州島這條航線上不偏航太遠,可以抵達目的地這麽簡單而已。


    僅僅隻是這段直線距離一千三百裏的海路,就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摸清楚。


    當然,時間是個好東西,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經驗和總結。


    這些航海長們,就總結出了一個更省力的航行方案。


    一艘跑在最前麵的戰艦,上空冒著濃濃的黑煙。


    這是整支艦隊內唯一開啟了蒸汽動力的戰艦,風帆此刻已經被收了起來,通過航海長不斷的測繪,根據司南給出的方位,不斷的提醒艦長修正航線。


    而其他的戰艦,則沒有這樣的命運,他們的蒸汽動力並沒有開啟,鍋爐隻是在不斷的保持著溫度,以確保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瞬間轉換蒸汽動力。


    而最前麵的這艘軍艦,他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領航。


    這就是十幾位航海長們研究出的方案。


    風帆戰艦因為自身的原因,需要借助風力航行,走直線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不依靠風力的戰艦卻可以做到走直線,哪怕航線偏了一些,也可以通過司南發現這個問題,然後立即修正航向,使其迴到正確的航線上。


    “報告,右前方發現海島一號。”瞭望哨很快傳來了新的消息。


    聽到匯報,王贇暗暗鬆了口氣,這才丟下手中的炭筆,眼睛不再去一刻不停的盯著司南。


    領航,並不是一個輕鬆的任務,相反,領航很難,對於人員的要求特別高。


    高到什麽程度呢?在不借用定位儀器的前提下,僅僅依靠海圖和司南,以及艦上的航速觀察員給出的數據,來確定自己的方位,保證艦隊可以走在正確的航線上。


    簡單點說,就是需要根據艦隊的速度,不斷的用炭筆往上麵畫艦隊的位置,兵根據司南的指引,發現偏航後要立即劃出偏航的位置,根據偏航的位置以及方位,航行的時間以及速度,來調整艦隊的位置,計算需要往反方向走多久,以什麽速度,以什麽姿態去走才能迴到正確的航線。


    這條航線王贇已經走了不下十次,可每次走這條航線,都有些心驚膽戰的。


    因為海上沒有任何的參照物,確定方位,也沒有任何的捷徑,隻能不斷的觀察,記錄,計算,而在王贇的手下,有一個十人團隊,這些都是之前從競爭航海長的位置上淘汰下來的人員。


    有的負責計算,有的負責繪圖,雖然他們暫時沒有能力擔任航海長,但通過這段時間的工作學習,早晚有一天會勝任的。


    也許在外人看來這項工作並不難,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已經有了不下十次經驗的王贇,在團隊的配合下,如果按照預計來看的話,這個時候海島一號應該出現在艦隊的正前方,而不是右前方。


    不過需要慶幸的是,雖然偏航了,但偏航的距離並不遠,因為瞭望哨可以以肉眼看到海島一號。


    而這個時候,也就不需要航海團隊的指引了,指引工作,也將由航海團隊,轉為瞭望哨來指引。


    不過王贇依舊沒有放鬆,出了指揮艙,直接登上了瞭望塔,親自觀看了海島一號的位置,並在心中默默的記下了偏航的方位,以及距離海島的位置。


    在迴指揮艙的路上,王贇的心中便得到了答案。


    然後便是直接拿起炭筆,從海島一號的位置開始,在海圖上畫了一條虛線,虛線的另一端,就是艦隊現在所在的位置。


    然後,整個團隊再一次忙碌了起來,開始尋找偏航的位置,偏航的原因。


    但是很顯然,這個原因並不容易被他們找到,而且大多數人也知道原因出在哪裏,航速觀測員。


    航速觀測員也是人,並不可能像裏程表那樣,精確到個位數,所以,一個靠譜的航速觀測員,對於航海團隊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當然,更安全的方法也有,那就是沿著海岸線行軍,到了目標上方之後,直接南下,這個時候就可以確定不會出現任何的錯誤,但那是不可能的,暴露目標不說,還要繞更遠的路程。


    ……


    “這裏就是海島一號?”站在黃輝身旁,劉裏有些震驚道。


    在外麵吹了吹風,暈船的感覺好了很多,也跟黃輝聊了很多,知道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並非濟州島,而是海島一號。


    確切的說,海島一號並不在直線上,而是在海州與目的地直線的偏右。


    但是海島一號卻尤為的重要,因為戰艦沒有夜航的能力,雖然有航線,但卻沒有gps定位儀器,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就在安全的航線上,而夜晚偏航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


    所以海島一號,其實就是艦隊中間的一個休整基地,他們將在這裏度過第一個夜晚,然後直到明天的晚上,抵達海島二號,在那裏休整一晚之後,會在第三天的上午,抵達濟州島。


    “是不是與想象中的不一樣?”看著海島一號,別說是劉裏,就是黃輝都有些失望。


    “的確有點不一樣,我沒想到,海島一號會這麽小!”劉裏毫無掩飾的點了點頭。


    所謂的海島一號,甚至還沒有一個萬人軍陣的規模大。


    但是在這座海島上,卻佇立著一座幾十米高的水泥建築,也正是這座高高佇立著的水泥建築,證明著它就是海島一號。


    “他的作用並非隻是讓過往的艦隊可以休整,還可以為艦隊修正航向,盡最大可能的保證艦隊的航向沒有出現問題,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為艦隊提供一個夜間休息的地方,夜晚的大海,是很恐怖的。”黃輝不慌不忙的說著。


    船員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做些什麽,最前麵的船跑到位置後就停了下來,然後將金屬船錨放了下去,緊接著,一艘艘的船也跟著停了下來,不過他們卻並沒有急著放下船錨,而是依靠人力,來拉近兩艘船的距離。


    然後用船上備用的數根手臂粗的鐵棍遞到另一艘船上,再然後,就是直接將卡扣鎖死,利用這些鐵棍子,將兩艘船牢牢的連接在一起。


    一艘接著一艘,數千艘戰艦運輸艦密密麻麻的,天黑之前,這些戰艦便形成了數二十個由五十艘船組成的一個個方陣,五十條船錨深入海底,牢牢地控製著船隻不會被帶走。


    而一個個船陣的組成,也讓船上的士兵們感覺到了另一種感受,那就是船身穩定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那麽顛簸了。


    而這個時候,終於可以出來吹吹海風了。


    船上能夠生火做飯,但那是為船員準備的,這些臨時搭載上來的將士,並沒有資格去享受這些,所以他們隻能吃自己帶來的幹糧,要想吃頓熱乎的,也就隻能等到了濟州島以後了。


    而船上唯一能為他們提供的,就是數量不多的熱水。


    好吧,這時候給他們提供什麽都是浪費,就算給他們一頓熱飯,也沒人有胃口可以吃下去,老資格的陸戰隊倒是可以,但是禁軍這邊,卻是在劉裏的親自監事下吃的晚餐。


    哪怕是吃了就吐,他們也要吃,這是在訓練的時候,教導連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在這裏,被劉裏拿來運用了。


    當然,劉裏本身也是很認可這句話的,一路上吐的都讓人渾身發軟,如果不補充能量的話,到了地方還怎麽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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