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信徒們撤退了,帶著歸屬於它們的大部分不死生物,逃也似的跑迴了亡者之墓地。


    不過城門洞附近仍然被遺留下來的近千失去了控製的不死生物堵了個嚴嚴實實,當然這些怪物並不能阻礙威廉的腳步。


    一行人還算輕鬆的衝破了怪物們的阻隔,同樣像被狗攆一般的往自家的營地跑。


    城門口被遺棄的不死生物當中,隻有一小部分繼續追著新鮮的血肉而去,然後被威廉他們圍殺在了城外的一片荒地上。


    大部分不死生物卻遵循著其亡靈的本能,一路慢慢悠悠的向著亡者之墓地迤邐歸去。


    這就是亡者之墓地的作用,在其輻射範圍內的所有不死生物,都會本能的向著墓地聚集而去。就算是擁有高級智慧的亡靈(如吸血鬼、巫妖),也會下意識的覺著那墓地是一個令亡靈感到舒服的好地方。


    俞拉斯的城牆並不完全沒有破損,且這座城市遺留下來的防禦設施有三個作為城門的缺口,除了威廉的營地正對著的東門外,還有西南門和北門。


    就在威廉率領第二批甲士在東城門口與不死生物的軍隊鏖戰廝殺練兵的時候,俞拉斯城北門內不遠的一座巨大的建築裏,一群麵色發青的怪異類人存在或者非人存在正在探討它們的作戰計劃。


    須知威廉一行人在俞拉斯城外建造營地的行為,並不是沒有引發那些躲在俞拉斯城廢墟中的怪物或邪教徒們的注意力,如眼前這一群怪異家夥更是上心的很。


    這是一群腦門上長著藤蔓或者花朵的奇怪家夥,它們的身份正是腐化之神摩安多的信徒,一種被稱作摩安多的寵仆的邪教徒。


    這些摩安多的邪教徒本質上已經不算是真正的人類,它們在加入摩安多的教會之前,就已經被專門測試了忠誠和資質。


    一顆代表著忠誠的摩安多之種會植入到初加入的新人體內,然後這種摩安多之種會慢慢的吸收宿主的生命力,緩慢的生長,並將屬於種子的觸須擴散的全身各處。


    當摩安多之種將寄主的整個內部組織完全轉化為腐朽的植物化因子,就會從信徒的耳朵裏伸出一根細小的開著花的蔓須,蔓須纏繞著整片頭發,並根據宿主的意願編織成它們喜歡的造型,如藤冠或者草帽,發筘之類。


    當某個摩安多的寵仆立了足夠的功勞,如獻祭了某種新奇的獵物,發展了某些新的教徒等等,它們就會獲得摩安多的獎賞——頭頂的蔓須會開出一朵絢麗的小花兒。


    不過這種獎賞一般都是榮譽大於實利,因為真正的摩安多信徒的精神和肉體始終處在摩安多的直接掌控中。


    對於摩安多的教徒們來說,它們與摩安多的聯係以及相互之間並無親疏遠近之別,有的隻是分工不同。


    可以說,每一個摩安多的邪教徒都是那位邪神在主物質位麵的真實觸須。


    打個比較通俗的比喻,其它神明對信徒的控製就像遠隔千裏的電話詐騙,甭管其中有多少彎彎繞繞的欺騙和誘惑,隻要你不傻乎乎的去搞線下真人見麵,你的個人安全還是有保障的,最多丟失一點身外之物而已。


    而摩安多對信徒的控製就像鐵線蟲對螳螂的寄生,你的任何行為和想法,其實都是寄生者(摩安多)想讓你幹的,你的一切都已經不再屬於你。


    摩安多的信徒們在發現了外來者的蹤跡後,就已經開始籌謀將威廉他們一網打盡的行動計劃。


    摩安多的信徒很貪婪,這源自於作為邪神的摩安多的貪婪本性,或者說對自由的渴望。


    當然摩安多的信徒們並不傻,它們雖然已經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卻始終未曾被摩安多拿走,畢竟邪神主意識正縮在封印中沉睡,摩安多需要借助信徒們的聰明才智,才能更好的幹她想幹的事情——重獲於凡世間行走的自由。


