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眼見逃脫無望,也發了狠,揮動著雙爪不斷與人麵鬼蛛的蛛腿互擊。


    人麵鬼蛛明顯比那獨角狼蛛更加強大,兩條蛛腿每一次碰撞,都發出金屬交擊般的聲響,攻擊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巴音雙臂不斷揮動,但終究難敵人麵鬼蛛,不過片刻功夫,他的雙臂和身上就被劃出了七八道血痕。


    劇烈的疼痛和流淌的鮮血激發了他的兇性,巴音一巴掌揮開一根蛛腿刺擊,硬是忍著右肩被人麵鬼蛛另一根蛛腿刺穿,衝到了人麵鬼蛛腹部下方。


    他長爪一揮,就將人麵鬼蛛的腹部撕開三道極深的口子。


    人麵鬼蛛吃痛,貫穿其胸口的蛛腿一甩,將巴音遠遠扔了出去。


    巴音在地上連續翻滾,撞在了一塊岩石上,才停了下來。


    可還不等他爬起身,虛空中傳來“噗噗”之聲,一張接一張白色蛛網,從人麵鬼蛛腹部噴射而出,將他籠罩在了下方。


    “嘶嘶”


    一陣陣聲響傳來,巴音身上頓時冒起縷縷白煙,皮毛血肉與蛛網接觸的地方盡皆被腐蝕,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特別是身上有傷口的地方,血液被蛛網腐蝕時更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


    強烈無比的灼痛,讓巴音疼得滿地打滾,哀嚎不已,手忙腳亂地撕扯身上的蛛網,一時卻又難以脫身。


    這時,人麵鬼蛛已經再次追了上來。


    袁銘看到這一幕,便知道勝負已分,巴音再無勝算。


    隻見人麵鬼蛛一根蛛腿高高抬起,猛然刺了下去,巴音的哀嚎聲也戛然而止。


    就在袁銘以為一切已塵埃落定的時候,人麵鬼蛛刺下去的蛛腿,卻有些僵硬地向上抬了起來。


    袁銘定睛望去,就見巴音的一隻手掌,正攥著那根蛛腿,一點點地向上托舉,迫使其抬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巴音的手臂似乎比先前粗壯了一圈。


    緊接著,就聽“轟”的一聲。


    人麵鬼蛛的身軀突然被那手臂一把掀翻,八腳朝上地倒摔在了地上。


    巴音的身軀重新爬了起來,袁銘這才發現,原來不是錯覺,他整個人都比先前粗壯了一圈,渾身肌肉勾勒著誇張的塊狀線條。


    看起來就像是大塊的肌肉堆疊在一起一樣,說不出來的怪異和別扭。


    不等人麵鬼蛛爬起來,巴音就一個疾衝,撲了上去,直接騎在了人麵鬼蛛的肚子上,揮動著兩條粗壯得誇張的手臂,不斷擊向人麵鬼蛛的身軀。


    “嗤嗤嗤”


    即便隔得老遠,袁銘也能聽到肉體被戳穿時的聲音。


    人麵鬼蛛第一次發出哀嚎,聲音如同嬰兒哭泣,有些尖細,有些滲人。


    可此刻的巴音,卻像是陷入瘋魔一般,雙臂一刻不停,近乎機械地戳向人麵鬼蛛,將其腹部戳得鮮血飛濺,血肉模糊。


    人麵鬼蛛八條蛛腿收縮迴來,前兩條刺向巴音的前胸,中間兩條一左一右刺向他的脖頸,剩餘四條則同時刺向他的後背。


    這顯然是人麵鬼蛛的必殺一擊了。


    但巴音比它更快一步,在打穿其胸腹之後,右臂蓄力,筆直如刀,朝著人麵鬼蛛的腦袋一擊捅去。


    眼見就要命中之時,一道破空之聲突兀傳來。


    “嗤”的一聲響。


    一柄青銅長劍疾射而至,刺穿了巴音的右臂,讓他這致命一擊落在了空處。


    人麵鬼蛛卻沒有錯失機會,它的八根蛛腿全都刺入了巴音的身軀,鮮血飛濺。


    巴音口中悶哼一聲,口中嘔著鮮血,扭頭朝著穀口方向望了過來。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被血色蒙上一層陰翳的眼睛,看到那邊赫然站在一頭白猿,仍保持著投擲的姿勢。


    他嘴唇開合,想罵卻沒能罵出來,便已然氣絕。


    在其身下,人麵鬼蛛也是身受重創,掙紮了幾下,想要起身卻沒能起來,甚至沒有餘力將蛛腿從巴音身上拔出來。


    袁銘看到這一幕,立即手腳並用,以白猿姿態快速奔了過來。


    到了近前,他沒有立即上前查看,而是先一步撿起了青銅長劍,然後才繞著人麵鬼蛛打量了一圈。


    見其確實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這才走上前去,一劍揮就將它的腦袋斬了下來。


    失去了頭顱的人麵鬼蛛,八條蛛腿也像是失去力量支撐,一下子鬆垮了下來。


    與此同時,失去了生命的巴音,身軀開始快速收縮,重新恢複了人形,披毛獸皮耷拉在身上,顯得有些鬆垮。


    袁銘長舒了一口氣,撤去了披毛之術,取出儲血袋開始收集人麵鬼蛛的血液。


    收集完後,他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人麵鬼蛛腦門兒上的那張人臉也開始收縮,竟然就像是一張人皮麵具一樣,從上麵脫落,滑落在了地上。


