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奉天倒也不必如此。”看到自己的臨時胡謅居然有這等效果呂方不由得哭笑不得。正在此時一旁的親兵過來輕聲提醒原來那陶大已經將銅炮重新裝藥完畢準備第三次射了。呂方趕緊借機退往遠處順便擺脫這窘迫的境地倒是高奉天跟在後麵臉上滿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口中喃喃自語。


    待到眾人退遠了陶大便點著了引信快步跑到沙包後麵躲藏他此時已經逐漸熟悉了火炮的操作流程心態相較於一開始的緊張要放鬆了不少眼看到現在為止一切順利想起昨日呂方向他許諾的話自己自曾祖父以來都是這身份低賤的工匠如今卻能成為從八品的登仕郎想到這裏陶大不由得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覺得疼了才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陶大正胡思亂想間卻聽到一聲悶響接著身體所倚著的沙包一陣晃動掉下許多沙土來好似被什麽重物撞擊一般。他聽出聲音與先前兩次射的炮聲有些不對趕緊站起身來往火炮那邊一看隻見那門臼炮早已歪倒在一旁從炮口處散出一陣陣濃煙走近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隻見那炮身上現出數條裂紋炮口處更是缺了一塊。


    陶大正驚訝間隻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迴頭一看卻是呂方帶著手下將吏走了過來隻覺得膝蓋一軟已經跪倒在地磕頭如同搗蒜一般腦海裏滿是自己被拖出去亂棍打死的圖像。可過了好一會兒耳邊卻一直沒有傳來呂方的下令聲陶大不由得停住了磕頭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往銅炮那邊偷看過去隻見呂方站在銅炮一旁正仔細的觀察那破損銅炮的模樣神態間若有所思。


    “陶大你過來看看這銅炮為何破損。(.無彈窗廣告)”呂方沉聲道據他前世從恩格斯的《炮兵》中看到的一般來說火炮的裝藥量為炮彈重量的三分之一自己方才所用的炮彈大約重九公斤左右裝藥量應該是三公斤可方才陶大不過放了1.5升射藥離使火炮炸裂還差的遠隻能說是這銅炮鑄造出了問題。


    陶大聽出呂方語氣中並無怪罪的意思趕緊爬起身來上前仔細觀察起那銅炮的裂紋處不時還用鐵棍輕輕敲擊炮身側耳傾聽聲響良久之後陶大低聲道:“隻怕是這青銅之中錫摻的多了炮身便脆了而且看這裂紋模樣隻怕炮身內部有氣泡定然是那泥模沒有幹透鑄造時裏麵的濕氣出來了讓這炮身中多了氣孔。”


    呂方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鑄造火器這等事情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大量的失敗來積累經驗使他意料之中的。他拍了拍陶大的肩膀道:“你迴去後總結經驗下次做好便是了無論是用錢用人隻管向高判官索要便是隻是。”說到這裏呂方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鑄炮不成你這從八品的散官且先寄在我這裏吧。”


    陶大臉上已是涕淚橫流他沒想到呂方不但沒有責罰他反而如此相待不由得跪伏在地嘶聲道:“相公厚恩小人要如何才能相報。”過了許久待到呂方一行人走的遠了陶大方才站起身來卻聽到那助手驚道:“陶頭兒你快過來看。”


    陶大應聲過去一看隻見那作為掩體的沙包之上露出一小塊金屬來看形狀正是炮口缺失的那塊如今大半截卻已經深深沒入沙包之中。“若是自己方才沒有這沙包遮掩。”陶大想到這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呂方迴到府中身後幾名看過方才火炮試射的將吏雖然強自鎮定可是臉上還滿是興奮的神色他們雖然不能像呂方那樣了解未來火器的可怕之處可是隻憑先前那石破天驚的威力已經足以讓他們對鎮海軍的未來充滿了信心了。


    這時呂方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主公主公在下有要事稟告。”


    呂方迴頭一看隻見陳允滿臉急切正快步趕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封帛書心頭不由得一動暗道莫非田、安二人那邊戰局有變臉上卻現出笑意道:“慌什麽便是天塌下來也是我這個個高的頂著我呂任之都不慌你陳允又有什麽好慌的。”


    聽到呂方的調笑一旁的將吏個個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意卻又不敢出聲這陳允生的身材矮小卻又最是忌諱這點偏生在鎮海軍中位高權重除了呂方平日裏又有何人敢拿這點調笑。


