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不動聲色的夾著菜,把端木薇欲言又止的模樣假裝沒有看見。


    她知道這人多半是難以言說春香的事情,如果端木薇害怕自己會以為是她故意害了春香,此時的心情應該是忐忑的急於解釋清楚吧?


    一旁站著的巧月一開始看向端木薇的目光,也沒有了以前的和善。


    最終姬如雪也不能表示的太無視,端木薇不說話,她就撇開去找其它話題。


    “聽說德妃被皇上打入大牢了。”她故作好奇的說道。


    端木薇聽的心頭一頓,抬眼看著她平靜地點點頭,“這事皇上沒有跟你說嗎?”


    姬如雪單手撐著下頜,笑著搖頭:“沒有,我是直接被他下旨接出冷宮,哪有時間去了解這段時間發生的那些事,也就早上起來的時候,聽到下人說起這事來。”


    難道她在冷宮裏都不知道冷宮外發生的事情嗎?端木薇看了一眼姬如雪身後巧月,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姬如雪的心思。


    “德妃的確被皇上打入了大牢,在這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她語氣難過的說:“德妃的貼身宮女如月,因為嫉恨德妃,所以使用幽雲蘿花繼續毒害德妃,甚至還陰差陽錯的,放火燒死了春香……”


    端木薇神色擔憂的看著姬如雪,生怕她難過。


    可是抬眼看去,隻見姬如雪聽了,並沒有震驚或者難過哭泣,而是一臉平靜的點頭,“這件事,昨晚巧月已經跟我說了。”


    “這是一場意外,那如月也已經被皇上打入大牢,春香的仇也可報,如雪,你可千萬別太傷心了。”端木薇安慰她。


    姬如雪笑著點點頭,始終保持著冷靜的模樣,不表露任何真實的想法。


    但是她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這端木薇,曾經與她相處十分單純,如今卻是要處處小心。


    到底是她變了,還是自己一開始就並未看清?


    思緒這一恍惚,便沒有仔細聽清楚端木薇一番安慰的話語,反應過來後,她也隻是點頭說:“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說的是,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灑脫。”端木薇也是笑彎了雙眼。


    兩人一起共用早膳,末了,端木薇邀請姬如雪一起出去走走,被姬如雪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拒絕了。


    端木薇聽她說身體不舒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這是哪裏不舒服?可需要叫禦醫?”


    “沒事,一些小毛病而已。”姬如雪擺手示意。


    彩蝶這時候也是擔心的開口詢問:“莫不是娘娘在冷宮時候受的傷?”


    “是啊,如雪,你入冷宮時候的一身傷可重了,皇上卻不允許任何人看望,也不知道是否派了人過去治療?”端木薇也開口問道。


    姬如雪笑看著這兩人,心想終於問道點子上了,端木薇今天是從她這裏探聽消息的,根本不是來關心她的。


    確定這一點後,姬如雪將心裏最後一絲友情也舍棄了。


    “皇上一言九鼎,他這麽說了,可也就這麽做了,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大難不死,昏迷了一晚上第二天醒過來,利用冷宮的廢棄物品和一個小池塘清洗了身體,然後用一些隨處可見的藥草來處理傷口,雖然恢複的緩慢,到底也是聊勝於無。”她語氣平淡的瞎掰著:“那時候也就吃點野菜,或者好不容易摘幾個青酒果子飽腹,就這樣一個人過了一個多月,身上的傷才好了七七八八,不過卻落下了些後遺症,昨晚才在醫女的幫助下好好處理身上的傷。”


    說著,姬如雪輕歎口氣,忽然抬眼,目光幽幽的看著端木薇說:“那樣的日子,簡直是地獄,還好,我可是從地獄裏出來了。至於是誰讓我遭受了這樣的苦痛,我想,我終有一天會查出來的。”


    她的注視讓端木薇心頭狂跳,努力穩住心神,看向姬如雪的目光也裝滿了心疼之意。


    “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她柔聲安慰,仿佛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姬如雪笑著擺手,又一次說:“過去的都過去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端木薇卻肯定了她根本沒有放下,瞧瞧剛才說的,不就是要報複嗎?


    姬如雪的確沒打算過去,此仇不報,她實在是不甘心。


    既然她表示身體不舒服,端木薇對她的邀約也作罷了,雖然她想要留下來照顧她,以便獲得更多的消息,卻也知道太過了也不好,於是識趣的離開了。


    瞧著端木薇離開的方向,姬如雪也是緩緩鬆了口氣。


    這端木薇的確不像以前一樣了,那股子活潑靈動,都在她成為雲妃後,變成了優雅高貴。


    仿佛一個真正的公主,卻不再是她的朋友。


    幽幽的歎了口氣,邊聽初蘭詢問:“娘娘,可有什麽煩心事?”


