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洗好衣服,招招手讓他過去,和他一起擰幹了,晾在了陽台上。


    明天一早,陽光從東方升起的時刻,衣服就會被照耀到,下午收迴時,衣服裏滿滿的都將是陽光的味道。


    圖爾斯特並沒有想這麽多,他用毛巾擦幹淨溫茶的手以後,就抱著她躺進了被窩裏。


    彼時,外麵夜已深沉,挨家挨戶的燈都已經熄滅。


    溫茶縮在圖爾斯特的懷裏,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之前充滿危險的經曆,就好像是夢境一場。


    第二天早晨,溫茶醒過來時,圖爾斯特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趁著太陽還沒出來迴城堡了。


    溫茶伸了個懶腰,下樓給傑奎琳做早餐。


    穿著黑白校服裙的少女從樓上下來,拿起一塊麵包啃了啃,衝著廚房道:“我今天要早走一步,昨天救的英俊王子還需要我的愛心關照。”


    溫茶無語望天,沒好意思告訴她,王子什麽的已經被燒成灰了。


    她故作寬容的點點頭,把手裏的便當遞過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傑奎琳揮揮手,朝著街道快速跑遠了。


    溫茶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心裏發出一聲輕歎。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早餐,溫茶打算去花田裏再種一批沙加玫瑰。


    忙了一天,溫茶迴到屋裏有些腰酸背疼,靜靜地躺在沙發上休息。傑奎琳背著書包從外麵走進來,臉上懨懨的,嘴巴噘的都要掉油瓶了。


    “怎麽了?”溫茶支起身體故作疑惑的問她,“柏妮絲老師批評你了?”


    “不是。”傑奎琳惡聲惡氣的說:“多耶爺爺的診所昨天晚上遭竊了。”


    “什麽?”溫茶睜大眼睛。


    “我帶去診所的那個人,他昨天晚上醒過來,把診所裏的血漿包全都撕碎了,還搶了一部分醫療用品離開,現在已經不知去向。”


    溫茶咋舌,想起昨天晚上圖爾斯特說的解決辦法,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操作……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傑奎琳氣的伸手砸沙發,“要不是我把那個人帶到診所,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男人真的太壞了!沒一個好東西!我再也不要喜歡他們了!”


    溫茶心頭一跳,急忙勸解道:“別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的。”


    “哼!那我不想找要朋友了!”傑奎琳抱著肩膀,憤憤道:“書裏寫的那種白馬王子,現實裏根本沒有!全都是騙人的!”


    溫茶:“……”emm……你又不是才知道……


    “朱蒂休想再用班傑明打擊到我!”傑奎琳冷冷一笑,“班傑明現在就和隔壁班的朵拉偷偷約會,等他長大了也一定是個騙子!”


    溫茶:“……”十五歲的小年輕,感情經曆竟然這麽曲折,真是甘拜下風。


    “我要上樓寫作業了!”傑奎琳抱怨了一會兒,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帶著書包往樓上爬,“現在什麽都不能打倒我,我以後可是要環遊世界的人。”


    溫茶揚眉一笑,“晚上想吃什麽?”


    “烤雞,牛肉湯,”傑奎琳脫口而出道:“還有街頭休斯叔叔家的奶油蛋糕。”


    “好。”等她上樓,溫茶就拿著錢包出去買。


    迴來之後,溫茶一邊烤雞一邊燉湯,還烤了一箱子軟麵包,水煮了一鍋花椰菜。


    傑奎琳難得好好吃了頓飯,飯後還在廚房裏和溫茶一起洗碗。


    小姑娘還關心姐姐的感情生活:“你之前的那個男朋友還在交往嗎?”


    “嗯,”溫茶偏頭看她一眼,“怎麽了?”


    “你一定要看好他,”傑奎琳皺著鼻子說:“千萬別讓他和班傑明一樣壞。”


    “當然,”溫茶忍不住用帶泡沫的手在她鼻尖點了一下,“謝謝你關心我,傑奎琳,我真的非常高興。”


    “哼!”小姑娘撇過頭,一如既往的壞脾氣,“我才不是關心你,我隻是覺得你太笨了,你要是被騙了,以後誰給我做飯。”


    溫茶:“……”果然不能對小朋友抱太大期望……


    洗完碗,溫茶和傑奎琳互道晚安,轉身迴了房間,一打開門,就看見窗邊立著的黑色影子。


    溫茶頓了一下,慢步走過去,圖爾斯特伸手抱住了她,湊在她發絲上輕嗅了一下她的味道,然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


    溫茶推開他,走到陽台上收早上晾的衣服,夏天的阿爾城永遠陽光燦爛,即便是黃昏時刻,天邊也都是璀璨的光暈。


    衣服很溫暖,散漫著陽光的味道,圖爾斯特碰了一下,手指驀然收了迴去,似乎怕被溫度灼傷。


    溫茶握住他的手,把衣服放到了他的手裏,“不用害怕,它不會傷害到你。”


    圖爾斯特愣了一下,他記不清多少年沒有感覺過這樣的溫度了,溫暖的讓人憎恨,又讓人無比眷戀。


    隻有失去過的人,才懂得擁有的珍貴。


    他失去了陽光,自然也失去了觸碰的權利,就連摸一摸帶著溫度的事物都是一種奢侈。


    沒有哪個血族會愚蠢的表現出自己和人類愛著同樣的東西。


    “好了,你要是喜歡的話,現在就可以把衣服穿上。”


    圖爾斯特沉默了許久,最終沒有穿上那套衣服。


    對於他來說,失去的就已經失去,比起這些縹緲的事物,他更喜歡溫茶幫他洗衣服的樣子,那是真實的,切切實實的屬於他。


    溫茶沒有多說什麽,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招唿他一起睡覺。


    圖爾斯特抱著她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


    第二個季度的沙加玫瑰盛開時,一年也快結束了。


    阿爾城是沒有冬季的,它四季花開,溫暖如春。


    挨家挨戶的居民為新年做準備時,溫茶也忙的不亦樂乎,既要做新年必不可缺的烤火雞,還需要製作各色糕點和花束,以此贈送給新年第一天往來的客人。


    傑奎琳沒有閑著,在一旁給她幫忙,兩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送出去的禮物都製作好了。


    彼時,阿爾城彼岸的永夜之城已經開始下雪。


    那座終年不見日光的城市,夏季被霧氣包圍,冬日卻是銀裝素裹,冰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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