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這個人被所有人拋棄的人真的沒救了。


    牧懷青漫步迴府,淩山趕緊跟上。


    皇宮裏頭,姬如雪睡了個飽覺才慵懶起身,仔細品嚐了豐富的早膳後,帶著一臉饜足的迴到長信宮。


    然而她的笑臉在進了寢殿後就消散無蹤。陶然正坐在桌旁,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語氣帶些譏諷道:“娘娘再過一段時間,不會是舍不得出宮了吧,那正好省了我一件麻煩事,麻煩現在就將碎玉風鈴給我。”


    姬如雪左右張望,整個寢殿沒有一個宮女在,巧月和初蘭也都默契的在殿外沒有跟進來。


    她一臉歎然的走到陶然對麵坐下,伸出左手腕慢慢解開道:“怎麽會,我這不是正在給你解這個鈴鐺嗎?陶然,我就問你一句話。”


    陶然的臉色好上許多,他狐疑的瞟了姬如雪一眼說:“什麽話,如果是問我到底帶不帶你出宮的話,放心吧,我帶。”


    姬如雪點頭,卻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和朝北國的使者認識?”


    陶然怔愣,隱藏住眼神中些許不自然道:“你怎麽問這個問題。”


    “昨兒的宴席上,那個使者明裏暗裏的打量了我好幾眼,那目光不懷好意。我總覺得,嗬嗬,有點危險。”


    陶然似乎在尋思姬如雪有沒有說謊,確定之後才道:“不可能,他們並不知道鈴鐺在你手上。”


    姬如雪不是很相信,但還是選擇沉默。專心取出鈴鐺,這條紅繩被冷映寒打了個死結,實在是難解,難解她也要解開!


    一炷香的時間後。


    姬如雪不舍的將碎玉鈴鐺交給陶然,從他手裏接過假的鈴鐺帶上。


    “鈴鐺我已經幫你拿到了,宴席也結束了,等到皇上允許我出宮那天,你要帶我逃走。”


    陶然點頭,試探性的拿起鈴鐺搖了搖,可是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是怎麽迴事?碎玉鈴鐺怎麽不會響了?”陶然愕然。


    姬如雪疑惑,拿過碎玉鈴鐺在手裏搖了搖,碎玉鈴鐺發出五彩光芒,但是比之前光芒暗淡許多。


    陶然納悶,再次從姬如雪手中拿過鈴鐺搖了搖,怎麽搖都沒有脆響出現。這下連姬如雪都開始覺得驚奇了,總不能這個鈴鐺也會認主吧?


    陶然見她也是滿臉驚奇,便收起碎玉鈴鐺起身道:“我拿迴去研究研究。”


    姬如雪看他轉身就走,忍不住問道:“這段時間,你有跟許佳顏見麵嗎?”


    陶然身形一滯,未迴頭:“問這些關你什麽事?”


    姬如雪心想陶然拿到東西後,態度都變了個樣。當下毫無興趣的擺擺頭;“沒事,隨口一問,以為許佳顏和你一起醫治我的病,想問是不是完全好了。沒好趕緊給治,趁還在皇宮藥材珍貴。”


    陶然:“……”


    直到殿門被打開沒有被陶然關上,姬如雪起身走到貴妃榻上躺下,愁眉不展。


    她是要離開皇宮的,外麵的世界誠然也危險,她也不想困在這個皇宮高牆度過餘生。誠然她喜歡皇上,也不想為了他作繭自縛。


    江湖和後宮,其實都少不了爾虞我詐,隻不過前者是肆意,後者是壓抑。


    她能走的,能離開的吧。


    姬如雪閉上眼睛默默想著。


    巧月端著熱茶進來想給主子解渴的時候,隻見主子躺貴妃榻上安睡。


    白皙的脖頸上麵的吻痕猶在,讓巧月羞紅了臉,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陶然帶著碎玉鈴鐺迴到自己寢舍,他關上門,反複搖晃那個鈴鐺,也搖不出聲響。這不可能的事,裏麵的碎玉怎麽可能的發不出聲響,若是壞了話,為何姬如雪又能搖響?


    當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他將這個不會響的碎玉鈴鐺交給那人,定會以為他在忽悠他們,陶秦在他們手上就威脅了。


    沒過多久朝北國的使者就會迴去,他必須先把這個問題上報上去,畢竟他一個人也不太明白這個碎玉鈴鐺的用處,隻知道對方似乎很在乎。


    而接待使者,遠離後宮的源樂殿。


    朝北過使者聽見侍衛稟告無名失蹤的消息,一臉不屑。左右不過是一個要處死的人彘,失血那麽多,指不定在哪個角落暈死了。昨晚喝高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帶到的警告已經帶到了,剩下的就是碎玉鈴鐺的事了,陶然真是會做事的。利用一個貴妃就把鈴鐺拿到手了,不過從昨晚看來這碎玉還在那個妃子的身上。


    朝北國使者一臉奸佞,身材有些肥碩,他朝身後麵無表情的隨從勾勾手指。


    那個隨從麵容清秀彎身上前,耳墩被他伸出舌頭一舔,隻聽他低聲道:“去找陶然要碎玉鈴鐺。”


    “是!”隨從不敢違抗的遵守命令,起身出門辦事。


    姬如雪是被一陣來來迴迴的腳步聲吵醒的,睜開眼睛就對上巧月殷切的眼神,差點沒把自己的心髒嚇罷工。


    她不耐的用手遮眼道:“巧月,你要嚇死我嗎?”


