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淩亂裏,玻璃器皿下的劉子書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一雙陰鷙的眼睛牢牢鎖住溫茶,嘴角微張,露出一個邪惡的笑。


    溫茶不敢和他對視,猛然往後一縮,他就得意的笑起來。


    “這個人,是我的高中同學呢。”


    他的手指在玻璃器皿上移動著,眼神掃過被完整割下的四肢,懷念的說:“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溫茶搖搖頭,手腳向後小幅度移動著,想要尋求安全感。


    劉子書卻是嗤笑一聲,“當時這個人在實驗台上,就像你現在這樣可憐。”


    “……”


    “他是被我用手術刀割斷了手腳筋,將血放光之後活生生疼死的,你見過那種全身血水都被放光的人嗎?”


    “……”


    “他就像是被僵屍吸幹了的屍體,保持著最扭曲最醜陋的狀態,皮膚皺起來,像幹枯的樹皮,死的時候,麵容猙獰,瞳孔泛白,死不瞑目,你應該可以想象到。”


    劉子書隔著玻璃,迷戀的撫摸著四肢的輪廓,“那時候,我就把這些東西,從他的身上完整的取了下來,恢複了肢體的水分,製成了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溫茶聽的渾身發麻,恐懼的渾身顫抖,她不敢用目光接觸那些東西,整個嚇得幾乎哭出來。


    劉子書還在說,“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殺死他嗎?”


    溫茶劇烈的搖頭,很怕聽到理由。


    劉子書笑的格外開懷,興致勃勃的說:“因為,他喜歡宋雪啊,我怎麽可能讓他這麽肮髒的人來玷汙我最美麗的收藏品。”


    溫茶氣的渾身顫抖,牙齒大顫間,憋出兩個字:“變態!”


    劉子書卻將這作為極高的盛讚。


    他甚至更有興趣介紹一些別的東西給她了。


    他往後走幾步,指著一個內髒說:“你知道,這個又屬於誰嗎?”


    溫茶咬住牙齒不說話,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劉子書興趣盎然的說:“這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的。”


    “……”


    “我初中的時候就喜歡她了,隻可惜她不喜歡我,初三畢業那年我們一起去郊外爬山,她從山上摔了下去,當場死亡,當時她眼睛裏全都是我的樣子,她死的很難看,我不喜歡醜陋的眼睛,就留下了她的心髒。”


    溫茶手指在身側緊握,咬牙切齒問道:“她的眼睛為什麽醜陋?”


    劉子書臉上閃過癡迷的光彩,他笑著說:“因為,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啊,她恨我。”


    不是恨,是驚駭才對。


    畢竟沒人能想到,自己的同學竟然會對自己動了殺心。


    “那是我殺死的第一個人。”


    “你就不怕法律的製裁麽?”


    “法律的製裁?”劉子書笑的前俯後仰,嘲諷著說:“她是失足落山,跟我有什麽關係?”


    “……”


    “還有這個,”他繼續後退,指著一個五官全失,麵容模糊的頭顱,冷笑著說:“這個你應該更感興趣。”


    溫茶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泡的發白發漲的頭顱,嗓子像堵了什麽東西,幾欲作嘔。


    “這個,是當時和我們一起爬山的同班同學,事發時,他已經爬到了前麵,並沒有發現,但是事發之後,卻在警局強烈的指證了我,他說我是殺人兇手,你說他蠢不蠢?”


    “……”


    “沒有任何證據,一個普通人家的低等人竟敢和我叫板,你說我怎麽會放過他?”


    溫茶看著那張麵容,臉色都變了,“你把他怎麽了?”


    “沒把他怎麽,就是叫人把他活活打死了。”


    打死了……


    “他被打的吐了好多血,地上全是他的血。”


    劉子書指了指實驗室光潔的地板,“他就是在這個地方死的,你們想象到他死的有多淒慘嗎?他渾身沒有一塊好地方,內髒出血,眼睛都被打爆了,我找不到關於他任何的收藏價值,就割掉了他的五官,收藏了他的頭顱。”


    他得意洋洋的繞著玻璃器皿走了一圈,興奮的說:“這是我最有證明價值的收藏品,你喜歡嗎?”


    溫茶氣的說不出一句話,甚至想當場跳起來,將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打死打殘。


    她眼睛裏的憤恨沒有瞞過劉子書的眼睛,卻更是勾起了他的折磨欲。


    他走到了擺放在正中間的玻璃器皿,“現在,到你最感興趣的部分了。”


    玻璃器皿中,赫然擺放著一雙詭譎而怪異的眼睛。


    劉子書的眼睛裏劃過無邊的癡迷,手指眷戀的在眼睛的輪廓上劃過,眉目間帶著病態的懷念和喜悅。


    “這是宋雪的眼睛。”


    溫茶的唿吸多頓時急促起來,她大罵道:“你這個變態!畜生!你不得好死!”


