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暗自咬牙道,這個是會威脅太醫性命的皇上!


    程天風看了陶然一眼,目光幽幽,娘娘病情這麽嚴重你竟然還說性命無憂。


    後者完全無視。


    倒是黑影站在桌邊認真的守著湯藥,聽見陶然的話,目光遊離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身上,看著陶然被皇上威脅,抿著嘴握著的手慢慢鬆開。


    他覺得若是皇上不出現在姬如雪的身邊,她就不會每次都受傷了。


    冷映寒不嫌棄的坐在床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姬如雪的臉。


    其他人識相的都退了下去,陶然臨走前端了藥碗放在床邊。


    冷宮院子裏。


    程天風再次詢問道:“陶醫女,娘娘的病真的那麽嚴重嗎?”


    陶然高抬貴眼,瞥了他一下,倒騰著黑影曬著的草藥道,“不然你以為呢,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上次娘娘被發落在冷宮,沒有黑影沒有我,現在早就沒有如貴妃這個人,身體上外傷好治,內裏就複雜的多,經過上次大病,娘娘的身子受損嚴重,早就大不如從前。”


    程天風不說話了。


    倒是江友安皺眉問道:“陶醫女,若真如你所說,娘娘治得好嗎?老奴的意思若她跟皇上在一塊,豈不是會傷到皇上?”


    黑影默默看了他一眼,神色怪怪的,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陶然想,江公公不愧是皇上信任的人,時刻擔心著皇上的安危,萬事以皇上為先。


    “隻要不受刺激,過段時間就好了。最怕情緒激動,一激動就神智不清,想像我們體重有兩個小人,一旦理智被魔鬼打敗,我們便將不再是自己,而是被邪念支配的傀儡罷了。”


    其餘的三個人都開始沉思起來了,消化陶然的話中意思。


    殿內的冷映寒輕柔的撫摸著姬如雪,也就沒有人在的時候,他才願意放釋自己的溫柔。


    他俯身貼近她耳邊說:“姬如雪別想用這個辦法擾亂我的心,不好起來我就折磨你。朕討厭病秧子藥罐子。”


    昏迷中姬如雪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眉頭皺了起來,冷映寒直起身,看著她的目光很是複雜。


    他昨天想好好保護她,今天就明白了自己的無力。搖搖頭,端起床頭的藥碗,用勺子舀了舀,動作僵硬不失輕柔的喂她喝藥。


    隻是那兩瓣唇瓣緊緊的閉在一起,到嘴的湯藥也喂不進去,冷映寒沉思片刻,放下勺子,自己喝了一口苦兮兮的湯藥,他還記得她沒有恢複記憶前說過,這樣喂藥,藥就沒有那麽苦了。


    他一手端碗,一手撈起姬如雪,唇瓣相印,冷映寒用舌尖頂開她的唇齒,試圖將湯藥喂進去。


    顯然,他成功了,這讓他鬆了口氣,能喂進藥就好。


    來迴數次,他戀戀不舍將姬如雪躺迴床.上,門外趴著三個身影,陶然最下,黑影在後,程天風最上,看見皇上放下碗,紛紛撤走。


    陶然道:“皇上一定是用嘴喂藥了,雖然背對著我們。”


    程天風無比讚同:“勺子都沒用,一定是的。”


    黑影深以為然的點頭。


    然後一把年紀的江友安,看著世風日下,那三個人年輕人討論喂藥方式並不約而同的點著頭。


    冷映寒眯眼看了眼門外,拿起勺子扔向程天風道:“全部滾進來。”


    十幾米的距離,冷映寒準確無比砸到程天風頭上,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連忙進來候命。


    冷映寒看著陶然道:“將她留在這裏,你寸步不離的看著她,直到痊愈。”


    陶然低眉順眼,“臣女遵命。”


    心裏說道,快走吧快走吧,你在這裏空氣都壓抑。


    冷映寒皺眉,最後又把他們遣退出去。


    “你這個蠢女人,情緒不好都敢對自己下手,是不是有一天犯病了,連朕都能下手?”


    看著不會迴話的姬如雪,冷映寒寂寞了。


    若以後再也沒有人跟他肆無忌憚的說話,再也沒有人嬉皮笑臉的應他,日子該有多麽無味。


    這廂一方沉默一方昏迷,姬如梅在自己殿中得意洋洋。那廂牧懷柔簡直要被氣瘋了!


