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沒想到這自稱阿爾戈斯的存在說話這麽直接,居然毫不隱瞞的把想要交朋友的目的說了出來。


    這要是換個人類來這麽說,威廉非得一巴掌拍廢了對方不可。


    不過如今說這話的卻是一個“非人哉”的異類,威廉卻是無話可說,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同樣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朋友。


    不管是因為無聊或者孤獨交朋友,還是因為有所求而交朋友,其實本質上都差不多。當然如果你隻是想給朋友的兩肋插幾刀,那就當咱沒說,你那根本就沒拿對方當朋友,而是待宰的豬羊而已。


    威廉並不反感這怪物首領如此直白的近乎交易式的交朋友之舉,就像人跟動物之間的互動一樣,雙方之間有了某種交易式的付出,才能相互建立起最初的信任。


    這裏說一個交朋友的誤區,很多人都以為,我交了一個朋友,我為他(她)付出了很多,他(她)欠了我人情,所以對方一定不會(不好意思)害我,我相信我們是肝膽相照的真正朋友。


    別傻了!夥計!正所謂升米恩,鬥米仇,你的這位朋友一定會恨不能插死你。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麽,難道對方就這麽狼心狗肺嗎?


    當然不全是這樣,這涉及到我們的民族文化內核,涉及到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交際真理。去讀一讀先秦四大刺客列傳,如果你不能品味出其中的道理的話,那隻能說你活該被反噬。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這就是刺客列傳所表達出的最核心的兩句話。


    交朋友,貴在平等,這種平等可以表現在地位財富上麵,也可以表現在才能上麵,甚至人格品質、道德理念、人生價值觀方麵也可以。


    你剛認識了一個人,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對他(她)好,貌似毫無理由不求迴報的付出,而對方什麽也迴報不了你,除了他或者她自己。


    如果對方是異性,那就是你圖對方的身子,你下賤!


    可如果對方是同性呢,你想幹什麽?你圖什麽?你這是想讓對方當你的聶政、豫讓、專諸嗎?關鍵是你值不值得對方把性命托付給你?


    想明白這一點,當你麵對背刺的時候也就不會過於驚訝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朋友之間就不該不計迴報的付出,而是要分清楚次序,你們得先成為真正的知己朋友,然後才會有沒有後患的付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說得可不隻是道理,更是實實在在的人性。


    當然也不是沒有那種天生的壞種,科學的說法叫反社會型人格。碰上這種朋友,那隻能怪你自己的眼瞎。好人和壞人的判斷其實不用咱們教,是個人都懂得如果辨別。


    可你非得玩什麽“和什麽人交朋友是我的自由,誰也沒資格幹涉。”,等到最後出了事,吃了虧,你也別死氣白咧的喊怨。


    近君子,遠小人。


    老祖宗用了無數的血淚和生命總結出來的道理,你自己不聽怨得了誰呢。


    跑題的廢話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為了說明一件事,有時候最簡單的方法卻最容易交到最知心的朋友。


    而威廉此時與卡加爾的交流,正是這種最簡單的友誼交往。


    卡加爾有麻煩,需要威廉的幫助,同時卡加爾還很有才能,它是一個阿爾戈斯,即便隻是一個年幼的阿爾戈斯,可那也是阿爾戈斯,所以威廉也就有了接納卡加爾的可能。


    當然也隻是可能,雙方在接下來的接觸當中,卡加爾需要表現出的自己的才能和價值,才能真正贏得威廉的尊重,獲得與他結盟的資格。


    當卡加爾和威廉一致決定接下來進行麵對麵的接觸之時,菲妮雅正好把那個大地精戰爭酋長殺死,可憐的大地精首領,它失敗的原因並不是自己實力不濟,而是在戰鬥中冒然使用自己尚不熟悉的能力,以至出現了不應有的低級失誤。


    大地精戰爭酋長一死,剩下的大地精頓時士氣大降,它們本擬尋求那些非大地精的怪物同伴的幫助,以對抗那殺氣騰騰的菲妮雅。


    隻可惜,迎接大地精的並不是友好的幫助,而是倒戈相向的刀劍爪牙。忠誠於卡加爾的怪物們悍然對曾經的戰友出手了,它們接到了來自卡加爾的直接命令,將這些大地精二五仔徹底斬盡殺絕。