    “娘娘,你總算行了,姬貴妃來了,她……她就在大殿裏。”巧月有些尷尬道。


    姬如雪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情緒,煩躁不已:“難道長信宮是龍德殿嗎?她進來你們就打開大門給她進來了?”


    巧月也知道這樣很不對,可是那個人是姬貴妃,不止和主子的關係是姐妹,還一樣是皇上的寵妃。站在門外等著不走,她們不敢不請進來。


    姬如雪躺了一會之後才緩神,知道巧月等人也是迫不得已,從貴妃榻上起來,接過巧月遞過來的茶水,潤過喉嚨更加冷靜。


    巧月哭喪著臉,接過姬如雪手中的空茶杯,“主子,下次奴婢沒有主子的命令再也不敢讓姬貴妃進殿了。主子,您別生氣,真的被皇上拖出去砍頭也不讓姬貴妃進殿。”


    姬如雪眯眼,“皇上不會砍你,不過聽說以前他寵姬如梅的方式,你不讓她進來,脖子上那顆腦袋確實威脅了。”


    巧月喜出望外:“主子,您不生氣了?”


    “我生你氣幹嘛,剛才是沒睡醒。她現在在大殿做什麽?”姬如雪坐在床榻邊不動,她並不想見她,虛情假意膈應人。


    巧月連忙匯報:“姬貴妃她在大殿坐著喝茶,等了大概有一刻鍾左右。”


    姬如雪頜首,那就讓她再等著吧。她打了個哈欠,姬如梅啊,牧懷青讓我不要相信她,她和牧懷青之間有什麽過節嗎?


    想起姬如梅在宴席上緊跟牧懷青的目光,她忍不住驚歎:姬如梅當真沒對皇上動心絲毫?要知道單聽那些宮女人討論皇上如何獨寵姬貴妃,就知道冷映寒做到了何種地步。


    原來真的你再愛一個人,做了再多,那個人不愛你一切都白費。


    姬如雪心情有些惆悵,九五之尊能對姬如梅那麽放低姿態,明知她心中有別人都還想方設法的討她歡心,那才是真愛吧。


    唔,那她對冷映寒來說算什麽?一個替代品?一個刺激姬如梅的工具?書裏說得對,男人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能跟一個他不愛的女人行房事。


    姬如雪捂住自己跳動的胸膛,隻是那麽一點點微痛。作為一個理智的女人,她能抽身出來的。哪怕最後忘不掉,那就記著唄。


    出宮之後,三千花花世界。


    巧月看著神色一時沉思一時落寞最後又恢複了正常的主子,不敢催促了,靜靜的候在一旁擔憂著。


    姬如雪不知道自己要是逃走,巧月和初蘭會不會被遷怒。她得找個方法好好的謀劃一番。


    “巧月,準備收拾東西,等那些使者離開之後,我們就可以迴丞相府了。”


    姬如雪恢複精神,站起身拍拍衣裳。嘴角帶著一抹壞笑,害的巧月的心砰砰直跳,主子不會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吧……


    “走吧,不要讓我姐姐久等了。”一個癡情的女人啊,癡情到眼裏隻有男人的女人啊!一個連自己妹妹都可以算計入宮的女人!


    嘛玩意!姬如雪從同情她又迴到了討厭她。


    她不明白這是什麽仇什麽怨,除了這副身子的爹娘真心疼愛她之外,每個人都算計她利用她,想想都心好累。也許還應該除去巧月和牧懷青,這兩個人也是真心實意的。


    巧月見她要往門外走,連忙追上去忐忑道:“主子,要不,你遮遮脖子?”


    姬如雪停下腳步,摸著脖頸上的疼痛,眸光一動,懶洋洋道:“不用了,反正姬如梅也不喜歡皇上。”


    不對,是正好試試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歡皇上。也許,冷映寒還有機會呢。看他是她喜歡的人份上,讓他幸福也好。


    巧月燦然,誰說姬貴妃不喜歡皇上的,她估計姬貴妃會火冒三丈。


    姬如雪大大咧咧的走向大殿,一進門就看見姬如梅臉色不佳的坐在高位上。


    姬如雪歎氣,不是同是貴妃嘛,做什麽高位啊。


    她踏進殿,來到姬如梅的麵前,盈盈行禮:“姐姐,您怎麽有時間過來了?”


    姬如梅見到她,又想起牧懷青單獨見過這個賤人的事情,忍不住譏諷道:“本宮時間一直很多,是妹妹太忙,來了好幾次都沒在宮殿呢。”


    姬如雪一聽,有戲。這是吃醋了?


    瞬間又覺得自己好變態,整的好像自己喜歡姬如梅一樣。嘖,真是敗給冷映寒了!希望他發現自己逃走後能睜隻眼閉隻眼。


    她這滿腹心思在姬如梅的眼裏就成了默認。


    姬如梅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茶杯,眸光一瞥,犀利的發現她藏在衣領裏的吻痕,頓時,手一鬆……破碎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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