    總之,當威廉的第二批生力軍在城門口與骸骨信徒所率領的不死生物進行激烈交戰的時候,這群腦袋上長草(蔓須)的家夥卻是趁機從另一個城門口潛出,意圖趁機偷襲威廉的營地。


    摩安多的信徒本質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純正的人類,隻能算是保持著人類外形的異化魔物,縱然它們依然暫時保留著生前的智慧,但是當麵對無法避免的戰鬥場麵時,這些魔物般的信徒就會表現出令人惡心的一麵。


    說起來,威廉對於營壘的修建還是很有一手的,至少在防禦方麵堪稱嚴謹,不能說毫無破綻,但至少摩安多的邪教徒沒有那個本事找出來。


    當然這話也並不絕對。


    在邪教徒們看來,營壘外圍的那圈原木圍牆就算修建的再堅固,對於它們來說卻依然等同虛設。


    原因就在於摩安多的邪教徒們都比較擅長自然係的法術和神術,如【藤蔓叢生】、【植物生長術】、【活化植物(類似於的隔壁魔獸家的召喚樹精)】、【攀木術】等等。


    不過考慮到魔網斷接的影響,現在這些邪教徒暫時隻能使用一些比較獨特的神術,畢竟摩安多就在俞拉斯廢墟北邊不遠的地方封印著呢。


    這也是大量摩安多的信徒齊聚於俞拉斯廢墟之中的原因,更靠近神明,才能更好的聆聽神明的教誨,也就更能獲得神明的賞賜(神術)。


    堡壘中的執勤哨兵很早就發現了這群長相奇怪的邪教徒,報警的鍾聲便隨之響起。但邪教徒們並沒有因為行蹤泄露而感到恐慌,它們們不緊不慢的衝到營壘的原木圍牆前,其中兩個立刻對著圍牆施展了摩安多的祭司所特有的神術。


    【加速腐敗】!


    但見許多依然有著青色芽茬的原木以肉速的幹枯,腐爛,然後化作一灘爛泥般的腐殖質。


    俞拉斯的遺民們對這些邪教徒並不陌生,正是這些摩安多的走狗們往日一直把荒野中的遺民們當作韭菜不停的收割,感染、獻祭無所不用其極。


    雖然知道弓箭對摩安多的邪教徒們的殺傷效果並不好,但由俞拉斯遺民組成的輔助團成員還是義無反顧的射出了手中的箭失。


    精鋼打造的三棱箭格外的鋒利,幾乎毫無阻礙的刺穿了邪教徒們的軀體,並帶出一團團汙濁的油汙似的黑血。


    而以臉接箭的邪教徒們在遭受了攻擊之後,並沒有哀嚎著倒地,反而一邊痛叫著大聲咒罵,一邊從自己或者同伴身上往下薅箭失,然後用自己腦門上的蔓須作弓弦反射迴去。


    這畫麵真的很驚悚,但俞拉斯的遺民對此也並不意外,他們在以前曾經見識過摩安多的邪教徒們的各種手段,很多經驗甚至都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往常這些所謂的經驗對俞拉斯的遺民來說幾乎沒有什麽鳥用,最多隻是讓他們稍微拖延一下自己的悲慘結局。


    但是今天,這些先輩們的經驗卻發揮了大作用。


    但凡有腦子的人類,沒有人敢直麵精鋼打造,開倒勾放血槽的三棱箭,就算邪教徒們的箭術糟糕的令人發笑,可也擋不住這些家夥喜歡玩大力出奇跡的賴招。


    邪教徒們射出的箭失堪稱打哪兒指哪兒,但威能很可怕,真要挨上一下子誰也受不了,而且這箭失沾染了邪教徒們的惡毒體——液,會讓受害者的傷口不停的腐爛。


    重型金屬大盾被掛在了堡壘內圈圍牆的邊緣,成為了最可靠的防護,至少躲在後麵的人不用擔心被那些射不準的箭失誤傷。


    然後人們再次往外射出新的箭失,不過這次射出的箭失卻不再是精鋼三棱箭,而是比較普通的精鐵箭,同時也是射手們現在比較常用的訓練用箭。


    精鐵箭的威力同樣不俗,大都精準的射中了邪教徒。而這些邪教徒們在越過那那道被腐蝕出缺口的外圍圍牆之後,並沒有繼續深入,而是饒有興致的一邊罵罵咧咧的用臉接箭,一邊與防守的射手們對射。


