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並沒有被溫茶嚇到,反而因為她的話,越發猖獗起來。


    “螻蟻,我們拭目以待!”


    聽著它略帶瘋癲的語氣,溫茶心頭一跳,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猩紅色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一張金色的大網透過裂縫落下來,像是有生命一般,籠罩向虛影。


    溫茶的瞳孔猛然一縮,虛影也看到了那張網,喉嚨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王者血脈和饕餮血脈融合在一起的封印,看來你那相好,對你還不錯。”


    虛影嘖嘖感歎一聲,看向溫茶的眼底帶著濃烈的嘲弄,似乎在說,他就算對你再好,他也救不了你,隻能一次次失去你。


    “隻可惜,你缺了點運氣。”


    虛影哈哈大笑起來,語氣中全是得意,“不過你還是要感激我,如果沒有我,你永遠不可能遇到他。”


    溫茶抽了抽嘴角,眼看那張金色的網越來越大,離虛影越來越近,心裏並沒有輕鬆,反而帶著隱隱的沉重。


    虛影並沒有躲開,甚至知道躲開也沒有用,一動不動的被封印了,“螻蟻,記住!你們給我的恥辱,在最後一次天劫時,我要原封不動的還迴來,到時,你將永遠迴不到你的軀殼。”


    說完這如同詛咒般的話,那金色的封印徹底將虛影包裹,直接將它網天空的裂縫中拖去。


    虛影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想把我逐出你的身體,簡直是癡人說夢。”


    溫茶冷眼看著他,聚集起靈魂裏所有的力量,推著封印往外移動,就在這時,虛影忽然化作了一道小小的流光,掙紮著撲向廢墟的最深處。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這是你的心髒,隻要我一直在這兒,他們休想放逐我。”


    溫茶快速跑上前,一把拉住了它,“你用小姑娘的身體苟且偷生,感覺自己很得意?”


    虛影的笑聲突然中止,“激將法對我沒用,我隻要活著,而你將會是我的容器,這就夠了。”


    說罷,它甩開溫茶,瞬間就消失在了溫茶眼前。


    溫茶追過去,它在廢墟盡頭化作一縷灰煙,不知去向。


    天空的裂縫開了許久,但始終沒有將犼徹底祛除,犼就像是和狡猾的老鼠,越藏越隱蔽,無處可尋。


    溫茶站在原地沉默一會兒,在犼消失的地方留了一個陣法,犼如果真有它說的那麽厲害,那等到封印不了的那天,就給他一個大禮吧。


    陣法布置好後,溫茶仔細端看了一番,發現沒有問題,轉過身朝裂縫飛去。


    須臾,冬日的陽光就透過雲層照耀在她身上,並沒有多麽溫暖,卻十分真實。


    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著她,她動了動眼睛,掙紮著醒過來,頭頂是一望無垠的碧空。


    活過來的喜悅並沒有抵達她的心間,就就看到了小黑蛇手腕上的傷口。


    “醒了?”


    他的聲音是輕鬆的,像是等了她許久似的。


    溫茶抬起眼睛,看著他瘦削蒼白,甚至還有幾分憔悴的臉,恍惚問道:“我睡多久了?”


    “一年半。”小黑蛇說出一個數字,臉上的表情倒沒有什麽變化,“餓了?”


    溫茶點了一下頭,小黑蛇把她重新塞進溫暖的被窩裏,從空間裏取食物出來,一一擺放在她麵前。


    溫茶看著那些食物,眼睛亮了亮,借著他的手吃了些,才感覺到自己是真實的活著。


    “我昏迷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事?”


    小黑蛇處理好餐桌後,道:“渡過天劫之後,你就暈了過去,犼的殘魂被重新放了出來,企圖奪取身體的控製權,最終被封印。”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蘊含幾重意思。


    “它說暫時不會奪走我的軀殼,”溫茶道:“封印是沒用的,不管再厲害的封印,在我下一次渡劫時,天劫會除去封印,重新放它自由,它要等最後一次天劫,在我化為九尾貓妖時,再徹底奪舍。”


    小黑蛇的嘴角緊抿起來,手指在身側握緊,“它還真敢說。”


    “它迴到了我的心髒。”溫茶道:“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出來了。”


    小黑蛇並沒有被她安慰道,犼既然想留到最後再翻盤,這代表它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屆時,它會比今天難對付數百倍。


    溫茶自然也知道,但是她不想表現得太喪氣,“隻要我接著來好好休息,不輕易動用靈力,我的修為就不會上進,到時候它也利用不到我。”


    小黑蛇看著她,眼底意味不明。


    她的體內有上古血脈,可能是世間唯一一隻九尾貓妖,就算她不主動修煉,天道也會推著她前進,直到她身死,亦或是功德圓滿,一切才會結束。


    “不要太悲觀啦。”溫茶最不喜歡處理難過的場景了,趕緊抱著他的手臂,“還沒到那個時候,隻要我克製住自己,應該還能活個幾百年,想想也是賺了。”


    幾百年?


    小黑蛇心道,幾百年對妖怪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一瞬,她隻能活區區幾百年,那他怎麽辦?又迴歸到一個人的時候嗎?


    “你不會有事的。”他伸手抱著小姑娘,臉上的神情出奇的固執,“我不會讓你死。”


    誰要是想讓你死,我就把它碎屍萬段。


    “行了,不說這些喪氣話了。”溫茶站起身,抬腳朝外麵走去,邊走邊問,“我們還在山頂上嗎?”


    “嗯。”


    溫茶站在山顛上抬頭往下看了幾眼,整個北域仿佛就被她踩在腳底。


    潔白的雲層,薄暖的日光,還有迎麵而來夾雜著冰雪的冷風,一切都恰到好處。


    發了會呆,溫茶忽然想起一件事,“吃剩飯呢?醒過來怎麽沒見它?”


    “它出去了。”提起饕餮,小黑蛇表情淡淡,“你要是想見它,我把它叫迴來。”


    “不用了。”溫茶想了想說:“封印犼的時候,你用了它的心頭血?”


    “嗯。”


    “它現在應該是虛弱期。”溫茶忽然迴過頭凝望著他,“我是不是太壓榨它了。”


    “壓榨?”小黑蛇冷哼一聲,“就算殺了它,那也是它的命運。”


    溫茶搖了搖頭,“我們放它走吧。”


    她很清楚小黑蛇的性子,犼這麽棘手,這次不放饕餮走,下迴饕餮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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