    不過在稍後清點過大地精的人頭之後,眾人(怪物)卻發現少了一個大地精,那個引誘威廉一行人來此的龍脈大地精卻是下落不明,看情形應該是偷偷溜走了。


    除了大地精,其它的怪物對卡加爾的忠誠度都還是很高的,至少當卡加爾命令它們圍殺大地精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怪物出現反對或者猶豫的現象,當然這也與大地精平日裏的不得人(怪)心有關。


    不過當這些怪物被約束不得與威廉一家子衝突的時候,很是有幾個刺頭頗有些不滿,比如那頭梟熊和幾個人身獅。


    梟熊的不滿源自於同伴被菲妮雅擊敗後的羞惱,當然這些大塊頭也很好對付,都是些實誠孩子,打一頓就老實了。


    唯有人身獅比較麻煩,這種怪物體態與半人馬頗為相似,上半邊是人的頭顱、上肢和軀幹,腰部往下又漸變成貓科動物的軀幹和四肢。


    這些人身獅的人類部分無一不是容貌出色的俊男美女外形,這讓它們在擁有強大的武力的同時,還能使用一些具有迷惑或誘導作用的法術或者類法術,當然主要對人類或者那些與人類有著相同審美觀的對手有奇效。


    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來說,人身獅無疑是一種極其邪惡的生物,因為這些家夥喜歡吃人,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可算得上是人類的天敵。


    實際上初生的人身獅是醜陋的,就像一個拙劣的獅怪。但是它們每殺死或者吃掉一個人類,人形部分的形貌就會變得更有魅力一些,獅子形體的部分也會變得強壯一分。


    一個足夠威武和俊美的人身獅,必然是一個食人無數的邪魔,至少對人類來說是如此。當然人身獅也不僅僅是吃人類一種,在沒有人類儲備糧的時候,一些動物或者其它類人生物也會被它們列入食譜。


    對人身獅來說,普通的動物血肉相當於幹澀的窩窩頭,大部分類人生物的血肉相當於細麵饅頭,而精靈、矮人、人類的血肉就是山珍海味魚翅鮑魚級的食材。


    卡加爾手底下的人身獅平日裏吃的還算不錯,“細麵饅頭”基本上從未斷過,畢竟俞拉斯廢墟裏的類人形怪物多不勝數。


    可奢侈級的食材卻短缺的很,就算它們找到打牙祭的時候,獲得的食材也大都是那些幹瘦枯槁的荒野遺民。


    而對人身獅們來說,如威廉一家子這般細皮嫩肉的,甚至其中還有三個粉嫩嫩的幼崽,那就是送上門來的珍饈級美食,想讓它們放棄嘴邊的美食與之和平共處,這又怎能讓人身獅們甘心呢。


    所以這些食人的惡魔十分不甘心的在威廉一家子周圍遊走逛蕩,不時的發出“淅淅瀝瀝”聲音,那是這些家夥吸口水的聲音。


    實際上在人身獅把獵物擺到剁肉的砧板上之前,它們的任何行為在人類的眼中是很有迷惑性的。


    正所謂長得好看的花瓶幹什麽都能先占三分理,除了威廉這個從不為敵人的外在所迷惑的知覺之人,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感覺到這些容貌俊美可人的人身獅幾乎毫不掩飾的惡意(來自感知屬性的壓製)。


    比如那個試圖接近小米莎兒的人身獅,它的下半身有著雄獅一般雄健的毛茸茸身軀,上半身則是有著八塊腹肌和俊朗不羈的容貌的魅力男士。


    當它微笑時,露出四顆潔白如釉的牙齒,除了牙齒有點尖,但這卻讓人身獅的氣質變得更加迷人,就如小虎牙兒對美人的風味加成一般。


    沒有一個小女生不會為這人身獅的外形而感到沉醉,包括小丫頭也不例外。


    所以當人身獅悄咪咪的將長著長爪子的手伸向小米莎兒時,這些傻姑娘隻會“嗤嗤”的傻笑,而並未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不過這個雄性人身獅的邪惡打算並沒有得逞,因為它忽略了在肥美的羔羊身邊,還有警惕的牧羊人守衛著。


    威廉冷厲的目光讓人身獅心有顧忌,它暫時退卻了。不過很快這個食人惡魔就卷土重來的,帶著兩個更加“出色”的幫手而來。


    那是兩個雌性的人身獅,它們不但擁有母獅子的矯健身形,更有著最絕色的美女的體貌,尤其是那些代表著女性——特征的部位,基本上都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車···真大!


