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友安年紀大了,靠在馬車角落閉著眼睛,估計也睡著了。百裏東見所有人都閉上眼睛,自動擔起了看護的責任。


    程天風和姚雁山一路上架著馬車,討論著周圍的環境,精神飽滿。


    終於從泥土裏到了石板路,意味著就馬上就要進入鎮子了。


    姚雁山駕著馬車估了估道:“按照這個速度,我們最快也得五天才到達江南。”


    程天風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五天有點勉強,估計要八九天,晚上我們又不趕路。”


    姚雁山無語的望著蔚藍的天,想當初他們騎馬加急的時候,一天一夜就可以到江南。


    隨著馬車滾動,他們進了鎮子。喧鬧吵雜的聲音,足以將馬車裏的所有人吵醒。睡了一覺,大家都伸伸懶腰表示精神頭好。


    姬如雪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馬車頂愣了愣,側頭看見語巧巧月陶然江友安都在,才反應過來已經離開皇宮了。


    “主子,您醒了,渴嗎?馬上就能用午膳了。”巧月扒拉在榻邊,殷殷的看著姬如雪。


    姬如雪頓了頓才道:“我們走了多遠?”


    巧月也不知道,看向江友安,江友安迴答:“娘娘,不遠,這是京都去江南的第一個小鎮。”


    姬如雪點頭,“那要多久才能到江南。”


    這個問題,江友安也沒有把握迴答,敲了敲馬車門道:“小姐問,還要多久才到江南。”


    程天風看了一眼姚雁山,應道:“晚上不趕路,按照這個速度得八九天。”


    馬車裏的人一聽,都在心裏喊這麽遠!姬如雪聽了也是皺了皺眉頭,不想再躺著,語巧扶著她坐起來,她便打開窗戶的細縫往外。


    這次坐馬車跟上次朝北國抓著她趕路,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馬車門被敲響,“老管家,小姐想吃什麽?你們又要吃什麽?”


    姬如雪收迴窗外的目光,看著江友安道:“我想吃包子,下車吃嗎?”


    江友安和笑,“小姐,您這樣不方便下車,還是程侍衛給您買上來吧。”


    姬如雪幽幽的看著江友安,現在她確實還沒恢複好,不急不急,等她有力氣了,看她怎麽下去遊玩街鎮。


    於是他們這頓午飯是吃包子度過的,包子不頂飽,餓了就繼續吃包子。


    皇宮裏。


    清真手裏拿著冷映寒的親筆信,皺起眉頭。


    冷映寒在信中說,邊關因為兵力的差距告危,需要他和牧懷青合作,他上戰場和士兵們並肩作戰,朝中的事物就占由皇兄代管,滅了朝北國他就會迴來。


    對於冷映寒的任性,清真確實有些生氣,一個一國之君人突然跑去邊關,不知道國不可如一日無君嗎!


    “荒唐!”清真淡漠的神情變得冷冽。對前來送信的侍衛道:“皇上現在在何處?”


    侍衛恭著手,欺騙他道:“皇上在義和殿。”


    清真剛想甩袖去義和殿,一道咳嗽聲從後麵傳來,清真迴頭去看,隻見單薄的黑影正捂著胸口站在門邊看著他。


    黑影看了看他手裏的信件,再看看侍衛,最終視線落在清真的臉上。一言不發。


    清真略帶歉意的看著黑影道:“吵醒你了?你先迴去歇息,我去找皇上,一會兒迴來。”


    黑影聽見他一會迴來之後,眼神亮了亮,轉過身進了殿內。


    清真拿著信件去義和殿,當他來到殿門外的時候,清晰的聽見了裏麵傳來的爭執聲。


    姬丞相道:“若我們不著急去攻打朝北國,現在也不會陷入此等困境啊!”


    牧太師擔憂迴道:“我們不攻打,朝北國主動上門攻打也是一樣的,原本以為兵力差距四十萬,我那小兒能想法設法的縮短差距,怎成想剛攻克朝北國第一座城池,對方一半的兵力用來反撲,現在圍城之困,我那唯一的兒子……”


    姬丞相似乎歎了一口氣,安慰道:“牧將軍福大命大,皇上此番趕去營救,正是因為得知軍心不能散道理,如果牧將軍出事,整個士氣就垮了。”


    牧太師惆悵,“但願皇上平安歸來,隻是皇上出征的事決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恐會引起慌亂。”


    姬丞相也很讚同,他看了一眼桌子上奏折,無奈:“這個當然,隻是這些奏折,一兩個月不處理,我們瞞也瞞不住啊。皇上已經在路上快馬加鞭的趕去邊關。”


    聽完這些,清真剛想推門的手收縮了下,這些事情都需要有人扛。然而他逃避的時間是不是夠久了,一氣之下將丟下皇位推給了映寒,剝奪了對方本該在外肆意的人生,此番收到他的親筆信還想拒絕他,卻沒有想到這已經是萬不得已的事。


    殿裏牧太師的聲音又響起,“皇上收到消息寫了封書信就策馬離開,說會有人來暫時處理奏折,一個隨從都沒有帶走,萬一有了閃失,我們南柩國該如何是好?”


