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靜靜地看著溯流,沉默許久,心平氣和的問道:“若有一日,你明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會出事,你也會戍守原地,絕不阻止嗎?”


    溯流愣了一下,“陳兄不會有事。”


    “你可記得你之前給我的火靈花?雖然你不信,可我做的那個夢,著實太過真實,你若阻止了我這一迴,說不定,我畢生都會後悔,你當真要這麽做?”


    溯流:“你……”


    溫茶再接再厲,“我若能選擇,必不會求你。”


    溯流臉色變了變,“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陳兄也不需要你做這些。”


    “需不需要是他的事,做與不做是我的事,我若事事都順著他,我才是傻子。”


    溯流沒話可說,他算是看出來了,不管說什麽,溫茶都不會改變決定。


    為了小黑蛇,她真是豁出去了。


    他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兒,是豔羨還是妒忌,約莫都有,仔細想,又都不是,隻有種從心底深處生出來的希冀,祈盼他們能如願以償,歲歲皆伴。


    溯流最終沒有帶走溫茶,反而將身上的時空之鏡給了她。


    “你知曉自己對陳兄的重要,便要好好為他保重自己,你若真心愛他,就該在此等他,切不可輕舉妄動,可答應我?”


    溫茶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嘴上答應的好好的。


    看著她那不靠譜的樣子,溯流暗暗歎了口氣,也不知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如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小黑蛇就算能活,恐怕也會來南海找他算賬。


    最好的結局,莫過於,他們兩人都活,每個人都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但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天道給了小黑蛇無上的天資,讓他成為普天之下第一人,又如何會給他更多?


    有所得,必有所失,時間往複,因果循環,這是必然的規則。


    自溫茶說小黑蛇需要幫助那刻起,溯流就猜到了一些事情,但他左右為難。


    誠如小黑蛇說過的那句話,有些結局是注定的。


    例如,胡嘯的死。


    例如,他和神帝的傾力一戰。


    就算他能贏,他也討不到多少好處。


    溯流深深地看了溫茶一眼,最終將時空之鏡的秘訣告訴了她,“你若平安迴來,到南海尋我,我仍備酒水和糕點,隨時恭候。”


    溫茶忍不住笑了一下,“恐怕會等很久。”


    “多久都好,”溯流也笑,“隻願你來時,南海一如從前,你我皆無變化。”


    溫茶受不得他煽情,直接把他轟走了。


    溯流朝她笑了笑,轉身,徑直消失在了雲層裏。


    溫茶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知道他要把自己的姐姐帶迴家了。


    她握著手中的時空之鏡,心裏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鮫族和神兵打的不可開交,雙方都有損失,歸究下來,神兵的損失還要大些,畢竟鮫族的爆發力十足,神兵雖來自九重天,卻沒有鮫族的實戰經驗,一打起架來,直接是一邊倒。


    神帝站在雲端,看著底下脆皮似的侍衛,痛心疾首,連連罵了幾句廢物,才招來統領將軍,“鮫族怎會出現在這兒?”


    統領將軍也覺得納悶,“君上,鮫族恐怕已反。”


    “不可能!”神帝不相信,這些年,他一直用修為維持著南海的結界,每年還會收到鮫族寄給神後的禮物,鮫族對他崇拜至極,比龍族還讓人省心,怎麽會在這個當口反水?


    “這……”統領將軍顯得有些為難,“這件事恐怕關係到……神後……”


    “你說什麽?!”神帝厲喝起來。


    眼見神帝暴怒,統領將軍急忙跪了下來,戰戰兢兢的說道:“稟君上,鮫、鮫族恐怕已經知道了神後在九重天的遭遇,因而才……”


    後麵的話,統領將軍沒有說出來,但神帝是何等聰明的人,立時明白了來龍去脈,“你是說鮫族早就知道神後之事,所以養精蓄銳多年,就是為了報複我?”


    “是……”


    “誰告訴他們的?”神帝的臉立刻陰沉下來,“去查,究竟是誰?!”


    他把消息封鎖的極好,讓人傳出的都是神後身體抱恙,在殿內靜養的消息,隻有少數幾人知道神後的真正處境,卻也被他嚴辭敲打了,按理說鮫族是不可能知道的……


    “去查!!”眼看九重天竟然有叛徒,神帝怒不可遏,“查到了將人帶上來,我要親自處置!”


    統領將軍嚇得雙腿發麻,片刻也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走了。


    神帝又招來身旁近侍,讓他帶兵誅殺鮫族,“將那些不識抬舉的,通通給殺了!”


    近侍領命而去,帶著神界培養出來的精英神兵,重重將鮫族圍住,布陣圍攻,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


    溫茶見狀,忍無可忍,身形一閃,化為溯流的模樣,直接衝進了包圍圈,和鮫族們一起對抗神兵。


    鮫族們看到頂著溯流臉的溫茶,果不其然軍心大振,在溫茶的指揮下不斷反擊著神兵,很快神帝跟前的近侍就被抓了當人質。


    這可把神帝給氣壞了,這不是在赤果果打的臉嗎?


    他不顧自己的身份,起身就朝溫茶飛了過來,打算先廢了溫茶,再解決其他鮫族。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擋在了溫茶麵前,接下了神帝的攻擊。


    “你的對手——是我。”


    看著小黑蛇陰魂不散的臉,神帝嘴裏發出一聲冷笑,“年輕人,你當真惹怒我了。”


    說罷,直接抓起小黑蛇的脖子,快如流星般衝上了雲霄,兩人不停的在空中交手,隻片刻,就過招了無數次。


    溫茶飛身上了山頂,仰望著小黑蛇的身影,在心裏不斷唿喚著犼的殘魂,“快醒醒,醒醒。”


    因為胡嘯的自爆,殘魂已經沉睡了三年多,平日裏溫茶把自己身體裏一半的靈力給它養身體,但它遲遲沒有醒來。


    這是溫茶第一次開口叫它,“再不醒過來,你以後都完蛋了哦。”


    殘魂盤踞在溫茶心髒,隱隱能感覺到她心裏的不安,聽到她的聲音後,掙紮著爬到了她內丹上,不斷吸收著靈力,終於有了些微的神智。


    “笨蛋,你叫我幹嘛?”


    聽到它的聲音,溫茶心頭一喜,“大事件啊,你之前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很厲害嗎?現在用到你的時候來了!高不高興?”


    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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