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隱於市


    “還真有發現?”夕影有些詫異道。


    “稍等我一會。”袁銘說罷,身形一縱,便跳入了河流之中。


    與上一次的艱難求生不同,袁銘這一次落入河底,再也不用那般掙紮了,他的身軀就像是鎮河的鐵牛一樣,任憑河水如何衝刷,也都巋然不動。


    他沿著河床向上遊逆行而去,渾濁的泥沙也無法阻擋他的視線。


    很快,他就來到了自己當年撿到偷天鼎的地方,經過這麽多年的歲月衝刷,那裏的礁石上赫然還有一個內凹進去的渾圓印跡,原本偷天鼎便是嵌在那裏的。


    而從那塊礁石後方,向著上遊再走幾步,水地的另一塊礁石上,就出現了一具白色枯骨。


    其正好嵌在礁石的一處凹槽上,身上裹著的袍子尚未完全腐爛,拖出一條條破爛的絮條,如同水草一樣在河底的暗流中搖擺。


    袁銘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扯住那具白骨,將其從石縫中拔了出來,正欲帶著返迴之時,又見其身下有金屬光澤反射。


    他當即俯下身,將那裏的泥沙撥開,從裏麵拔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


    袁銘蹙眉一看,就見令牌上以古篆字體寫著“雙仙”二字,再一翻麵,發現後麵同樣刻著兩個字“卡圖”。


    他再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再無他物之後,便拖著那具白骨,浮出了水麵。


    迴到岸邊後,夕影先是打量了一下那具屍體,後又查看起了那令牌。


    “可有什麽發現?”袁銘問道。


    他畢竟修行日短,在南疆的時日雖長,但那時候修為太低,且寄人籬下,能得到的消息畢竟有限。


    “這具屍骨上看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不過這‘雙仙’二字嘛,倒是讓我想起來,南疆西域貌似有個雙仙教。”夕影蹙眉思索了片刻,說道。


    “雙仙教?”袁銘疑惑道。


    “那個勢力和別的宗門不太像,反倒有點像是個修行宗教,他們教眾信奉龜仙和蛇仙兩個神明,勢力雖然遍布整個南疆西域,卻隻在自己的地盤活動,極少插手外麵的事情。你覺得這令牌和枯骨跟偷天鼎有關?”夕影如此說道。


    “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不過那片水域能找到的,最可能和偷天鼎牽扯上關係的,也就隻有這兩個了。”袁銘說道。


    “等紅蓮島的事情結束後,我們再去調查一下這個雙仙教看看。”夕影想了想,說道。


    “我也正有此意。”說著,袁銘一揮手,將令牌和屍骨全都收了起來。


    隨後,兩人繼續出發趕路。


    ……


    半個多月後。


    南疆一座開闊山穀裏,草木繁盛,風景宜人。


    山穀一側,一片次第增高的梯田層疊分布,上麵種植的各色靈材不少都到了花季,綻放出大片的豔麗花朵,形成了一副絕美的梯田花海圖景。


    梯田下方,靠近一處湖泊的地方,修建有一座占地麵積不小的氣派山莊,七八進的院落裏一座座建築鱗次排布,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


    通往山穀的平坦道路上,袁銘與夕影並肩而行。


    不過為了避免麻煩,袁銘在離開那片河穀之後,就早早使用血骨麵具,幻化了容貌,變成了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小夥。


    “這裏真的是你們夕家在南疆的秘密據點?”袁銘看著周圍的景物,有些疑惑道。


    “怎麽,是覺得太過高調,不夠隱秘?”夕影笑問道。


    “是有點。”袁銘也笑道。


    “正所謂大隱隱於市,此處一直是作為一處種植普通靈藥的莊園,所經營的事務也都是靈藥方麵的生意,所以即便有人有心來查,也查不出什麽。”夕影迴道。


    “說到底,將你的肉身藏於此處,也著實是有些大膽了。”袁銘並不是很讚同。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那座莊園的府門前。


    門口的侍從見這兩人停在門外,便連忙上來詢問。


    “兩位瞧著麵生,可是新來的客商?”侍從上前行了一禮,禮貌地開口問道。


    “帶上這個去見伱們莊主,他自然就知道了。”夕影翻手取出一枚玉玦,交給了那侍從,吩咐道。


    後者聞言,雖然略有遲疑,但還是說了一聲“您稍候”,便馬上朝著院內趕去了。


    不多時,一個五官頗為周正,身形稍顯清瘦,頜下蓄著短須的中年男子,便快步走了出來,在看到夕影的一瞬,眼中並無喜色,反而是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但在仔細探查了片刻之後,那抹疑惑就轉為了驚喜,連帶著眼眸都亮了起來。


