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霖在他住的公寓附近給溫茶找了住所。


    溫茶美滋滋的住進去,盤算著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過。


    畢竟,她已經離開宋家了。


    但是係統這小犢子一直不提示任務完成,這讓她有點心塞。


    似乎是金大腿的緣故,鍾霖對她沒有什麽芥蒂心,也沒把她當成病人,似乎是把她當成了小妹妹,時不時就來同她交流,帶她出去吃吃喝喝。


    他也從不提她家裏的事,好像忘記了她有抑鬱症,也忘記了他的職責,一有時間就和她出去轉。


    短短幾天,溫茶就仿佛經曆了原主這一生,從未得到過的安寧。


    鍾霖太溫柔了,溫柔到她會真的奢望自己有這麽一個哥哥。


    她一次次提起畫筆,在淡淡的黃昏裏,畫下心裏所有的念想。


    然後鍾霖開始抽出時間帶她去附近的名勝古跡,園林,湖海,山野采風。


    她也開始遇見各式各樣,不同的人,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有的溫和,有的開朗,有的細膩,有的大大咧咧……他們千變萬化,稍縱即逝,你永遠下一刻會遇見什麽樣的人。


    她的畫筆下,開始多出許多不同麵孔。


    男女老少,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溢於眼底,填於記憶。


    她忽然發現自己也可以忙碌起來。


    鍾霖將她的畫,全部整理好,送去裱起來,暑假快過去的時候,溫茶才發現,屋子快要被她的畫裝滿了。


    她站在屋子裏,同鍾霖一起看過去,曾幾何時,陰暗冰冷的筆風,竟會帶上一絲俗世的豁然。


    “你的畫總算像給人看的了。”


    鍾霖抱著肩,眯著眼睛,笑的開心,“以前你的畫,是給神仙看的,你知道嗎?”


    孤獨,冰冷,偏執,絕望,還有撲麵而來的死誌,簡直能把人煞到。


    溫茶不置可否,眼底卻有了絲絲光亮。


    不知為自己,還是為原主。


    鍾霖拍拍她的肩膀,“明天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她點點頭。


    鍾霖伸個懶腰,“太晚了,迴去睡了,明天記得早起,我們要去看日出。”


    他推開門迴去了。


    作為一個標準的紳士,鍾霖的家教,好到讓人驚歎。


    和她一起出去,無論多遠,他幾乎包攬了所有行李,處事不驚還能照顧她的心情。


    一起吃飯,他也十分清楚她的口味,點的菜,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就算單獨在屋子裏談天,像現在這樣,他也不會越過雷池半步,對她溫和寬容,總能在晚上十點之前告別。


    他十分尊重女性,也將這樣的尊重融入了骨頭裏。


    他總是微笑著,渾身帶著陽光,隻要看一眼,你就會覺得他是個快樂的人。


    在她麵前,他沒有帶上醫生的假麵,僅僅是作為一個兄長,一個朋友同她相處,這遠比他的職業更能讓人接受。


    第二天,天還未亮,溫茶從被窩裏爬起來,在鍾霖的帶領下,去爬了a市最出名的那座大山。


    傳聞在陽光出來之前,爬上山頂,霧氣迷蒙,霞光初曉時,會看到這輩子最壯觀的景致。


    溫茶深以為然。


    兩人手忙腳亂的在天亮之前爬了上去,頂著滿身霧氣,世界像是陷入一片寂靜。


    遠遠的,在遙遠的地方,東方的第一縷朝陽破曉而出,帶著驚心動魄的瑰麗,乍破星辰,踏碎黑夜,一寸寸照亮世間所有的陰暗。


    氣勢浩然,震撼人心。


    光線穿越五湖四海,高山原野,雨點般落到臉上的時候,鮮亮的朝霞,比夕陽驚豔百倍。


    溫茶有種莫名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微妙,心情悸動又平靜,帶著從未有過的寬闊。


    恍若新生。


    “真美!”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感歎道,好像全世界被踩在了腳下。


    鍾霖站在她身邊,看著霧氣在她眼睫上化為晶瑩的水滴,他笑了,眉眼柔和,帶著淡淡溫暖:“有沒有,一種,什麽都不怕的感覺?”


    “有。”


    “有沒有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做到的信心?”


    “有啊。”


    她迴眸,掀開長長的頭發後,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她眉眼彎彎,笑的自信:“我可是花了快四個小時爬上來的。”


    她的笑容,發自眼底,掃去了眉間終年不散的陰鬱,和其他姑娘一樣絢爛。


    鍾霖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腦袋,“那你,還怕不怕你的病?”


    溫茶的笑容僵在臉上,突如其來的真實,讓她接受不來。


    明明快樂好像已經掩蓋所有。


    然而,這才是現實。


    “不要怕。”


    鍾霖說:“你現在已經很勇敢,比你以前都要勇敢,沒有什麽可以打敗你。”


    他不在乎她的遲疑:“總有一天,你可以戰勝你自己。”


    她沒有別的敵人,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隻是她自己。


    隻有戰勝了自己,才能得到完整的新生。


    “我知道。”


    沉默片刻,在日光越來越刺眼的時候,她輕聲說:“我相信我自己。”


    她似乎終於體會到了生命的樂趣。


    鍾霖欣慰的笑起來,眼睛裏都是她呆呆的樣子,“那,要不要大聲在山頂喊一喊,把心裏的不痛快都喊出來?”


