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4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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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廣王揉了一下眉頭,無奈道:“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那是你覺得。”小男孩起身道:“我親自去請。”


    “真的要見?”秦廣王見他不說話,輕歎一聲,起身道:“好吧,那我們走吧。”


    有些人,他可以拒絕,但卻不能得罪。


    未來會發生什麽,格局如何動蕩改變,誰也說不清楚。


    地府的風景是一絕,這裏並不像外人以為的陰森幽暗。


    那種環境隻屬於煉獄。


    而在煉獄之外,與凡間界並無不同。


    樸實無華的房子裏,坐滿了人。


    粗略一數,足有十三人。


    十殿閻王,小男孩,一個相貌清秀到令人發指的和尚,和一個看麵相就能感覺到忠厚老實的男人。


    氣氛略顯沉悶,小男孩率先打破這份沉默,道:“我請各位前來,其目的,不用我多說,各位也都明白。”


    楚江王點了點桌子,道:“這件事情,沒有繼續談論的必要,秦廣王應該已經與你說了我們的態度。你沒聽錯,那就是我們的態度,不會為任何人改變。”


    “先別急著下定論。”小男孩微笑道:“我始終認為,任何事情都有迴旋的餘地,現在就把話說死了,不好。”


    秦廣王道:“有什麽就直接說吧,現在人都到齊了。就像你說的,任何事情都有迴旋餘地,這個餘地,就看你能不能使我們讓出來。”


    “你們爽快,我也爽快。”小男孩一隻手按在桌子上,燦若星辰的眸子,緩緩掃過眾人,道:“日後,你們可全權掌管地府,無人幹涉。”


    “帝俊,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憑什麽讓我們相信你?”脾氣最火爆的輪轉王重重的哼了一聲。


    “你所允諾的條件,是基於你能成功的情況下。若是連這一點多不能保證,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平等王也道。


    小男孩微笑著,對他們的質疑並不動怒:“凡事都有勝負,若是你們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誰能幫你們?”


    “你們現在的地位,是怎麽來的?是靠自己得來的嗎?你們不過就是一群仙官,你們還是要受到三界管轄的。”


    “地府,從來都不是你們的,你們隻是代管而已。懂嗎?”


    楚江王隱隱有怒意,道:“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那麽,我們已經聽完了,現在,請你離開。”


    小男孩搖搖頭:“我說這些,並非貶低各位。做神仙,與做人是一樣的,首先,你們得明白自己的身份,要拎得清楚。切勿被眼下的權利懵逼了雙眼,有些事情,隱藏的很深,得沉下心來,用心去看。”


    “如果你們想一直做一條看門狗,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但你們若是有野望,不如與我結盟。你們需要付出的,相比我,並不算什麽。”


    十殿閻王沉默了。


    他說的話或許有些難聽,但這的確就是事實。


    這番話如當頭一棍,讓他們瞬間清醒。


    他們掌控地府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他們隻是地府的管家,而非主人。


    “或許,可以試一試。”都市王說道。


    泰山王搖頭:“風險太大了,一旦失敗,就是徹底的泯滅。”


    他們沒能討論出結果,有人被他說動心了,有人卻固執己見。


    最終,十人將目光投向和尚。


    “地藏,你意下如何?”秦廣王問道。


    小男孩察言觀色,心中有些驚奇。


    這地藏後來地府,卻隱隱的成為了整個地府的中心。


    這般重大的事情,十殿閻王居然要由他來決定?


    看來必須搞定地藏,搞定了他,其他人就容易解決了。


    小男孩一笑,道:“地藏菩薩,許久不見了。”


    地藏的笑容很淡,不會讓人覺得敷衍,也不會過於的熱情。


    “天帝事物繁忙,偶爾來一趟地府,倒是在下怠慢了。”


    “地藏菩薩言重了,我早已不是天帝,隻是一個為了夢想奮力追逐的年輕人。”


    他話鋒一轉,道:“地藏菩薩與佛祖之間的恩怨,我也是清楚的。當年的那件事請,我未能出麵,若說起來,的確是有些對不起菩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沒有當年之事,地府怕是也不會如今這般局麵,換一個菩薩來了,局麵或許就大不一樣了。”


    “天庭派了孟婆,如來派了你,目前來看,他們都選錯了人。但這更加證明,菩薩並非同流合汙的人。”


    “若是菩薩應了我,他日功成,那佛祖之位……”