    “主公你且看。”陳允臉色微微一青旋即便恢複了常態將手中帛書遞了過去呂方打開一看口中輕聲念叨道:“這李神福來得好快不過十餘日功夫便在吉陽磯大破宣州水師這下田覠可就麻煩了。”可呂方翻到下一頁時臉色陡然大變怒罵道:“這陳五簡直是亂彈琴某將浙東軍務悉數交與與他想不到他處事竟然如此孟浪。”說道這裏呂方將手中帛書猛地一下擲在地上口中兀自罵聲不絕。


    那幾個將吏看到呂方這模樣趕緊紛紛退下。陳允弓下身子將那帛書揀起輕輕拍去上麵的塵土低聲道:“此事幹係重大還請主公至節堂細商。”


    呂方點了點頭與陳允二人到了節堂遣人去召來駱知祥、王佛兒、高奉天等諸將吏原來那為王道成購買種馬的胡商被陳淵搭救之後便將此事一路報了上去。那陳五知曉之後他鎮撫浙東四州庶務何等繁雜便給了陳淵一個府中虞侯的差事領了三十人帶了五百貫錢並自己的一封親筆書信與那胡商前往建州浦城讓其將那些種馬換迴來。陳五料想那“白馬三郎”王審知得福建八州之後一直保境安民並無擴張的意圖對鎮海軍的兵勢也頗為忌憚自己將事情原委說明清楚又有五百貫錢來做個台階想必那建州徐歸範便會將那些馬匹送還歸來。卻沒想到陳淵去了建州後那徐歸範卻板起麵孔說那些馬匹乃是軍資緊要物質決計不能放一匹出境嚴詞拒絕了陳五的要求。那陳淵來之前本就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也好鹹魚翻身見事情不協竟然橫下一條心暗中打探到了那些馬匹的所在地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夜暗中將那些馬匹盡數偷了出來臨走之前還放了一把大火幾乎將半邊浦城燒成了一片白地而陳淵便將這些馬匹盡數帶了迴去。這樁事後那徐歸範不由得勃然大怒秣兵厲馬雙方邊境上的形勢也立刻緊張起來了已經漸漸平息的浙東土豪反叛又興盛了起來。陳五寫信過來的目的就是請示呂方當如何定奪是否可以出兵進攻建州釜底抽薪徹底撲滅浙東諸州的叛亂支持者。


    “出兵出兵。他陳五就知道打把我臨走之前跟他說的話盡數都拋在腦後了也不知道我在這邊有多少事情沒有尾早知如此定然要將他那條好腿也給打折了。”呂方在節堂中來迴踱步口中罵聲不絕堂上眾將吏剛剛趕到還不知道事情原委不由得低聲詢問先來的同僚。


    “主公陳五哥那邊萬萬可不能打起來呀。”第一個說話的卻是劉滿福作為騎將的他對這些種馬早就望眼欲穿了可還沒昏了頭腦。“武勇都還占著越州趙引弓這兔崽子也躲在明州這兩家都不是什麽好貨色一天不把他們收拾了大夥兒睡覺都不安穩哪裏還能出兵。”


    眾將吏聽了劉滿福的話紛紛點頭讚同這些人從董昌之亂時算起在兩浙之地上已經廝殺了四五年了對許再思和趙引弓是什麽人物實在太明白了若說他們能夠死心塌地的給呂方賣命隻怕董昌、錢繆等死在他們手下的人物個個都要從墳裏給笑醒了越州離杭州不過隔了一條浙江又有運河相通明州相距也是不遠雖說這兩人頗有仇隙可是這等亂世間朝為仇敵夕為友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打敗呂方的前提下暫時聯合起來行那不軌之事。


    可既然不能出兵就必須派出使者到威武軍留後王審知那裏解除眼下這種劍拔弩張的狀態呂方才能拿出全部心力整合兩浙內部諸州說道出使大夥的目光一下子齊刷刷都聚集到了高奉天身上了呂方麾下眾將吏如論出使次數多少要數他最多了更何況其容貌英偉能言善辯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是呂方麾下外交時節的不二人選。


    “奉天說不得也隻有讓你辛苦一趟了。”呂方笑道。


    高奉天臉上神色卻有些奇怪仿佛神不守舍一般呂方叫了他兩次他才走到堂中領命讓呂方頗為詫異。


    不好意思昨天和大學老師吃飯喝酒到三點多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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