    姬如雪歪頭看著她,這新來的貼身宮女初蘭,不同於春香偶爾的傻氣與小聰明,而是整個人看起來就聰明伶俐,也做事沉穩,有分寸。


    她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初蘭以前是哪個宮的?”姬如雪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初蘭倒是沒有多想,笑眯眯的迴答:“迴娘娘,奴婢以前是龍德殿月嬤嬤手下的。”


    龍德殿?冷映寒那邊的人?姬如雪看向初蘭的眼神微微變化。


    初蘭卻是個敏感的人,很快發現了姬如雪的擔心的事情,連忙開口解釋:“奴婢平日裏主要掌管月嬤嬤手下帳薄一類事情,一年四季能見皇上的麵可是屈指所數,何況如今奴婢已經是娘娘的人,主子自然也隻有娘娘一個。”


    這一次倒的確是姬如雪多想了,初蘭的安排是江友安做的,完全不是冷映寒的意思。


    姬如雪聽了初蘭這番話,也越發覺得這人是個七竅玲瓏的心思,反應也很快。


    笑著將這個話題過渡,姬如雪任由初蘭跟她講著一些後宮最近發生的事情,目光不經意的瞥見巧月給她剝葡萄的時候挽起的衣袖,露出了她手臂上的抓傷打傷的痕跡,不由目光微沉。


    不動聲色的借口讓初蘭去再拿點吃的過來,卻在初蘭走後,一把拉住了巧月的手。


    巧月暗自吃痛,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抬眼微微不解的看向姬如雪:“娘娘,怎麽了?”


    “你的手是怎麽迴事?”姬如雪沉聲問道。


    巧月隨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連忙伸手拉下衣袖掩蓋。


    “沒什麽,就是前段時間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摔得。”巧月乖巧的說。


    姬如雪這段日子最大的收獲恐怕就是對於受傷的理解了。


    受了什麽樣的傷會有什麽樣的傷痕,她在陶然的熏陶之下,也能夠分辨的七七八八,眼前巧月手臂上的傷痕,分明就是被人鞭打或者用棍棒敲打的痕跡。


    結果這丫頭還跟她說什麽自己摔得。


    她沒好氣的瞪了巧月一眼,“說實話,這是誰幹的?”


    巧月咬著下唇,神色有些許為難,最後輕聲歎氣說:“娘娘,自從你被打入冷宮後,我和春香姐姐就被姬貴妃帶去了龍德殿收留著,作為普通的宮女,而管教我們的,則是又夏。”


    又夏!這個人的名字深刻的存在她的腦子裏,姬如雪可忘不了,那天晚上又夏是怎麽在眾人麵前哭訴確定是她在毒害德妃的。


    這個人根本就是與姬如梅一夥的,沒有姬如梅的授意,又夏也不敢說這些,何況是後來對巧月與春香的施暴?


    巧月與春香在龍德殿作為最普通的宮女,平時要負責上層宮女們的生活服務,比如洗衣服,打掃屋子,端茶送水之類的。


    原本兩人格守本分,卻還是免不了被龍德殿的人敵對與捉弄,作為她們管事宮女的又夏,更是經常對他們挑剔或者設計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來責打兩人。


    巧月和春香就算反抗也沒有人會幫忙,反而大家更會幫著又夏來欺負兩人。


    這樣的日子,在巧月進入大牢的時候每天都在遭受,反倒是進入大牢後,還過了幾天清靜日子。


    姬如雪聽著巧月冷靜平靜的說著這段時間的遭遇,不由心疼,伸手摸了摸這姑娘的頭發,柔聲說:“放心吧,如今有我在一天,便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娘娘,其實苦點也沒事,隻要娘娘以後沒事就好。”巧月搖頭,終於也是將紅了眼眶看著姬如雪:“每次聽著陶醫女說著你在冷宮傷的多重,我和春香姐都特別想去看你,可是……”


    姬如雪笑著揉著她的頭,“要我說,在冷宮的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的確挺好的,直到現在她也有些懷念。


    巧月知道姬如雪在冷宮一定過的很特別,至少絕對不像她跟雲妃說的那樣,隻不過她不說,自己當然也不會問。


    誰都有秘密,就如姬如雪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知道冷宮的小木屋一樣。


    初蘭迴來的時候,發現巧月竟然紅了眼眶,不由驚訝,“巧月姐這是怎麽了?”


    巧月抬手揉了揉眼睛,笑說:“剛才風大,不小心迷了眼睛。”


    初蘭配合的一笑,不再多問。


    姬如雪忽然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可都沒有一個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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