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望海鎮,翁山城。趙權站在土牆上,看著不遠處港口排得密密麻麻的船隻,不時抬頭看看天上的月色,臉上露出焦慮的事情。原來自從趙引弓引領者中軍和前鋒前往台州後,天氣便有了變化,海上風浪大了許多,趙權不敢冒險出海,可是這麽多船隻蝟集在港口之中,不但風險很大,而且也容易走漏消息,雖說趙引弓突襲台州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為人所知,可是這時間能拖上一天便有一天的好處。而這翁山城位於明州定海縣東北的舟山島之上,其地與慈溪入海口處隔海相望,地勢十分緊要。由於其地孤懸海中,島上淡水、木材等資源皆十分豐富,加上東至登、萊、南至瓊崖的商旅又有許多經過此地,很容易成為海上盜匪的巢穴。於是明州的上任此刺史便將島上的居民盡數遷徙到了內陸上,隻留下三百戍卒在這翁山城中,島上剩餘的居民也基本都在這城的四周居住,大半都是戍卒的家屬,剩下的也大半是靠他們謀生的。這舟山島上岸線曲折,多有天然良港,於是趙權便將一部分裝運好物質的船隻開到了這舟山島上,一來可以分散風險,二來這島上人煙稀少,而且多半都是明州戍卒,不用擔心會走漏風聲,可是這些天來天氣一直不好,海上風浪甚大,趙權為這軍糧之事,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於是半夜裏出來查看天色。


    正當趙權向神佛祈禱的時候,一支船隊正在海麵上顛簸,這些船隻都是些平底沙船,正是兩浙一帶在江海間運送短途貨物的常見船隻,這些船隻吃水都頗深,海浪經常撲擊到了艙麵上,可見其裝運的貨物分量不輕。/


    仿佛是為了印證那聲音的真實性一般,船體發出可怕的咯吱聲,哪怕海上最無畏的男兒聽到這聲音都會嚇得麵色蒼白,這意味著船隻上有一個部分正在斷裂。


    十幾條漢子衝上甲板,雖然他們在劇烈顛簸的船板上站都站不穩,可還是掙紮的往桅杆方向那邊撲去,竭力想要將帆纜解開,好讓那主帆降下來。可海風將那船帆吹的鼓鼓的,將幾根帆纜纏在一起,一時間如何解得開,眼看那桅杆在劇烈的拉力下形變越來越大,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那陳璋卻好似對這天地之威毫無感覺一般,從一旁搶過一柄長柯斧,便往桅杆處衝去,口中笑罵道:這些船員都是陳璋那些牙兵喬裝打扮而成的,幾乎都是昔日從北方隨他一路廝殺到兩浙的,本不吸水性,船上這般顛簸,幾乎將膽汁都吐出來了,十成倒是死了九成,眼下在這船麵上,能夠站穩腳便不錯了,更莫要說去斬斷帆纜,可見頭領這般模樣,不知從哪裏又生出一股力氣來,強自衝到桅杆前,揮舞刀斧劈砍帆纜。


    隨著夜空的雷電,暴雨如同傾盆一般淋了下來,瞬間便將眾人淋得透濕,黃豆大小的雨滴,夾雜在風勢中,打的人肌膚生疼。那帆纜本就是數十股粗麻絞合而成,再用瀝青油脂塗抹,十分堅韌,便是平日裏用刀劍劈砍也不易折斷,更不要說在顛簸的甲板上,情急之下一時間也砍不斷,一條漢子性急,索性跳到讓夥伴將自己綁在桅杆上,固定住身子,再揮舞刀斧用力劈砍,這才將那帆纜斬斷了大半。


    那人越發興奮,大聲唿喊,雙臂仿佛平添了千斤力氣,手中的樸刀揮舞得也快樂三分,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唿喊小心,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事,便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接著便頸子一痛,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了。


    陳璋在一邊看得清楚,原來那帆纜被斬斷了七八成,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拉力,嘣的一聲斷成兩截,那船帆在烈風吹拂之下力道隻怕不下千鈞,斷裂的帆纜便如同一條巨大的鞭子,橫掃過甲板,頓時將兩名兵士卷入海中,眼見得在這狂風暴雨之中,定然是不得活了,那綁在桅杆上的漢子倒是命大,隻是被帆纜末端掃了一下,隻是打昏過去了。


    帆纜被斬斷,風勢雖依然不減,可船隻的顛簸程度也小了許多,不複方才那般恐怖景象,船上眾人鬆了口氣,又想起先前同伴落入水中,兇多吉少,饒是個個見慣生死的鐵打漢子,也不由得個個黯然神傷。那陳璋見狀,也隻得強打精神為手下打氣道:有唐一代,佛教極為盛行,像陳璋這般詛咒發誓,眾人無有不信的,何況既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也沒有退路了,過了片刻,眾人的心情好轉了些,紛紛開始收拾甲板上的家什,士氣也好了點。陳璋這才鬆了口氣,在這大海之上,又是如此行險,兵士若是嘩變,那可是連條退路也沒有了。


    陳璋下到船艙裏,小心撫慰暈船無力的軍士。他心知此次突襲,能多帶一名兵士,便多了一分力量,而太大的船隊易於引人懷疑,於是為了在每條船上多裝幾名兵士,竟然將船上的水手也減少到隻有兩三人,其餘的活便用自己的兵士來暫時代替,沒想到他手下親兵幾乎全是北人,陣上廝殺都是好漢,可到了海上十成便倒了七八成,結果在海上手忙腳亂出了不少錯,把船隊上的船長和正牌水手弄得焦頭爛額,竟然連海上天氣有了變化都沒有發現,一頭撞到這風雨之中,幾乎丟了性命。


    陳璋待到撫慰完畢軍士,上得甲板來,隻見海上風雨依舊,隻是降下船帆後,船隻的顛簸已經好了許多,隻是畢竟他們乘的是平地沙船,四周的海浪不住打了上來,將甲板上忙碌的水手兵士淋得透濕。


    那船長臉上都是水,滿是淒苦之象,好不容易才聽明白了陳璋的問話,腹中不由得大罵:可是陳璋在船隊中以他為尊,船長也不得不迴答他的問題,隻得搪塞道:陳璋聽船長的語氣,也猜出了七八分,可是在這茫茫大海之上,自己又不懂航海之術,除了這船長還能指望誰,他索性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高聲對船上兵士喊道:船上兵士聽了,轟然而應,便是在艙中吐得奄奄一息的人也有氣無力的叫喊起來,眾人也不是為了這恩賞,而是聽說明日便能離開這該死的船隻,可以腳踏實地,不由得歡喜異常。


    陳璋見兵丁士氣旺盛了許多,才放下了些許心,可他也知道,這等讀者們很多對沈麗娘的變化很奇怪,可是女人婚前婚後會有很大的變化的,而且書裏麵說的很明白,與其說沈麗娘是妒忌,更多的來說是害怕,現在呂方不過是在外出征自己連一個守門校尉都指揮不動,若是將來呂方對自己感情有了變化,那她的前景便可想而知,一個人的所有一切都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虛無縹緲的心意之中,那這個人心態的變化不是很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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