    今天姬如梅和姬如雪雙雙沒有來請安,皇後之位的左右兩邊位置是空著的。


    其餘妃嬪不敢吱聲,感受著中宮的低氣壓。


    賢妃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姬如梅做了什麽她並不知道。但是皇後越來越像軟柿子了,任姬家姐妹拿捏打臉。


    不止她一個人這樣想,其他妃嬪的心裏也是一樣,她們連訴苦都不敢在皇後麵前說了,比如皇上已經好長時間沒去過她們宮殿,終日不是在如貴妃那處,就是姬貴妃那兒。


    可皇後娘娘都沒有的那等恩典,她們說了不是惹怒皇後嗎?所以在這裏坐著的,心裏對姬如雪的恨不是一般大。


    姬貴妃得寵沒辦法,她入宮久,容貌出眾。


    而姬如雪就不一樣了,左右不過是靠勾引皇上出名進宮的女人,憑什麽爬到她們頭上。


    端木薇眼角瞄見左邊姬如雪空了的位置,心裏有些擔憂,剛來到這個陌生的皇宮認識了姬如雪,她一向坦率真誠。如今日子久了發覺她那般性子越發珍貴。


    如果不是……


    那麽她們定然能當好朋友。


    牧懷柔掃了一眼下座散漫的妃嬪,用力的戳緊了手中的娟帕。


    她要控製怒氣,空有皇後之位沒有得寵,仗著皇後之位得罪其餘妃嬪,對她並沒有好處。


    所以哪怕那些妃嬪走了之後,牧懷柔都還坐在原位不動,她問自己還忍嗎?該忍嗎?


    結果是要忍!因為時機未到。


    宋嬪找到機會就跟顏良娣走在一塊,她經過上次才知道顏良娣竟然有醫術。


    還診斷出她的身體暗地裏被人下了藥,她的吃食一向很慎重,一開始並不相信顏良娣說的,直到她不用藥動手點穴將她尾指的血逼出來之後,看著地上顏色異常暗淡的血液,再看向顏良娣毫不猶豫的用同樣的手法將自己尾指的血液逼出來。


    她才不得不相信,顏良娣說的是真的,想著顏良娣身後的許家,那麽她會醫術也不奇怪。


    至於顏良娣為何要救她這個問題,與她而言並不重要,因為她已經被顏良娣接下來的話震驚到了。


    顏良娣說,她懷疑宮中還有不少妃子給人下毒了。她也是不小心看見宋嬪在初秋的天也異常畏寒才覺得奇怪,經過多次觀察,又聽聞宮中三年都未有子嗣,隱隱察覺到不對勁才鬥膽猜測。


    如今宋嬪可是信了顏良娣十分,顏良娣進宮以來不爭寵總是經常發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這樣人很好掌控,宋嬪拉攏這樣的人對自己好處隻多不少。


    然而顏良娣似乎隻對醫理感興趣,其他方麵就顯得無謂,宋嬪實在想不明白許家將她送進宮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宋嬪看著顏良娣疏離有禮的笑容,歎口氣道:“良娣妹妹,你就不想查清這件事情嗎?”


    顏良娣從小被世家醫術熏陶,醫者仁心,她年紀又小還保留善良,聽了宋嬪的話,本想應聲,又想起家裏娘親的萬般囑咐,要遠離宮裏的渾水。


    “宋嬪娘娘,臣妾能力薄弱,也隻是看出娘娘身子不適才冒昧出手。”


    言下之意是她並沒有興趣插手,因為她們不過是中了寒毒無法有孕罷了。並不是疑難雜症,也不會危及她人性命。


    宋嬪看見自己每次熱臉貼她冷屁股,脾氣上來了,攔在她麵前威脅道:“你若不配合本宮找出幕後下毒的人,本宮便將你知道我們中毒的事張揚出去。”


    顏良娣目光微涼,淡漠的看向宋嬪,想著自己好奇心重真是種病,竟然招惹了麻煩。要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多好。


    當下也不再帶笑道:“那麽娘娘就去張揚吧,誰聽見臣妾說你們中毒了,您和您的奴婢嗎?都是您的人恐怕沒有什麽說服力吧?”


    顏良娣身邊的婢女迥然什麽都沒有聽見的神態,隻在意顏良娣的安全。


    宋嬪恨恨的看了身邊害怕的宮女一眼,這小蹄子說的有道理,若是沒有證據,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而太醫院,這群老匹夫要是能檢查出來早檢查出來了!


    她現在在意的是到底隻有她一個人中毒,還是其他妃嬪都中毒。


    顏良娣身邊的婢女許落是家裏帶進宮來的,此時一臉不岔,“小姐,你的好心真是喂了狗了,幫她解毒不但不感謝,還威脅您。”


    顏良娣若有所思道:“不必理會,我也是證實一番而已。”


    許落嘀咕著,小姐總是救人之後一幅我不是故意救你的神態。


    宮裏各種風雲滾動,還有十幾天太後的壽誕就到了,祝壽禮那天,迦域國會有使者前來,這是大事不容有半點馬虎。


    所以這幾天妃嬪都挺老實的在自己宮裏練習,連皇後都忙於準別宴席,注意力沒那麽集中。


    姬如梅的歌舞一絕,從來不擔心。她對姬如雪更加關注了,因為皇上這幾天都沒有來她宮殿,她也不可能隨意的主動找他,男人嘛,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委身主動顯得自己掉價。


    然而那個讓她高傲到覺得自己主動會掉價的男人,正在冷宮陪著姬如雪。


    姬如雪已經連續三個晚上都在冷宮看見他,心裏有些悶。剛睜眼的刹那,她覺得自己還不如睡久一點。


    她討厭自己斷不幹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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