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查分數那天,安杏一大早就等在電腦前,滿心期待的查了自己的分數,她估算過了,自己的分數絕對不會低。


    查到結果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像是被時間凍結了一般,僵硬在臉上。


    網頁上的分數,就像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身上。


    “不可能……”安杏搖搖頭,關掉頁麵重新查了一遍,如出一轍的分數讓她瞬間紅了眼眶,“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


    她拔掉電源,一次又一次重複查分,一次又一次大失所望,最終她心理崩潰了。


    “不,不!”她抱著腦袋,痛苦的嘶吼著:“這不是我的分數,他們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


    可那明晃晃的分數,從來就不會說謊,安杏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安杏考砸了的消息想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二中,誰能想到之前的天之驕子,年年第一會成為高考最大的冷門。


    就連平時對安杏抱有極大希望的班主任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在辦公室裏被其他老師明嘲暗諷。


    安杏落榜了,不止沒有摸到q大的邊兒,還被安母狠狠地訓斥了一番,連到學校拿畢業證的勇氣都沒有。


    安母氣的差點給她幾個耳光,但看到她哭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又不得不替她收拾爛攤子,言辭冷厲的讓她複讀。


    安杏根本接受不了繼續在二中複讀的結果,現在隻要一碰到二中的人,不管他們說什麽,她都覺得那是在嘲笑她,讓她如芒在背。


    安母沒辦法,隻得把她轉到了一中,和周川一個班。


    “這一次,你是和你妹妹一起高考,如果你再考不上,別怪媽媽跟你翻臉。”


    安杏雖然不甘,不過也不敢太忤逆安母,隻得喏喏的應了下來。


    八月,高三開學,安杏在學校裏看到了靠在香樟樹下抽煙的陸宴,他的樣貌還是那樣好看,卻平白多了一分頹敗,那是種糜麗到骨子裏的憂鬱,比曾經的意氣風發更吸引人。


    安杏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溫茶的離開造成的,但她卻不心疼陸宴,她覺得他活該,他們這輩子最好都別重逢。


    陸宴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朝她看了一眼,就是那猶如看死人的眼神,嚇得安杏差點摔倒在地。


    她想起自己被他踢得差點吐血的經曆,最後一抹旖念也消失殆盡。


    陸家沒有在c市發現有關溫茶的消息,他們翻遍了所有學校,就連村鎮都沒放過,也沒有發現她,那個軟萌可愛的小姑娘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跡可尋。


    陸媽媽又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或許安茶還在澳洲,隻是我們沒有找到她。”


    陸奶奶卻有些遲疑,“澳洲比c市大多了,而且我們在哪兒還沒什麽人脈,這可怎麽找?”


    陸媽媽也心急,“要不,我們還是去找小姑娘的爸爸媽媽吧。”


    “找他們?”陸奶奶嗤之以鼻,“憑他們的狠心,能告訴我們安茶的下落?如果能,那個女人又怎麽可能把安茶藏起來?”


    陸媽媽也覺得不現實,但她看到越來越頹廢的小兒子,還是耐著心思去找了一趟安母,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就沒見過那麽狠心的母親!”迴到陸家陸媽媽就火冒三丈,“要我是那個小姑娘,早就跟他們對著幹了!”


    陸奶奶也氣,“這都什麽事啊,搞得我小孫子跟爛仔一樣,倒貼著他們似的,以後別再找他們了。”


    陸媽媽氣過以後,心想要不要勸勸小兒子,畢竟找一個沒有一點音訊的人,實在是太困難了。


    如果溫茶真的在乎他,早就給他打電話了。


    陸媽媽原以為陸宴是不會放棄尋找溫茶的,畢竟他那麽看中她,結果,陸宴同意了,他願意放棄尋找溫茶。


    他表現得很平靜,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那個小姑娘了,但眼睛卻灰暗的看不見一點光亮。


    陸媽媽知道,那姑娘把他僅有的熱情都帶走了,她抱著陸宴大哭一場,心裏卻期盼著,時間過得快些,再快些,等孩子長大了,那姑娘或許會在他記憶裏擱淺,到時候,他會遇見另一個更適合自己的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陸宴的生活裏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個叫“安茶”的姑娘,他的生活還是和從前一樣,頹靡,枯燥甚至冷感,隻有離他近的李銘知道,他抽煙抽的多了,打架也打的狠,就連賽車的次數也是以往的好幾倍,這一次,他是真的不要命了。


    高三第一學期結束的時候,陸宴考了班裏倒數第一名,這對林老師來說是一次打擊,她無法想象,之前還考第一名的人,現在怎麽就吊車尾了。


    陸宴卻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他依舊我行我素,甚至更加猖狂,平時跟他有矛盾的同學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


    除夕那天,吃過飯後,陸宴開車到溫茶之前住的別墅下,望著黑黢黢的窗戶抽煙,抽到反胃了,他才嗬出一口白霧,想起把小姑娘摁在懷裏深吻的感覺,那時候,他還沒這麽愛抽煙,他怕溫茶嫌棄他身上煙味太重,又或者,是她身上那股茶香讓他安神,他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原因,真要說,大概是他愛她吧。


    愛比尼古丁更讓人上癮。


    陸宴吞雲吐霧了一陣,撚滅了搖頭,聽著耳際煙花炸裂的聲音,心裏空蕩蕩的。


    如果這時候她還在,他們應該會接吻吧。


    一定會接的,他想,會是舌吻,把她嘴巴咬爛的那種。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嗓子癢得發疼,如果她還在,就好了。


    可是,她已經不在。


    這個結果讓他心痛到窒息,他捂住心口,深深地唿吸著雪夜的冷氣,感覺渾身都疼。


    李銘把電話打進來時,他正靠在車邊翻手機裏的相冊,溫茶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以為會是一輩子,留下的影像少的可憐,唯一的幾張照片,還都是他們在郊外彈吉他時候照的,那時候她雙眼明亮的望著他,眼睛裏有比星光璀璨的色彩,他貪婪的以為那是愛意,直到現在也沒有懷疑過。


    他掛掉李銘的電話,用手摩挲著屏幕上少女的眉眼,胸腔悶到發痛。


    李銘一連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大有一股他不接電話就一直打的架勢。


    陸宴不耐煩的按了接聽鍵,裏麵傳來李銘氣喘籲籲的聲音:“宴哥,明天賽車麽?”


    陸宴動動嘴角:“在哪兒?”


    “c市。”


    “……”


    “是c市郊外死亡賽道上的比賽,彩頭很大,是之前的十倍,還是上次那個冤大頭,說什麽都要拉你比一場,我就想過來問問你。”


    陸宴沉默著沒說話,李銘有些忐忑,“我知道這個危險係數很大,不過憑借你的車技應該能行。”


    “嗯。”陸宴屈起手指在車身上敲了敲,“接了,明天過去。”


    “好嘞!”李銘興奮的叫了一聲,“我現在就跟那哥們兒說一聲。”


    陸宴掛掉電話,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正要點燃時,忽然又放下了,他彎腰捧了一把雪蹭到臉上,讓自己稍稍冷靜下來。


    大年初一,溫茶沒有見到安母三人,大概是為了給溫茶一個教訓,他們留在a市過年,溫茶則一個人在小鎮上度過。


    張媽做完飯,就迴家歇息去了,就算這樣溫茶也離不開屋子,外麵圍了幾個保安,專門看管著她。


    溫茶暗歎安母的用心良苦,心裏卻有些難言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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