    劉子書輕飄飄的看她一眼,並不在乎她說什麽,依舊是笑著的,聲音也一如既往地溫柔,“在沒有遇見你之前,她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


    “她是我的高中同學,同樣,也是我第二個喜歡的女孩子,有一雙迷人的杏仁眼,你見過那種眼睛嗎?”


    他迴頭看向溫茶,陷入了深深地記憶裏,“那種眼睛,很大,形狀非常漂亮,像是沾了露水的山果,裏麵有清泉的光芒,笑起來眼眸彎彎,宛若初生新月,明媚絢爛,又帶著清澈的光芒,幹淨純潔,遙不可及。”


    溫茶可以想象到那雙眼睛的美麗,那樣的美麗絕不是被放在器皿中詭異的模樣。


    她渾身開始發冷。


    劉子書卻從記憶裏掙脫出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痛恨又癲狂的說:“她那麽幹淨,我那麽喜歡她,我實際上並不想用沾血的手毀了她的,但是,她那個賤人,竟然和另外的男人談戀愛,我又怎麽可能放過她?”


    “所以你製造了她出車禍的假相,實際上動手殺了她?”


    劉子書聞言癡癡笑起來,眼底卻是病態的冷酷,“她變得那麽髒,憑什麽要我寬恕她?”


    憑什麽寬恕?


    溫茶差點被這個理由逗笑了。


    明明都是自己做錯了事,卻全都要他人來埋單,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就應該去死!


    “你知道,她之後怎樣了嗎?”


    “……”


    “她是個孤兒,根本沒人會在乎她,我出錢買了她的身體,把她的眼睛挖出來之後,把她的眼角膜,她的內髒,她身上所有能換錢的東西通通賣去了黑市,然後把她丟到了荒郊野外喂野獸,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劉子書放開手,靜靜地朝溫茶走過來,一雙眼睛從未有過的明亮,“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


    “最重要的是,我後來遇見了你。”


    他伸手從實驗台邊拿起手術刀,一點一點的靠近溫茶,眼底的癡迷和瘋狂不加掩飾,“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比任何一雙都美,我決定追求你,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但是你——”


    卻愛上了另外一個人。


    他憤恨的走向她,聲音裏有深深地殺意!


    “你覆了宋雪的老路,讓我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生氣,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他將刀放在了溫茶的臉上,落在眉心,順著鼻梁落到了溫茶的眼角,刀鋒在眼角處細細摩挲著,“我不打算和之前一樣讓你死了。”


    溫茶渾身一凜,不斷往後縮怕你了那刀會在眼睛上戳個血窟窿。


    “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


    劉子書逼近一步,刀子順勢而下,勾掉她脖頸上一顆扣子,湊近,癮君子一般嗅了一口,感歎道:“我想,先挖出你的眼睛,然後繼續我們在洗手間沒有完成的事。”


    “你休想!”


    溫茶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實驗台上的手銬讓她紋絲不動。


    她驚恐至極的瞪大眼睛,似乎已經看到自己最後淒慘的模樣。


    她激烈的掙紮著大喊:“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


    “為什麽不能?”劉子書深深歎口氣,“你和江景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這麽做了,放心,我不會殺你,我隻會把你變成我的奴隸。”


    “……”


    他湊近她,將她深深擁住,用最繾綣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說:“你要是不聽話,我會賣掉你的眼角膜,或者賣掉你一個內髒,你要是惹我生氣,我就砍斷你一隻手,直到你聽話為止,你說好不好?”


    溫茶渾身顫抖著,劇烈的恐慌讓她說不出話來,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滑落。


    劉子書十分滿意自己造成的結果,害怕的女孩子,最美了。


    他一把將她推開,手術刀落在她的眼瞼上,“現在,我要開始了。”


    他手指微微一用力,溫茶白皙精致的臉上,出現了一道豔麗的血痕,血色勾起了他心底所有的暴虐和興奮,他近乎癲狂的注視著他。


    刀口正要順著輪廓狠狠將眼球挖出來的那一刻。


    外麵傳來一道劇烈的轟鳴聲!


    聲音勢如破竹,充斥著無端的戾氣和憤怒,劉子書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動作卻並沒有停。


    “來了一隻擾人好事的東西啊。”


    他看似不介意,實則,越演越烈的聲響終究是影響了他的心情。


    他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對著溫茶說:“運氣還不錯。”


    他拿著刀,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讓我來會會這位不速之客。”


    刀光粼粼間,他的聲音裏暗隱藏暴戾,似乎已經被惹怒,要將來人,撕個粉碎!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溫茶勾起唇角,薄唇親啟,哪還有之前的恐懼,她在腦海裏問:“剛才的話,都錄音了嗎?”


    得到肯定答案之後,她鬆了口氣,安心的躺在了實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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