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震驚了好一會,良久之後才喃喃自語著迴過神來。

    “應該不是這樣吧……若真是這樣,德妃可就玩大了。”

    她低語一會,隨後反應過來,自己想這些事情幹嘛,反正又不關她的事。

    姬如雪懶洋洋的趴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窗外大雨傾盆,葡萄坐在窗前開始搖著尾巴。

    她看著看著,心裏有股奇異的平靜感。

    德妃這次懷孕會怎麽樣,皇後和其他妃子想要做什麽,冷映寒會怎麽做,她通通都不想知道。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活著不就好了嗎?姬如雪想著,即使離不開皇宮,她也不想要被卷入任何麻煩危險的事情。

    想想那陶然不是說他有一天會離開皇宮嗎?到時候不如和他一起商量商量,就算不把她一起帶走,好歹要告知一下逃離皇宮的經驗。

    姬如雪這麽想著,倒是不一會便睡著了。

    這初夏的第一場暴雨,讓皇宮裏各處盛開的花朵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傷害。

    顯慶殿前的八仙花迎雨而立,紫色的藍色的花色在夜幕下顯得十分神秘而高貴。

    江友安將手裏暗衛遞來的信紙呈給正在看奏折的冷映寒。

    “皇上,這是隱秘衛剛才交來的。”他說道。

    隱秘衛最近的任務是被皇上下令嚴密查看德妃與柳尚書家的來往交流,此時隱秘衛來報,必定是查探到了什麽消息。

    冷映寒此時正在看柳尚書批判丞相姬青易廬州大荒一事,柳尚書認為丞相的做法十分不妥,且隱晦的指責丞相受賄當地惡勢力而秘密處決當地荒民。

    他看的漫不經心,因為他對於柳尚書的這個指責根本就不相信。

    此時聽到江友安的話,也隻是抬了抬眼皮,懶聲問道:“念吧。”

    “是。”江友安低頭,展開了手中的信紙,瞥眼一看內容,頓時有些荒了。

    這般荒唐的話他要怎麽念?

    江友安一臉猶豫的模樣落入冷映寒眼裏,他不由挑眉問道:“怎麽了?”

    “迴皇上,這是……德妃娘娘與柳下閑私通的書信,其中內容……太過曖昧露骨,奴才實在是難以啟齒啊。”

    江友安哭著臉迴複道,冷映寒微微眯起雙眼,冷聲道:“拿過來。”

    他連忙將信紙放在冷映寒身前,冷映寒低頭一看,密密麻

    麻的一片,寫的全是郎情妾意之語,其中不乏十分露骨的閨房中事,以及德妃肚子裏懷的孩子身世之謎。

    其中柳下閑寫道:玉兒,你腹中胎兒出生後,定要從小便告知他,他的親生父親是我,而不是當今皇上,我一點也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去叫別的男人爹爹!

    冷映寒冷哼一聲,低頭繼續看下去,便見到德妃的迴信,似乎頗為為難。

    何德妃迴信裏寫道:柳帥哥,你知道我的身份,這事怕是難辦,雖然孩子明麵上不能叫你爹爹,但是在他心中,柳帥哥你定然是他唯一的爹爹!

    冷映寒麵無表情的看著,接下來,卻是德妃不顧自己懷孕之身,也要約柳下閑私下見麵行魚水之歡之事,當然,這個求歡被柳下閑以孩子為重而拒絕了,德妃可是為此說了很多撒嬌的話。

    來往的書信十多封,其中寫下來的秘密可也是不少。

    冷映寒忍著惡心感全部看完,隨後嫌棄的揮揮手,讓江友安趕緊拿走,免得留下來繼續讓他惡心。

    江友安連忙領命,將東西拿走交給隱秘衛等人拿下去好好保存好才迴來。

    他見冷映寒眼眸中閃爍著冷怒的光芒,不由勸道:“皇上息怒。”

    冷映寒再次冷哼一聲說道:“息怒?這兩人竟然如此無視朕,信中言語大膽曖昧,這德妃可是赤裸裸的給朕戴綠帽子!”

    任何一個男人得知自己被戴綠帽子後,恐怕都沒什麽好心情,能不生氣的就更少了。

    尤其是冷映寒這樣身份的人,即使他不愛那個女人,可那女人已經被世人打上了“冷映寒女人”的標簽,在這種情況下紅杏出牆,也就是間接的給了皇家一巴掌。

    江友安在冷映寒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其中厲害的。

    “皇上,此事還是要先緩緩的好。德妃何氏一族的勢力與柳尚書聯合,其中影響必定也是不小的,若是冒然出擊,怕是……”

    江友安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其中意義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冷映寒不可能不明白,他蹙眉看著手中的奏折。

    柳尚書一家與何氏一族,如今都不是對他們下手的好時機。

    等這柳尚書負責的廬州一事過後,也該是揭穿德妃與柳下閑奸情的時,到那時候,他們兩族都將為此事付出代價!