    “這件事情,地府還是不參與了。”地藏菩薩打斷他,直接拒絕。


    這份拒絕太突然了,突然到讓小男孩的話都沒說完。


    他臉上的笑容在此刻定格。


    他覺得,地藏菩薩不會拒絕,也不該拒絕。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


    現實再一次讓他明白,有些時候,事情的變化就像女人善變的心,是人力所無法掌控的。


    十殿閻王,都是鬆了一口氣。


    即使是那些主張改變的閻王,也放鬆許多。


    他們其實並不一定是想改變,隻是想要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這些想法,源自他們的野心。


    隻是有時候,野心不一定能順利發芽,發芽了也不一定能夠成長起來。


    想要成為一顆參天大樹,需要有人精心灌溉,還要防止有人來砍。


    每一步都很重要,稍微錯了,就是萬劫不複之地。


    他們習慣了被動的接受命令,卻沒能養成發布號令的習慣。


    一來他們擔心這麽做會引起變故,二來他們沒有這份自信。


    所以,十殿閻王注定隻是十殿閻王。


    未來的格局變化,與他們無關。


    或許可以安穩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危險,但危險之後的利益分配,也遠離了他們。


    地藏菩薩的決定隻是一個決定,決定的方向他們不關心,關心隻是這份決定。


    拒絕了,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待在這裏。


    接受了,他們還是被動命令的一方。


    狗改不了吃屎,大抵如此吧。


    “菩薩的確心善。”小男孩笑了笑,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他離去了。


    “其實,他說的有道理。”秦廣王說道。


    “這個世界可不是靠道理來區分對錯的,若是那樣,如今的十殿閻王,就不是你我了。”


    地藏菩薩緩緩起身,道:“我先迴去了。”


    迴去的路上,一旁的憨厚男人道:“菩薩,為何不答應他?如今來找我們的幾方勢力,他雖然不是最龐大的,但卻是最適合我們的。而且,我認為即使暫時不答應,也不該拒絕,這麽做,便等於將日後的路都封死了。”


    “諦聽,你能聽見我心中的聲音嗎?”地藏忽然問道。


    諦聽搖了搖頭:“聽得見,但我不聽。”


    地藏笑了一下:“聽一聽吧。”


    “菩薩……”


    “聽我的,聽一聽吧。”


    “是。”


    二人緩步而走,走著走著,諦聽忽然停下來了。


    他的臉上,是一抹無法掩飾的震撼。


    地藏的腳步卻沒有停,雖然沒有看他,但地藏知道諦聽此刻的心情。


    “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了!”諦聽快步跟前,神色激動。


    他忍不住問道:“菩薩,主,究竟是誰?”


    “一個強大的存在,一個與我有著同樣目的的存在,我們有一致的心念,這大概就是主找到我的原因吧。”


    地藏的思緒飛迴到了時光的盡頭,但時光哪裏有盡頭。


    他永遠忘不了,當年的自己,在得到如來授記之後,本該替他之位,成就現在佛之位。


    但……


    當年種種,實在是說不清楚。


    或許是衝動,他發下宏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於是來到這裏,誓要渡盡地府。


    但地府豈能渡的完?


    他不成佛,那現在佛,就永遠都是如來。


    後悔嗎?


    或許吧。


    地藏以為自己將終其一生無法走出地府,心底對如來是恨的。


    主,便是在那時候出現的。


    他與主交流過佛法,之後發現,主在佛法上的造詣與理解,比他精通。


    與之相比,他那點佛法,根本不值一提。


    漸漸地,他也與法海一樣,改換門庭,信奉我主。


    這一切都是悄然發生的,有些陰謀的味道,卻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而然。


    沒有人逼迫他。


    “諦聽,你可願與我永遠追隨主?”


    諦聽沒有任何的猶豫:“我願意。”


    地藏微笑著,對著虛空說道:“主,這是你的信徒。”


    “我們並不屬於主仆關係,我們是因為共同的理念而發現彼此。他的理念與我們相同,是我們誌同道合的朋友,而非信徒。”


    地藏點頭:“主說的是。”


    諦聽看著眼前出現的文字,心中的驚駭無法用言語表達。


    但是很快,他的驚駭便是被震撼所代替。


    再接著,便是深深的佩服。


    心悅誠服。


    似乎沒有什麽事情是主不知道的,在他的麵前,諦聽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對一些事情的理解,幾句話,便讓他覺得,這個世界煥然一新。


    一切都充滿了生機,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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