    袁銘倍感驚奇,將之撿起來後,一陣揉搓拉扯,發現其竟然十分堅韌,顯得有些不太尋常,便將之收了起來。


    而後,他轉身來到人麵鬼蛛的肚子上,看到了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心中暗覺巴音這廝實在恐怖,若是自己與之死磕,其臨死之前這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可不是輕易能承受的。


    這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人麵鬼蛛的那兩條前腿上,發現其上血肉已經枯萎,裏麵露出的骨骼卻泛著微微的金屬光澤,似乎也不是凡物。


    袁銘當即動手,將巴音的屍體從蛛腿上拔了下來,放在了一邊,隨後用青銅長劍砍斷了蛛腿的關節,才將其從身軀上卸了下來。


    “這玩意兒趙桐肯定感興趣。”袁銘扯了扯嘴角,笑道。


    隨後,他走到巴音身旁,從他身上摘下了儲血袋,將裏麵儲存的血食,全都倒進自己的袋中,又在其身上翻找起其他東西來。


    就在袁銘想要將巴音的披毛獸皮取下來時,他卻驚訝地發現,獸皮已經和巴音的腦袋黏在了一起,一撕就扯下一大片血肉,便隻能作罷。


    並且,巴音原本健碩的身軀,竟然變得幹瘦無比,像是血肉都消融了一般,十分詭異。


    最後,除了儲血袋之外,他在巴音身上隻摸到了一隻寸許來高的黑陶小瓶。


    打開之後,小瓶裏頓時傳來一股辛辣氣味,裏麵有兩枚綠豆大小的紅色丸子,卻不知是何物。


    收集完之後,袁銘坐在兩具屍體旁休息了許久,等到法力和力氣都恢複了不少後,才重新起身。


    看著地上的巴音屍體,袁銘略一猶豫,將其一把拉起,扛在了肩上,重新朝著山穀裏走去。


    快到那片硫磺湖泊的時候,袁銘停了下來,朝著裏麵張望了許久,始終沒有看到那隻獨角狼蛛,猜測是傷重逃迴巢穴了。


    而後,袁銘扛著巴音的屍體來到硫磺湖泊旁,將之扔了進去。


    他在先前交戰的地方,隻找到了一具還算完整的獸奴屍體,和一副已經被啃食得幾乎隻剩骨架的屍體,忍著不適,將之也都扔進了湖中。


    最後一具屍體,他怎麽都沒能找到,應該是被獨角狼蛛拖迴了洞穴,便隻好作罷。


    幸運的是,這三具屍體的儲血袋也還都在,袁銘將裏麵的血食也都收走,加上前麵收集的,差不多有十三份的樣子。


    收拾好這些後,袁銘才帶著青銅長劍和人麵鬼蛛的蛛腿,離開了山穀。


    ……


    第二日,蛤蟆穀裏。


    趙桐看著袁銘帶迴來的人麵鬼蛛的蛛腿,一時間有些愣愣出神。


    “從成色看,這人麵鬼蛛應該是超過煉氣三層了,這當真是你所殺?”他看著眼前隻是有些擦傷的袁銘,忍不住問道。


    “怎麽,不是我殺的,你就不收了?”袁銘反問道。


    “收,怎麽不收,這蛛腿可是緊俏貨,火煉堂那幫家夥喜歡的緊呐。”趙桐臉上笑意盎然,連忙按住兩件東西。


    “火煉堂?”袁銘疑惑道。


    趙桐本不應該將宗門內之事和他說起,但今天實在高興,便解釋了一句:


    “宗門裏負責煉製法器的堂口,這個說了你也不懂。”


    “什麽是法器?”袁銘追問道。


    “就是威力強大的武器。”趙桐不想說太多,便敷衍道。


    袁銘聽他這麽一說,略一思索後,從腰間摘下了一個長筒狀的獸皮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麽?”趙桐見狀,疑惑道。


    袁銘不緊不慢地解開獸皮包裹,露出裏麵的青銅長劍,說道:“幫我瞧瞧這個。”


    趙桐看了一眼那柄古舊的青銅長劍,先是一臉鄙夷,隨即眉頭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


    “這似乎是一件半法器,你從哪裏弄到的?”他拿起長劍仔細一打量,有些疑惑問道。


    “尋找兇獸的時候,路上撿的。”袁銘隨意找了個理由迴道。


    “這個賣不賣,舊是舊了點,不過煉製時的用料還是蠻紮實的,雖然隻是半法器,不過也能值些錢了?”趙桐評價道。


    “什麽是法器,這劍又為什麽是半法器?”袁銘沒有迴答,話鋒一轉地問道。


    “我說你今個兒,怎麽那麽多問題?”趙桐撇撇嘴,不滿道。


    袁銘聞言,麵色不變,伸手去收長劍,說道:“你不知道的話,我去問問別人。”


    “誰說我不知道?”趙桐頓時一瞪眼。


    “那你且說說看。”袁銘麵露微笑,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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