    冷映寒心思深沉,他從小就有著很高的治國安邦的天分,與他的皇兄相比,兩人其實是不

    相上下的,然而一個因為一些事情強硬的離開皇宮出家,一個從小瀟灑不羈向往自由,卻被迫留在皇宮替代他的位置,成為九五至尊。

    向往自由,誰曾經不是呢?

    冷映寒想起姬如雪不想進宮那段時間的表現,狹長的眼尾輕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或許他應該告訴她,他的皇兄曾經也不想留在宮中,然後——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終於可以離開皇宮了,卻是一生都不得安寧,最後隻好皈依佛門尋求內心平靜。

    在冷映寒看來,皇兄皈依佛門,根本就是在逃避。

    夜裏的雨下得更大了,伴著雷鳴閃爍,後宮中人不時會抬頭看看烏雲遍布的夜空,凝望到那青紫色的雷鳴時,有的會害怕的顫抖,有的會內心平靜,也有的會麵無表情。

    一直到天明之後,雷鳴聲漸漸的遠去,而那漫天烏雲,也開始消散。

    明媚的陽光穿透雲層落在大地之上,嬌豔的花朵中還有著露珠或是雨水,隨著花瓣的承受力度消弱而瞬間從花瓣上滑落,滴入黑褐色的泥土之中。

    又是一天——姬如雪一臉懶洋洋的樣子被春香叫醒換藥。

    她默默的算著,還有三天,三天後自己就能站起來了!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每次上藥過後,傷口處的疼痛就會減少許多,現在她已經感受不到什麽痛苦了。

    這讓姬如雪有了強烈的想要站起身的欲望,然而她剛想趁著春香和巧月不注意的時候起身,卻被突然出現的陶然給嚇得躺了迴去。

    陶然依舊是一身冷色係的禦醫裝扮,寬大的袖袍衣擺襯托著他的身形十分的高挑瘦弱。

    “一個人撐著床沿站起來,你想死嗎?”他一開口就是嘲諷,姬如雪不由暗自咬牙。

    她在床上乖乖的趴好,看著他走進來,身後跟著葡萄,走動的身子發出了清脆的鈴鐺聲響。

    陶然單手撐著下頜打量了她一會,隨後挑眉一笑道:“不錯嘛,恢複的很好。”

    姬如雪聽言,默默地在心裏罵了一句庸醫。

    卻不想陶然似乎能聽見似的,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罵我庸醫也沒用,因為我隻是個醫女而已,還算不上真正的禦醫。”

    姬如雪:“……”

    她穩了穩心神,冷靜的撒謊道:“我沒罵你庸醫。”

    沒罵出聲!

    陶然笑眯眯地看著她:“沒

    罵嗎?”

    “沒有。”姬如雪也挑釁的笑了迴去。

    一旁的葡萄仰頭看著他們,覺得對持的兩人實在太幼稚了。

    陶然率先撇開目光,朝一旁的桌子走去,然後將自己帶來的藥瓶放了上去,一邊悠悠說道:“沒事,反正你罵了我也聽不到,畢竟我還沒神通廣大道能聽見你心裏的聲音呢。”

    姬如雪:“……”

    她敢肯定,這句話一定是嘲諷。

    她衝陶然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心說有意思嗎?

    看著陶然將許多顏色不一大小也不一樣的瓶子放在桌子上,足足有十多瓶了,不由開口問道:“你在幹什麽?”

    “給你製藥啊。”陶然頭也不迴的說道。

    姬如雪挑眉:“什麽藥?你不是說我的傷隻需要用天水雲就好了?”

    “是啊,所以我這不是再給你製作天水雲嗎?”陶然依舊是頭也不迴打說著,語氣卻是十分驕傲。

    姬如雪懷疑自己的耳朵可能聽錯了,於是又問道:“你剛才說你是在製作什麽藥?”

    “天水雲。”陶然十分好心的又解釋了一番:“上次我不是不小心浪費了你一瓶天水雲嗎?我這人呢,向來不喜歡欠人什麽。看在你被我控製保守秘密的份上,我再給你製作一瓶天水雲,還你。”

    姬如雪聽著,還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

    “你開玩笑吧,你不是說過你從來沒有見過天水雲嗎?”姬如雪慌忙問道,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陶然的時候,他看見春香他們拿出天水雲的時候的好奇和激動。

    陶然鬆了鬆肩膀,語氣很是輕鬆的迴答道:“沒錯啊,但是隻要我看過一次便能分解它的製作藥方,想要自己製作天水雲根本不難,喏,剛好需要的材料我都有。”

    姬如雪聽了後恍惚了好一會,隨後打量的看著桌子邊上的陶然,幽幽問道:“你耍我吧?這天水雲可是極品傷藥,哪有這麽容易製作好?何況還是你一個小小的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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