    溫茶遲疑了一下,用手做喇叭狀,在山頭上語無倫次的喊起來。


    她聽不清楚自己都喊了什麽,模糊的迴聲,證明她切切實實的活著。


    鍾霖溫柔的看著她,直到她滿臉通紅的停下來。


    才發現,她的眼睛亮的嚇人。


    “我好了很多。”


    溫茶氣喘籲籲的盯住他,“謝謝你。”


    鍾霖失笑:“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關係,不用謝我。”


    他隻是僥幸,扮演了一個引導者的身份。


    溫茶知道他謙虛,彎起眼眸沒有說話。


    鍾霖咳嗽一聲:“山下的早餐店應該開了,你應該也餓了,我們下去吧。”


    他帶著她往山下走,晨間微涼的風散落在臉上,帶出透著霧氣的冰涼,兩人花了很短的時間下山,吃上了熱騰騰的包子,才相視而笑,各自平靜。


    吃過飯,鍾霖開車帶她迴了公寓。


    到了屋子,鍾霖替她開了門,她走出去,正要和鍾霖道別。


    餘光裏,不遠處停了輛阿斯頓馬丁,銳意的視線從車窗內浸出來,直直落在她身上,目光炙熱而冰冷。


    溫茶麵色一滯,轉頭就讓鍾霖離開。


    誰知鍾霖並沒有立刻就走,反而走到那輛車前,敲開車窗,對著裏麵笑了笑,十分熟稔的叫了聲:“好久不見了,宋總。”


    溫茶頓住,車窗裏那張臉冷漠刻板,帶著高人一等的矜貴,可不就是宋域嗎?


    他怎麽會來這裏?


    宋域似乎沒看到溫茶似得,同鍾霖攀談著,兩人因為家族關係,早先就認識了。


    此刻在這個地方見到宋域,鍾霖甚至還有些驚訝。


    “宋總,怎麽有時間來a市?”


    宋域麵無表情:“來談個合作。”


    鍾霖深以為然:“宋總是在等合作對象?”


    宋域側目看了一眼他身後作壁上觀,不聞不問的溫茶,嘴角一動:“嗯。”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打擾宋總了。”


    他禮節性的打過招唿後,就走到溫茶身邊,將他們買好的紀念品取出來遞給她。


    溫茶拿好,對他揮揮手,就要離開。


    車坐上的宋域眸色一深,再也無法容忍的叫住她:“顧茶。”


    溫茶很想裝作沒聽見,逃之夭夭。


    鍾霖扯住她的衣袖:“宋總是在叫你嗎?”


    宋域推開車門,走下來,修長的腿直奔溫茶所在的地方,眼底再深的晦暗,也掩蓋不住濃濃的思念和焦灼。


    直到走到她身邊,他毫不猶豫的拍掉了鍾霖抓住她的手,自己抓了上去,深黑的眼底,有記恨,還有陳年老醋。


    “茶茶,”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和以往不一般,白裏透紅,健康細膩的臉,一顆心跟丟了似得,砰砰直跳,“叔叔,來接你迴家了。”


    一旁的鍾霖簡直驚呆了,他再怎麽處變不驚,也想象不到帝都赫赫有名的鐵血冷麵,會是溫茶的叔叔。


    宋域並沒有理會他,直挺挺的看著溫茶,眼神帶著從未有過的占有欲。


    鍾霖一眼看出,那不是一個叔叔看小輩應有的目光。


    那分明,分明是在看——


    他屏住唿吸,沒有落實那個猜測。


    “我不迴去。”


    溫茶轉身和宋域對視一眼:“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要呆在那裏。”


    宋域灼灼目光裏帶了一分苦澀,“真的那麽討厭嗎?”


    溫茶低眉不語,臉上的固執,無法動搖。


    宋域握緊她的手,心像被人擰在一起,撕扯著,疼的難受。


    他觸摸上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一字一句的說:“我同意你搬出去住。”


    溫茶眼神一亮。


    他又說:“前提是,和我迴去。”


    他同意她暫時離開他們的家,卻決不同意她要留在這麽遠的地方,身邊還跟了個就算知道對她有幫助,也讓他大為光火的人。


    溫茶:“如果我不迴去呢?”


    話音未落,腦海裏叮的一聲。


    “第一個任務完成!恭喜宿主獲得三千積分獎勵!宿主v587!”


    溫茶:“……”


    “不要逼我,茶茶。”


    宋域根本無法接受她麵上的漠然,放開她的手,轉而將她整個抱住:“你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


    “……”


    “茶茶,和我迴去吧。”


    他說:“以後,你要做什麽,想做什麽,隻要不離開我的視線,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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