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這是與那些儒家的士子們開戰了。


    準確的說,是對那些腐儒們開戰了。


    或許是早有預謀,李元吉在一個最不可能的時間段內,跟最不可能的敵人選擇了開戰。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這件事情李元吉的選擇都不是上策。


    甚至可以說是蠢到了家。


    “陛下,考生們都已在殿外等候!”吏部官員悄悄的進入殿中,趁著空隙連忙朝著李元吉匯報著。


    “宣!”李元吉臉上終於是露出了笑容。


    科舉,不僅僅隻是打開了平民晉升的一條通道。


    同樣也是徹底打破世家與儒家統治的根基,假以時日,大唐必將恢複百家爭鳴那個時代,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盛世。


    房玄齡與魏徵二人分座左右,讓他們前來,主要也是陪著考驗一下這些考生的。


    說是還有第二場考試,可李元吉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天氣越來越熱,夏日越來越近,旱情也隨之越來越為嚴重,必須要盡快的做出措施。


    “學生參見陛下……”早有禮部官員在殿外教導這些考生們應當如何行禮。


    雖然不符合規矩,但這百餘名考生們也還是按照禮部官員的教導進行了行禮。


    瞧著這些考生們的行禮,魏徵微微皺著眉頭。


    有問題!


    這些考生並非以小民,或草民自稱,而是以學生。


    鎮北書院的學生自然可以這麽稱唿,但其他人也跟著這麽稱唿。


    魏徵不經意的瞥了眼龍椅上的李元吉,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免禮!”李元吉微笑著朝著眾人做出起身的動作,嘴上繼續說著:“你們當中僅有四十一人是朕的學生,餘下的僅能算半個朕的學生。”


    李元吉的言論,與禮部官員的教導前後矛盾不一。


    但禮部那邊是肯定不會搞錯的,李元吉的這一番話,又引起了那些並非鎮北書院考生的疑惑,自己咋就成了半個皇帝的學生呢?


    “玄齡,宣讀分數!”沒有理會眾人的疑惑,李元吉直接朝著房玄齡吩咐道。


    “諾!”朝著李元吉拱手行禮,從身邊取出一大張白紙,打開之後朝著殿中百餘人宣讀道:


    “許靖,八十分!”


    “張奎,七十五分!”


    “宋陽之,七十五分!”


    ……


    “上官儀,五十分!”


    “敬播,四十五分!”


    百餘人的名字與分數,房玄齡念了差不多有半刻鍾的功夫,速度並不快。


    分數最高的是許靖,八十分,最低的則是敬播,僅有四十五分。


    百分製下,這樣的分數竟然能夠通過第一輪,隻能說明此界考生整體實力的差勁。


    但也從另一個方麵說明,在這一萬多人的考生群體中,也僅有這一百餘人稍稍符合一些李元吉的要求。


    對於這個結果,房玄齡等人選擇了沉默,他們無話可說。


    “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遛遛才知道,你們當中甚至有人的前兩張試卷得了零分,但這並不重要,那些東西都可以學,朕看中的是你們的策略。”李元吉當即說出了選擇他們入圍的原因。


    以上官儀和敬播的分數,他們很容易就被鎮北書院的學生給刷下去。


    畢竟前麵兩張試卷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沒有絲毫的難度。


    但是此次鎮北書院那邊,依舊有十餘人被拒之門外。


    實際上李元吉對這次人才的選拔,最看重的是關於時務策方麵的考驗。


    前麵的兩張,實際上是可有可無,有則不多,無責不少。


    而前麵所說的,有些人隻算半個自己的學生,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沒有係統性的學習過鎮北書院的內容,但是在將來,他們必須要掌握這些知識。


    “敬播,朕且問你,倘若境內百姓因饑荒而造亂,你將如何應對?”敬播的分數最低,但卻給李元吉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與他的好友上官儀相比,李元吉顯然對敬播更加陌生。


    敬播有些愣神,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皇帝點名詢問,一時間竟有些慌亂。


    手忙腳亂的從隊伍中錯了個身位站了出來,腦子有些錯亂的拱手迴應道:“學生以為堵不如疏,應及時與四周臨縣進行溝通,若有接納能力,則安置部分百姓過去,若無接納能力,則……則像更遠,災情不明顯的地區長途轉移。”


    “思路是對的,但具體的做法卻不切實際!”李元吉暗暗搖了搖頭,答案與試卷上的做出了稍稍的改進,但這種方法依舊不太實際。


    “朕目前接到的消息是,旱情將席卷整個關中,中原,以及周邊的其他州縣,你認為,有哪座州縣是可以接納的?你又從哪裏來的糧食支撐百姓長途轉移?”


