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夜,溫茶是和陳霜一起過的。


    本來還想著自己會孤孤單單的過節,沒想到最後還有個意外之喜。


    溫茶不認為陳家沒人陪他過節,但是他來找自己就有些微妙了。


    把他領進屋門後,溫茶很上道的給他取了碗筷和酒杯,招唿他吃飯。


    她沒有問他為什麽來,也沒有問他家裏有沒有人等,兩人伴著跨年聯歡會的聲音吃飯,吃過飯後,一起等到了零點的鍾聲,還有跨年的煙火。


    夜空被成片的煙花照亮時,陳霜坐在沙發上,輕輕的對她說了聲“新年快樂”。


    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柔和的大提琴音,帶著難言的輕柔,溫茶怔了一瞬,迴了他一個笑容,“好,也祝你新年快樂。”


    陳霜沒說話,伸手從外套裏變戲法似得,取出了一個紅包遞給她,“拿著。”


    溫茶驚訝的盯著紅包,表情裏帶著莫名的古怪,“你怎麽會想著……”給我紅包……


    “不是習俗麽?”陳霜偏頭看她,對她的問題有些不解。


    “對啊,是習俗。”溫茶伸手接過紅包,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她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拿到過這種傳統式的紅包了。


    她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不過心裏卻很滿,就像是個期待過年的孩子,終於有了驚喜一般。


    她深深地看了陳霜一眼,笑著說:“謝謝你。”


    陳霜不置可否的動了動指尖,低聲說:“你的迴禮呢?”


    溫茶:“???”完全沒料到還有後話……


    陳霜卻表現的非常理所當然:“禮尚往來,你也應該準備我的禮物。”


    溫茶頓覺手裏的紅包重如泰山,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還沒……”


    “不用急,”陳霜淡淡道:“你送給我什麽,都好。”


    溫茶:“……”果然沒有白來的午餐……


    頂著陳霜灼灼的目光,她想了想,又想了想,撂下一句“等著”,轉身進了臥室。


    等出來時,手裏抱著一個色彩鮮豔的年畫娃娃,是石膏上色的,她走到他麵前遞給他,“我兩個月前做的,保存的還不錯,送給你。”


    陳霜接過石膏版年畫娃娃看了看,小心的抱在了懷裏,認真的說:“我很喜歡。”


    溫茶看他麵上沒露出一點顏色,還是忍不住心裏腹誹,當然喜歡了,她可是花了一個下午才上好色的啊!


    心裏這麽想著,她臉上卻是一點沒表現出來,彎下腰,把一個紅封塞在小短腿的爪爪下,“新年快樂,寶寶~”


    小短腿沒想到自己還有禮物,興奮的把紅包勾到身邊,窩在地上,兩爪並用的把紅包拆開,發現裏麵是一厚疊紅票票,兩隻眼都成了$狀,激動的衝溫茶搖尾巴,扒拉著錢,就要給陳霜看,嘴巴裏發出嗷嗚聲,似乎在說,你看我也是有錢的寶寶啦!


    陳霜冷眼瞥著它沒說話,眼睛深處的冷光卻是一分沒漏的落在小短腿身上,想把它凍死。


    小短腿被他看的有點哆嗦,知道他這又是生氣了,兩隻眼又看向陳霜懷裏的娃娃,嗚嗚嗚的表示,如果他更喜歡紅票票,它可以用紅票票和他換娃娃。


    陳霜卻表示,除了它這傻狗,誰稀罕一堆紙鈔?


    小短腿:“……”不喜歡它拿主人的紅包,又不和它換娃娃,大魔王最壞了!


    陳霜:“……”他隻是憤恨這傻狗在溫茶心裏的地位……什麽都有它,好煩……


    小短腿:“……”大魔王真是越來越沒節操了……


    溫茶一點也沒看出兩隻的相互嫌棄,看到陳霜逗小短腿已經習以為常,嘴上帶了一絲微笑,“你幫它把紅包收起來,到時候給它買好吃的。”


    陳霜沒說話,小短腿卻興奮的哇哇大叫,就是呀,有了紅票票,不管是排骨還是雞腿它都可以放開的吃,再也不用去吃什麽撈什子狗糧了!


    陳霜對著溫茶揚了一下眉頭:“瑞恩每天給它準備了健康的食物,這些錢就用來給它買玩具。”


    小短腿:“!!!”


    “可以啊,”溫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到時候一起去挑。”


    “嗯,”陳霜滿意的翹了翹嘴角,“要下去放煙花嗎?”


    溫茶:“??”


    陳霜:“我在後備箱裏準備了些。”


    “好,好啊。”溫茶猶豫了一瞬,就笑開:“我已經好多年,沒放過煙花了。”


    “下去吧。”陳霜抱著娃娃站起來對她說:“我們一起。”


    “嗯。”溫茶拿了鑰匙,跟著他一起下了樓,此時樓下空地裏已經站了不少人,煙花聲伴隨著鞭炮聲層出不窮。


    陳霜把娃娃放好,迴身把煙花都拿了出來,不是那種特別奢華的類型,是很家常的樣子,溫茶看到後,跟他一起把煙花布置好,然後,在濃重的年味裏,和他一個接著一個的點燃。


    火星接連不斷的順著紙筒穿梭而上,直奔天際,炸出色彩斑斕的光點,在夜空裏一閃而逝。


    一連串的色彩此起彼伏的浮現,閃亮了夜空的同時,也照亮了溫茶的眼睛。


    圓潤的貓瞳很清澈,抬頭就可以倒影出夜空和火光的影跡,幹淨而絢爛,像是個心願得償的孩子,陳霜迴眸看向她時,狹長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她的影子。


    煙火裏,有人歡聲笑語,有人感歎舊歲,還有人沿路奔跑,迎接新的年輪,可唯獨他的眼睛裏,僅僅盛的下她一個人。


    那麽清晰,又那麽深刻。


    這是一個有微雪的冬夜,安靜又熱鬧。


    溫暖裏,有幸福的味道。


    等煙花都盡了,溫茶心滿意足的迴過頭,看到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鼻子,“怎麽了?”


    “要放仙女棒嗎?”他問。


    溫茶呆了呆,傻兮兮的問:“你有嗎?”


    “有。”陳霜拿出仙女棒點燃遞給她,說:“我有很多,可以放到天亮。”


    溫茶忍不住彎了眼睛:“我沒那麽貪玩。”


    陳霜嘴角動了動,他的手裏也拿了仙女棒,但是他沒有奔跑,僅看著溫茶,說:“那等你以後想放的時候,就找我。”


    “好啊!”溫茶沿著他跑了一圈,高高興興的答應了,“到時候可不要嫌我煩。”


    “不會的,”陳霜搖搖頭,“永遠不會嫌你煩。”


    溫茶愣了一下,陳霜繼續說:“今晚可能要下大雪,明天可以一起堆雪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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