    姬丞相搖頭,“至少表麵還是一派平和。”


    就在這時,清真推門而入,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兩個大臣的眼裏。


    他們都是老狐狸,很會演戲,遠遠的看見一道身影出現,因為逆光看不清麵容,但是他們心裏都在期待著,是太子是太子!


    牧太師咳嗽了一聲,提醒姬丞相,朝清真嗬斥道:“你是何人!這是義和殿,豈是爾等隨意闖的!”


    清真平靜的走到他們麵前站定,“丞相,太師。”


    姬丞相和牧太師同時露出詫異的表情道:“你……你是太子!”


    清真苦笑,“兩位大臣說笑了,現在南柩國可是一個子嗣都沒出,哪裏來的太子。”


    姬丞相和牧太師的尷尬起來,隻是看見前太子真的出現在他們麵前,還是免不得激動,當年冷宮裏的太妃被大火燒死後,太子就跟放言不再當這個太子。


    先皇也因為此事震怒從而流放太子,以至於後麵就再也沒有音信。而太妃和小皇子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誠然,這一切都是小皇子自己做的孽,卻被太子一力承擔下來。


    現在太子終於迴來了!


    清真給他們時間平複,才拿出冷映寒寫給他的親筆信給這兩位大臣看,“這是皇上給在下寫的親筆信,從今天開始到他從邊關迴來之前,朝政都暫由在下處理,隻不過出麵的事就要兩位大臣了。”


    姬丞相和牧太師欣喜應下,這本就是之前跟皇上說好的,事情發展的很順利!


    七天後,冷映寒也安全的抵達軍營。


    軍營被牧懷青布局的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冷映寒親自來也被門口的士兵攔下。說要通報將軍才可以確認放不放行。


    冷映寒沒有異議,讓守門的士兵跑著去通報。環顧整個軍營,高處有人盯梢,地麵的崗哨也很多,沒有看出有什麽漏洞。


    牧懷青攻下第一座城後,正在和將士們商量用什麽方法,可以守住攻下來的城市。


    攻城是難事沒錯,守城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


    一般他們商量事情的時候,營帳外都不會有人打擾,而今天,有士兵在外麵大喊稟報將軍。


    將士們對視一眼,他們穿著冰冷的盔甲,滿是肅殺之氣。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髒汙,個別的還沾了血跡。統一跟在牧懷青的後麵出去。


    牧懷青撩起帳簾出去,冰冷的表情看著跪在地上士兵問道:“何事。”


    士兵抬起頭道:“啟稟將軍,皇上來了!”


    在場不包括牧懷青的三位將士,都帶上了訝異。其中軍師看著牧懷青小聲問道:“將軍,皇上來這裏做什麽?”


    他們幾個將士對於皇上都不怎麽看好,因為這些年,皇上竟然不讓將軍迴京都!除非特別的日子,或者需要的時候才會讓將軍迴去。


    若非皇上治國有道,鏟除貪官汙吏讓人大快人心,他們指不定會大逆不道的煽動的將軍造反。


    牧懷青也皺了眉頭,沒有想到冷映寒還是來了,臨走之前已經跟冷映寒說了,他一個人可以搞定,雖然現在還沒有頭緒。


    一個君王在有將領的情況下,怎可上戰場,萬一有了閃失國家怎麽辦!


    來不及多想,牧懷青也沒有迴答軍師的問題,隻是腳步匆匆往外趕道:“還是不要讓皇上久等了。”


    一行人跟隨著牧懷青去見皇上。


    冷映寒站在馬邊負手而立,掃視著四周,他在那裏隨意一站,氣場就散開來。


    牧懷青有些無奈,穿著盔甲原本冷酷好戰的他,不自覺的收起氣勢,來到冷映寒的麵前,抱拳拱手:“末將參見皇上。”


    他說完,其餘的將領士兵皆齊齊跪下高唿參見皇上。


    冷映寒讓他們起身,牽著馬匹進去軍營,“聽說你首戰告捷,奪下了一座城池,打鐵趁熱,可惜兵力的差距會讓你有些伸展不開來,即使有想法也因為沒有人高度配合,從而不得實施。”


    牧懷青笑了,讓士兵把馬匹牽下去,帶著冷映寒進營帳道:“不愧是皇上,沒有到戰場都猜到了末將現在的苦惱。”


    冷映寒奔波這麽多年,眉宇間殘留著些許疲憊,接過牧懷青給他倒的茶水,一飲而盡問道:“現在我們兵力還有多少萬?第一次交戰損了對方多少?”


    牧懷青皺眉,“已方還剩五十九萬七千人,全滅對方一萬兵力。”


    冷映寒看了眼周圍簡陋的擺設,“一座城隻損了三千兵力,幹掉對方一萬兵,說你是用兵奇才,名至實歸。”


    牧懷青搖頭,“因為是夜裏突襲,占了先機,皇上昧著良心誇人,莫非忘了你戰術比末將還高一等的事實?現在城中萬名百姓安在,我們隻奪城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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