    “丫頭,一走這麽多年,你可算是迴來了。”中年男子迎上來,忙說道。


    “見過二叔。”夕影笑著行了一禮。      袁銘沒有說話,也跟著抱拳行了一禮。


    那中年男子見狀,神情有些古怪地打量了袁銘一眼,卻並沒有與他打招唿。


    夕影則是傳音介紹道:“這是我二叔,夕東流,一直帶著幾個結丹期族人,負責駐守此處。”


    袁銘心中暗暗點頭,也保持了沉默。


    “走,咱們進去說話。”夕東流引著兩人向院內走去。


    幾人穿過一重重院落,越往後麵走,院中的人越少,隱藏在暗處的禁製就越多。


    等一連穿過四重院落後,整個院子裏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侍從了,四周也都安靜的出奇,院子裏迴蕩的,隻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


    走到院中的時候,夕東流忽然腳步一停,扭頭又打量了袁銘一眼,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他不是傀儡?”


    袁銘聞言一愣,扭頭看了夕影一眼,不明白她二叔為何會有此問。


    “不是,他姓袁,是我的一個朋友。”夕影簡單說道。


    聽完這句話,夕東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那模樣就像是聽到了什麽極難理解的事情一樣。


    “丫頭,不要怪二叔瞎想,你這自小就排斥異性的毛病我可是一清二楚,在家族裏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見你交過一個異性友人。”夕東流忍不住說道。


    “二叔,我隻是性情如此,不喜歡與人結交罷了。”夕影否認道。


    “這樣埃”夕東流聞言,不置可否道。


    “對了,二叔,我記得以前鎮守此處的是陳伯伯,怎麽如今換成了你?”夕影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和族長一起來南疆辦點事,正好你陳伯伯也要迴去一趟,我便在這裏替他守著了。”夕東流答道。


    “父親也在南疆?”夕影有些意外道。


    “在,不過他不在山莊這邊,你想見他的話,估計還得過些日子。”夕東流點頭道。


    “倒是不急。二叔,你先給我這位朋友,安排個住處,我們在這裏還需要再待半個月左右。”夕影並沒有太在意,說道。


    之後,夕影先行離去,往更深處的院落走去,夕東流則帶著袁銘來到這四進院落中的一間客房。


    “袁道友,是吧?就請你先在這邊暫歇,日常餐食會有侍從送來,你若覺得無趣,可以去前院或者穀中隨意遊玩。”夕東流推開客房大門,對袁銘說道。


    語氣不鹹不淡,說不上熱情,也算不得冷淡。


    不過這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讓他不要隨意往後院那邊去。


    “有勞了,不過這幾日我可能也需要閉關修行,所以不會外出,也不用餐食。”袁銘對此並不在意,隻是淡然說道。


    “如此的話,我會關照一聲,不讓人到這邊來攪擾,你可以放心閉關。”聽聞此言,夕東流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袁銘抱拳道。


    夕東流旋即告辭一聲,轉身離去了。


    袁銘關上房門後,取出一張禁製符籙貼在了門上,然後又在屋內騰出一片空地,布置了一座禁製法陣,隨後便盤膝坐了進去。


    他取出偷天鼎後,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個陪伴了自己一路修行的寶貝,心中感慨不已。


    這一次,他要再次嚐試祭煉偷天鼎。


    先前的嚐試,隻是讓他祭煉成功了偷天鼎外部的禁製,要想徹底掌握這件寶物,就必須將其內部的禁製也都祭煉完成。


    袁銘調息片刻之後,雙手捧起偷天鼎,張口噴出一股法力,包裹住了偷天鼎。


    旋即他運轉修羅上人教授他的祭煉秘法,開始嚐試煉化偷天鼎。


    偷天鼎上的金色紋路很快浮現而出,卻沒有對袁銘的法力造成任何的阻塞,輕而易舉便滲透了進去。


    但也就是同時,袁銘眼前猛地一花,人也自行進入了偷天鼎內,盤膝坐在了那座白玉蓮台之上。


    “我進入偷天鼎了?不對……”袁銘先是一驚,旋即就發現不對勁。


    他雖然的確出現在了白玉蓮台上,可這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不是偷天鼎內的那片空間。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袁銘搖了搖頭,將雜念摒除出去,當即順勢控製著法力,朝著身下的白玉蓮台滲透而去。


    隻見白玉蓮台上光芒亮起,一道道更加密集繁複的花紋浮現,以袁銘身下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開去,直至覆蓋了整座蓮台。


    袁銘的法力滲入那些金色紋路上時,當即感受到了一股阻滯之力,又變得寸步難行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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