    此時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箭失類的攻擊對邪教徒根本就沒有用。


    俞拉斯的遺民當然不是傻子,甚至在開戰前他們就知道這一情況,隻不過為了拖延時間,讓營壘中的防禦主力——那些剛剛從戰場上迴來沒多久的第一批甲士——有足夠的空餘做出應對,他們不得不用這種堪稱毫無效率的辦法騷擾敵人。


    甲士們太累了,他們迫切需要足夠的睡眠來恢複精神。想要喚醒他們,並讓他們完全被甲進入戰鬥狀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站出來牽頭組織防禦,好在威廉已經提前留下了足夠的後手。


    喀娥尹作為曾經的寒冰將軍,其心理素質無疑是最好的,她並沒有直接令人去叫醒沉睡的甲士,而是喝令更多的俞拉斯遺民——那些有些戰鬥力的成年婦人拿起武器和盾牌,更強一些的輔助團成員則披甲備戰。


    邪教徒們傲慢而又殘忍,它們將這種臉接箭反射的把戲視作一種嘲笑獵物無能的遊戲。邪教徒們也需要樂子,也就是它們知道這座營壘的防禦力量已經衰弱到極點,否則邪教徒們絕對不會這麽肆無忌憚。


    當一批穿著輕便鎖甲,手持劍盾的女兵出現在堡壘內牆的戰鬥位上時,那些正與邪教徒們對射的輔助團士兵便停止了近乎毫無效率的遠程攻擊,他們重新拿起戰斧或者長刀,準備與那些邪教徒進行搏殺。


    士兵們知道邪教徒們的弱點,他們用火油塗抹兵刃,一些準備比較充足的戰士則塗抹熾火膠。


    火焰才是摩安多的信徒們弱點,火焰也會徹底的激怒它們。


    故而當熾火膠和火油被點燃的時候,原本還“悠閑”的戲耍獵物的邪教徒們立刻變得狂躁起來,它們腦門上的蔓須瘋狂的抽打著空氣,發出一陣陣“劈啪”鞭響。


    它們怒喝著,三三兩兩的一組,大步向著內牆位置衝去。


    木牆上的人們忐忑不安的看著發起衝鋒的敵人,很多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或者渾身顫抖,正如先前所說,這裏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什麽正經的戰鬥人員,她們對邪教徒的恐懼是深入到骨子裏的,也就是不甘心就縛的求生之念支撐著人們最後的勇氣。


    就在邪教徒們即將接近內牆的原木之時,忽然一道燃燒的火焰之手從木牆上衝下來,眨眼間就席卷了三個最張狂的邪教徒。


    魔法的火焰點燃了邪教徒們的衣服,以及它們身上滲漏出來的油汙似的血液,以及如蛇一般顫動的蔓須。


    實際上火焰並不能直接殺死邪教徒,真正對邪教徒造成傷害的,卻是邪教徒自身,或者說寄生於其體內的摩安多之種。


    被火焰點燃的蔓須瘋狂的扭曲,而與蔓須相連接的寄生種本體同樣在邪教徒的體內瘋狂的抽搐扭曲,須知寄生種的本體觸須早已密布邪教徒的全身每一寸血肉,如此就造成了一個可怕的後果。


    邪教徒的軀體被來自內部的力量撕裂。


    曾經屬於人的皮——肉被撕碎成蛇蛻一般的皮膜,露出黝黑的、扭曲的、如根須纏繞般的本質,一個可怕的類人軀體怪物就此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實際上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但凡蔓須被火焰點燃的邪教徒,都會忍不住撕裂自己的外皮偽裝,然後變成根須纏繞的怪物。


    而剩下未曾被波及的邪教徒則忍不住變了臉色,尚且擁有自我意識的它們絕不想也變成類似的模樣,因為那意味著它們將不再享受屬於摩安多的寵仆的福利,隻能蛻變成另一種可怕的怪物——魔樹。


    魔樹是一個外形像巨大的蔓茄樹,會行走的,渴望鮮血的恐怖怪物,喜歡安家於有人居住的地區的邊緣。


    這株巨大的植物在夜晚四處遊蕩,直到找到一個適當的定居地點,然後將它的一部分


    根沉入地底,讓自己看上去就像一棵在夜間長出來的大樹。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這株魔樹會結出五到二十個果莢,這些果莢成熟後會裂開,並釋放出被稱為魔樹人的會移動的果實。


    母樹會派出數個由它的魔樹人組成的狩獵小隊,以帶迴溫血食物——通常是家畜和類人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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