    “謝陛下教誨,是學生思慮不周。”慌亂的敬播連忙表示感謝。


    緊張之意依舊席卷著全身,能夠在這種場合說出這一番話就已經算是不錯,雖然可以做的更好。


    “爾等對此可有看法?”李元吉望著殿中百餘考生,不可能挨個去問,隻能用這種方式。


    誰能脫穎而出,要看個人有沒有這個膽子站出來說話。


    “陛下,學生上官儀以為,大旱過後必有蝗災,去年就有個別地區出現過蝗災,隻是旱情並不算特別嚴重,所以沒有席卷更多的地方。學生觀今年旱情要比去年更加嚴重,所以認為今年有可能會發生蝗災。


    朝廷當下無力撥付更多的糧食出來,僅有的糧食是絕對不可能支撐半年之久。陛下曾為學生起了個好榜樣,學生認為,倒是可以試著進行開源,有江河湖泊的,盡可能的挖渠灌溉,能保多少糧食就算多少。


    沒有的……


    就去抓蝗蟲,學生在揚州的時候,曾聽人說起過,蝗蟲雖壞,倒也能吃,隻是味道不好而已,蝗蟲既然吃了我們的糧食,我們又為何不能吃掉蝗蟲?如此,再配以朝廷的糧食,學生雖不知能撐到什麽時候,但目前這個情況,自然是能撐一日便算一日。”


    上官儀搶先一步的站了出來,五十分,是他時務策的得分,前麵的兩張試卷,幾乎沒有一個答案是正確的。


    能夠得到五十分,也基本上印證了他的總體思路是沒有問題的。


    經過幾日的思考,上官儀也不斷的完善了自己的想法,而剛才所說的,也正是那日考試之後,自己所覺得不足的地方。


    饑荒,就是要吃一切能吃的東西,哪怕是蝗蟲本身。


    “吃蝗蟲?”房玄齡愣了下,驚訝道。


    蝗蟲本身就是可怕的東西,那東西雖小,也不傷人,但給人帶來的心理影響還是很大的。


    就算是這東西能吃,百姓敢不敢吃都還是一個問題,誰能過的了心理這一關?


    “對,就是蝗蟲,官府可將百姓抓得的蝗蟲收迴來,然後碾壓成粉,摻入其他的糧食中一起做成餅即可。”上官儀迴憶著那路人曾說過的方式。


    據那路人說的,當年饑荒的時候,他曾經以大豆,小麥,甚至是粟米等,所有能吃的全部碾磨成粉,然後做成餅,原本隻夠三天的糧食,硬是撐了十日之久。


    後來實在是找不到糧食,便以蝗蟲為食,這不照樣又活了幾十年?


    李元吉這才想起,曆史上好像就有人這麽幹過,味道的確不好,而且也不易消化。


    但是在大饑荒中,別說是這些能吃的,就是連樹皮都會被人給扒走吃了,消化不消化的都是小事,毛毛雨。


    真若是惹急了,觀音土都敢吃。


    “可!傳令,命禦廚找些蝗蟲等物,碾磨成粉,製成餅,朕要親自試吃!”知道這玩意兒根本沒什麽太大的副作用,李元吉很大義的說著。


    底下的人有激動的,也有緊張的,更有無語的。


    做實驗是好事,但真讓李元吉親自去試吃,沒人有這個膽量。


    做出來食物以後,至少也要先找百十號人吃上幾天,等沒事的時候,才敢拿來讓皇帝嚐嚐味道。


    問了些對策,不過也是為了最後的核心內容做準備的而已。


    “紙上談兵,終究不過是空談而已,朕要的是實幹,而非空談。”李元吉微微眯著眼睛,考生們聽的有些懵圈,倒是房玄齡和魏徵心中緊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玄齡!”


    房玄齡心中一顫,暗道果然……


    “臣在!”


    “安排他們到各州縣,主要負責此次旱災一事,若有把握,可命各地縣令聽從你等調遣!”李元吉放心大膽的安排著。


    “陛下,不可……”房玄齡下意識的拒絕道。


    “陛下,此事絕對不可,他們雖有側輪,但卻尚缺實踐,冒然委以重任,臣擔心會因此生錯,望陛下三思!”魏徵也緊跟著站出來反對。


    開什麽玩笑?沒你這麽玩的。


    剛剛通過第一輪考試的考生,就敢委以如此重任?就是把他們安排到各州縣做個出謀劃策的人,他都覺得有些不妥,還有把握的時候,可以調遣各地縣令。


    這道命令一發,底下不鬧起來才叫個怪呢。


    “朕意已決!”李元吉堅定的說著,旋即示意考生退下。


    鬱悶不已的房玄齡和魏徵兩人倒是沒有離開,非但沒有離開,連離開的打算也都沒有。


    不錯,他們就是要賴在這裏,直到李元吉改變主意為止,太胡來了。


    “玄齡,下一道密令給各地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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