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丹之術雖然對結丹有很大助力,可想要修成同樣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甚至可以說,難度不下於結丹本身。凝結魂丹需要極其龐大的魂力,換言之,這魂丹之術隻有魂修可以嚐試,而整個修仙界,魂修本就寥寥無幾,且魂修的存在,在許多區域,本身也是一種禁忌。而即便是魂修,也未必一定能成功。根據玉簡所寫夕蒼穹是將《浣心訣》修煉到了極高境界,再憑借鎮魂壺煉化大量魂力,這才僥幸成功修成。袁銘的冥月訣雖然修煉到了第四層,神魂之力仍然遠遠不夠。他自從踏上魂修道路,一路走來,偷天鼎也助益頗多,但主要體現在魂力的恢複上,沒有鎮魂壺能夠煉化他人神魂,反哺自身的能力。也就是說他若要修這魂丹,還需要想辦法提升自己的神魂之力。


    他麵色一陣陰晴不定後,漸漸平靜下來。不管如何,他雖然資質不佳,卻在魂修上天賦頗高,若是想要未來能順利結成金丹,借助魂力凝丹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方式。袁銘神魂退出白色玉簡,玉簡內再度泛起絲絲白光,重新將魂丹秘術內容隱藏起來。他將玉簡重新放迴木盒收了起來,盤算起以後的修煉計劃。既然決定要修煉魂丹秘術,冥月訣的修煉時間要增加,養魂香也要大量煉製,還有偷天鼎收集到的願力,能夠和神識相融,不知道能否直接吸收。若是可以,冥月訣的修煉,便可以大大加快了。


    袁銘一念及此,一邊吩咐雷雨繼續往北而行,同時翻手取出偷天鼎抱在懷中,運轉起了冥月訣。一運轉起冥月訣,他對偷天鼎周圍匯聚而來的願力,感應的更為清晰。袁銘識海探出魂力,包裹住一縷願力。試圖將納進識海。過程出乎預料的順利。在魂力的拉扯之下,那縷願力被順利拉入識海。袁銘運轉冥月訣,識海中出現一道魂力漩渦,裹住願力開始煉化,很快便將其徹底吸納,神魂之力增長了一絲。他心中一喜,但隨後卻是一驚。被吸納的那一縷願力內,湧現出一股強烈複雜的情緒,有驚恐,不安,頹廢以及崇拜等等。袁銘隻覺眉心脹痛,各種情緒蒙繞在他心中,久久無法散去。


    唿,願力裏竟然帶有情緒?也是,願力本就是意願之力,自然混有各種情緒。許久之後,袁銘才恢複過來,吐出一口濁氣。而從偷天鼎內湧出的熱流願力不同,沒有負擔任何情緒。看來偷天鼎內部有著某種秘密,能夠煉化這些願力。袁銘暗暗猜測道。雖然如今這種來自外界的願力難以煉化,可用這種方法提升神魂之力,比單純苦修冥月訣可要快多了。袁銘定了定心緒,繼續嚐試接引願力入體,煉化吸收。蔚藍色的天空中,烈目高懸。延綿不盡的黃沙覆著大地,起伏不定的沙丘好似海中浪濤,遠眺望去,卻又覺光滑異常,仿佛琉璃鏡麵,沒有任何瑕疵。商隊中,皮膚暗黃的塔拉抬起頭,緊了緊頭上裹著的白布,視線順著亮黃的沙地一路攀升,見遠處黃藍交匯,天空與沙地仿佛交融相生,卻又涇渭分明,頓時鬆了一口氣。


    都加把勁,趁著天氣好,多趕些路,爭取早些趕到陷沙城!他迴過頭,朝著身後喊了一聲。商隊中的其他人有氣無力應了一聲,聲音參差不齊,腳下的步伐也並未加快。沒有遇上風沙固然令人欣喜,可天空中不見一絲雲彩,毒辣的陽光直勾勾地照在身也不好受。如今趕了快一天的路,商隊中的大部分人早就身心俱疲,雙足整日踩在滾燙的沙地上,鞋底都快燙的和燒紅的鐵板一樣了,哪還有精神加急趕路。畢竟可不是人人都能與身為商隊領頭人的塔拉一樣,能夠騎著駱駝前行。不過,騎駱駝倒也不僅僅是塔拉的專屬特權,在隊伍中,還有四人,也坐在高高的駝峰中間,臉上絲毫看不見倦態。但對於他們,商隊中的其他人卻不敢有絲毫不滿,畢竟這幾位都是高高在上的仙師大人,若不是因為擔著押運貨物的職責,他們恐怕早就駕著法器飛到了陷沙城,哪會陪他們這些凡人浪費時間。