    這燈···真白!


    不管是威廉還是安納多爾,都對這突然出現的“福利”而感覺到眼暈。


    兩個雌性人身獅毫不做作的來到威廉身邊,它們美麗的麵孔上帶著讓人感到親切的微笑,腳下邁著真正意義上的貓步,每一步都是如此的婀娜多姿,動人心魄。


    兩個男人就好像第一次逛青樓的初哥兒,兩雙眼珠子都看呆了,直愣愣的盯著那啥,安納多爾甚至看得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隻可惜這兩個美妙的人身獅走向的目標是威廉,否則色與魂授的法師早就拜倒在母獅子的腳下了。


    當兩個母獅子將自己帶著利爪的雙手探向威廉近乎呆滯的麵龐時,威廉卻也伸出了自己“罪惡”的雙手,在人身獅的胸前輕輕拍了兩下,狀似輕浮的很。


    最終,兩個美麗的雌性人身獅的手爪沒能落到威廉的身上,它們捂著自己被威廉拍過的地方,一臉驚駭的看著他,然後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徹底沒了生息。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所有的人和怪物都驚呆了,明明前一刻還是充滿了旖旎風光的場景,怎麽轉眼之間就變成了火葬場畫風。


    首先對此番變故做出反應的卻並不是怪物們,而是威廉的人類豬隊友。安納多爾氣急敗壞兼一臉疼惜的大叫道:“威廉!該死的家夥!你這個暴徒!怎麽能傷害如此美妙的奇跡之造物呢!該死的!我詛咒你!”


    吃裏扒外的家夥!威廉並沒有理會被刺激的有些質壁分離的法師,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雄性人身獅。


    雄性人身獅並沒有生氣或者害怕,隻是一副風度翩翩模樣的問道:“可口的人類,你把我的姐妹怎麽樣了?”


    威廉聳聳肩,道:“你們也看到了,我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可這兩位美麗女士的心卻碎了,可能是害了心痛病吧。”


    雄性人身獅搖搖頭道:“不可能!我們從不會害心痛病,人類,我懷疑你是在說謊。”


    威廉笑嘻嘻的說道:“或許吧,誰知道呢。大貓,你確定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不會害心痛病嗎?或許你是在諱疾忌醫也說不定呢。難道你的良心就沒有痛過嗎?”


    人身獅十分確信的說道:“不!我很確定,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們的心從未痛過!可口的狡猾人類,我懷疑你剛才使用了什麽卑鄙的法術,殘忍的傷害了我的姐妹。”


    就在這食人的怪物搖頭晃腦的說話時,卻發現那人類男子一眨眼竟如瞬移一般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觸手可及之處。


    它隻聽的男人說道:“大貓!你應該感到心痛,你們一家都應該學會心痛。如果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們。”


    然後人身獅就看到那男人的手掌貌似緩緩的在它的胸前輕拍了一下,而人身獅卻絲毫沒有反應或者躲避的機會。


    它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然後轟然倒在地上,很快意識就陷入了難以自拔的黑暗之中。


    人身獅,如此扭曲的存在。


    越美麗的個體,其身上所背負的罪孽也就越大。


    不過這人身獅的死亡並沒有讓其它的怪物感到憤怒,相反,它們很害怕的遠離了威廉,特意拉開了與這個笑嘻嘻的殺怪物於無形之中的人類的距離。


    安納多爾終於恢複了冷靜,他嘖嘖有聲的在一邊對威廉說道:“領主閣下,你實在太暴殄天物了。要知道能長到這般美麗的人身獅可是很不常見的,真希望你能留下活口,如此我也好研究一下它們。”


    威廉冷眼一覷,道:“屍體不能研究嗎?”


    安納多爾嫌棄的看了一眼人身獅的屍體,道:“死掉的人身獅很快就會腐爛,根本就沒有被研究的價值。”


    威廉不再理會法師,而是顧自與卡加爾溝通道:“卡加爾,我又殺了你的幾個部下,你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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