    然而話非絕對,商隊中,


    卻還有一名麵容英俊,一看便是未經曆過風霜的年輕人,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騎在駱駝上的四名修士,扭頭小聲問道:胡吉,你說我們這不過是一支凡人商隊,為何會有修士跟著?被他稱為胡吉的,是個滿臉胡茬,麵容粗糙無比的中年男人,在他左眼處下方有道疤痕。胡吉聞聲一看,認出此人是商隊在趙國境內招攬來的新人,似乎是叫做袁銘,便隨口解釋道:黑風沙漠這鬼地方到處都是危險,指不能定從哪就冒出一群妖獸出來,若沒有仙師護著,哪會有凡人敢隨便亂闖?可修士又看不上凡人金銀,商隊老板是怎麽把他們雇來的?袁銘好奇地問道。小子,你記住黑風沙漠這地方和外麵不同,沒仙師庇護,凡人在這裏根本生存不下去,因此沙漠裏的城鎮都是為了仙師們建的,我們這些凡人不過是伺候仙師的奴仆,這支商隊的真正老板也是仙師,他自然有辦法雇傭其他仙師。胡吉搖搖來,小聲叮囑道。


    既然條件這般艱苦,你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定居?袁明驚訝道。你見過哪個主人能夠容忍自己手下出現逃奴的?而且實話告訴你,在這鬼地方生活的凡人隻有三種,要麽是和你一樣,被高額的工錢騙來的,要麽,就是在秦、趙國或者北漠惹了事的囚犯或兇徒,要麽,就是被人抓來或販賣來奴隸。不管哪一種,進城之後便會被烙印記,從此將被困在黑風沙漠整個牢籠之中,徹底沒了自由,就連有了後代,都走不出這裏,況且就算出去了,別人一看印記,當場就會聯係官府把你丟迴來,哪裏逃得出去?胡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解釋道。


    聞言,袁銘沉默了好半響,才幽幽地歎了口氣。胡吉看了看他,以為會從他眼中看到後悔與恐懼,不料此時他眼中閃過的,竟是一絲悲憫之色。胡吉當場一愣暗自嘀咕了一句怪人,便不再理會袁銘。而袁銘也沒了繼續搭話的興致。他在不久前抵達趙國邊境後,便偽裝成凡人混入了商隊,來到了這黑風沙漠之中。而在這片三不管地帶,哪怕他就是用上真名,大搖大擺地大行其道,恐怕都沒什麽人會關心,更別說長春觀了。


    烈日漸沉,晚霞為天空塗上了橘紅色的胭脂,沙地徹底化為了天空的延展,立於沙丘頂端朝遠方望去,直叫人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地。而在沙丘另一側,商隊眾人奔波了一天,此時終於能安營紮寨,好好地休息休息,原本有氣無力的他們,此時倒也恢複了些精神。袁銘遠眺著連綿的沙丘,心中盤算了一番,覺得自己如今已經深入了沙漠,不必再跟著凡人商隊繼續前行,隻要通過幻術從商隊頭領口中問明陷沙城的位置,便可自行離去。他打定主意,接著便走下沙丘,正準備尋找搭拉的位置,卻迎麵碰到了白日裏搭話的胡吉。胡吉手裏端著兩隻裝了飯菜的木盒,看到袁銘,便立刻走了過來:你都跑去哪了,讓我好找,喏,這是你的飯,我順便幫你盛了一份。不必了,我還不怎麽餓。袁銘笑笑,拒絕了他的好意。胡吉見狀,頓時歎了口氣:唉,我知道白天的話,你聽了心裏不好受,但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在商隊裏幹活已經算是好的了。


    袁銘見他似乎還想勸些什麽,正想著施展幻術脫身,卻發現四周突然一暗,同時邊上有人也驚唿。不好了!是黑風!黑風來了他順著唿聲扭頭一看,卻見剛剛還蔚藍一片的天空徹底被陰雲籠罩了起來,晚霞與太陽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通體生寒的冷風。遠處的沙地上,一座座沙丘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在大地肆意狂奔,遠眺望去,卻像是驚濤駭浪,一波又一波拍打著無形的礁石與海岸。大地不停地顫動著,袁銘腳下的沙礫,也因此跳動起來,商隊營地中,所有人都是滿臉的驚恐與絕望。


    就在這時,營地中忽然有四道流光乍現,卻是那四名煉氣修士,此時竟不約而同地取出法器,直接駕著它們朝著遠方逃去。見此情形,袁銘也是心中一驚,顧不上展露,也


    立刻喚出了雷雨,直接登了上去。而正當他準備讓雷雨起飛時,卻忽然警見邊上留著有些呆滯的胡吉。他沒有猶豫,直接拽著胡吉的衣領將他拉上了雷雨後背,接著便指揮著雷雨朝著四名煉氣修士逃竄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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