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威廉一行人麵臨著一個大麻煩,他們的前路上正有一支龐大的艦隊阻路,並且艦隊正朝著他們而來,就算威廉等人直接棄船而走,那支艦隊的問題依然解決不了。


    以散提爾堡人為首的環月之海艦隊被組織起來可不是用來擺花架子的,他們真要是越過裏斯河,進入墜星海域,肯定是要喝血吃肉的,到時候威廉旗下的幾個沿海港口城鎮,如耕穀鎮、傷痕穀鎮必然會首先遭殃。


    都說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威廉雖然對墜星海周邊的國家和城邦勢力還不太了解,但他卻知道,攔在他們麵前的這支龐大的艦隊要是真的衝進墜星海,根本就沒有誰能夠頂得住,也不會有誰去硬頂,包括以航海起家的桑比亞王國在內。


    這支艦隊跟早先衝過去的銳銀號可不是一個概念,銳銀號雖然強,可隻靠那一艘戰艦基本上成不了什麽大氣候,包括銳銀號所承載的那座神力魔像,那玩意兒確實很強,但再強也有專門對付她的存在,神明的對手永遠隻是神明,威廉才不會跑出去攪局呢。


    可在榆林鎮匯聚的這支艦隊,除非威廉自己出手,恐怕還真沒有別的大高個兒能頂起勢兒來。


    威廉可不是一個純純沒腦子的武夫,他也是有自己的戰略規劃的。在他的規劃當中,等到穀地王國徹底開山立櫃兒,航運將是帶動穀地發展最重要的大動脈,比穀地現在正在執行的馳道修整計劃重要一百倍。


    說起馳道修整計劃,其實就是威廉把前世老家的發展經驗直接拿過來用的,“要想富先修路”、“發展的前提是交通運輸”,這些可都是經曆過實踐認證的真理。


    更別說古代那位祖龍·始皇帝在捏合不同地域、不同風俗的統治權時所施展的妙手政略。


    書同文,車同軌。


    修馳道,開靈渠。


    威廉慕而效彷之,當然效彷的大略,而不是具體的執行。秦法嚴苛乃是出了名的,威廉在穀地根基淺薄,想學也學不來。


    他秉承著震之以威怒,誘之以利益的方略,在管理上施行嚴規章,寬待遇的方針。


    以勞代罰,以工代賑,以基建帶動發展。


    這些政策看起來並不絢麗,卻是給剛剛打下來的穀地各城邦帶來了一股獨特的清流。哪怕是最桀驁不遜的南方弓穀,局勢最複雜的東部四穀,人們卻表現的很馴服,沒有人對新的統治者表示反對或者對抗,或許有一些牢騷,但穀地整體層麵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定和團結。


    馳道的修建有利於穀地的穩定和團結,卻難以讓穀地獲得真正的發展,畢竟就算馳道修的再好,卻也要受限於交通工具,除非威廉能夠發展出蒸汽機,或者搞出魔幻版的鐵路運輸。


    而穀地的航運卻是絕不遜色於連影兒也看不到的鐵路,如果能把三河兩海徹底貫通起來,穀地的未來前景絕對能飛上天去。


    而這一切的前提的就,威廉和他的穀地王國,能夠徹底將月之海和墜星海兩大海域的海上勢力打服甚至消滅,讓自家占據絕對的優勢地位。


    顯然,當前的這支月之海艦隊就是威廉需要征服的第一塊絆腳石。


    想要搬開這塊絆腳石,威廉能用的手段看似不少,不管是用【核平鳳凰】,還是上【怒焰破浪斬】,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咒火所帶來的威能足夠颯,當然也與威廉對咒火的開發和應用脫不開關係。


    在這個世界上,掌握著咒火力量的人(或者其它存在)不止威廉一個,比如在深林穀的某個酒館裏,就藏著另一個天生會使用咒火的女孩兒。


    但是能夠像威廉一樣,把咒火玩成戰術核平工具,卻是絕無僅有的,至少在主物質世界還沒有誰能夠做到。


    而對付一大群古典風帆戰艦組成的大艦隊,火攻無疑是最有效的辦法。


    如果操作的好,威廉甚至都不需要動用【核平鳳凰】這一大規模殺傷性——招式。


    幸運的是,威廉的打算很快就得到了實現的機會。


    於榆林鎮集結的月之海大艦隊並沒有讓威廉等候太長的時間,似乎在某種存在的命令下(來自偵察兵們的猜測),他們很快就揚帆起航,烏壓壓的衝進了裏斯河水道之中。


    順便說一句,追逐浪花號的水手們從裏斯河中打撈上來一具屍體,據雷丁斯船長辨認後確定,死者應該是銳銀號曾經的船長巴洛利爾·羅伯茨,一位經驗豐富的海盜王兼奴隸主。


    羅伯茨船長以冷血謹慎著稱,他頭腦聰明,作戰勇敢而又果決,是天生的海上驕子,在指揮銳銀號之前就已經是兩大海域首屈一指的海盜之王。


    後來羅伯茨船長接受了散塔林會首席大老曼鬆的招募,因為曼鬆送給他一艘完全用聖橡樹——也就是堰樹為船材打造的超級戰艦——銳銀號。


    巴洛利爾·羅伯茨是大法師曼鬆最重要的心腹之一,他的主要職責是率領銳銀號維護散提爾堡人在月之海的優勢地位。


    巴洛利爾·羅伯茨驟然身亡,對與散塔林會近乎全麵對立的豎琴手同盟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消息,隻是卻不知這個邪惡頭目因何被殺。


    當然這些問題並不是威廉需要考慮的,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燒掉進入裏斯河的月之海大艦隊。


    在開燒之前,威廉先騎著墨騅親自勘察了一邊目標,數百條雙桅杆或者三桅杆的風帆戰艦,在裏斯河及月之海入口出一溜拉開,雖然比不得前世的那些鋼鐵巨艦威能,可聲勢著也實不小。


    在偵查的過程中,威廉發現在裏斯河中段往北四分之一處有一條匯入的支流,雖然這條支流的大部分河況依然是以沼澤和灘塗為主,不過卻可能會給威廉的火燒敵船計劃帶來了一絲不確定性。


    在諮詢了兩個一起跟來偵查的精靈飛馬騎士,了解了那條裏斯河支流的情況之後,威廉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行動。


    夜晚的裏斯河行船需要足夠的細心,很多時候過往船隻都會選擇臨時停駐一夜,尤其是當兩三百條大船一起湧進裏斯河航道的時候,夜航更是成了一個比較危險的選擇。


    所以隨著逐漸深入裏斯河航道,灘塗沼澤區的地形攔截讓月之海艦隊逐漸分割成了幾個不相連的分段。


    而當一個巨大的烈焰之門從虛空中顯現,從中衝出幾頭燃燒著烈焰的咒火鳳凰時,隻有一小部分蝟集在一起的船艦的乘員覺察到了危機。


    威廉的計劃非常成功,至少在初期是這樣。燃燒的烈焰鳳凰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動作,隻需要將自己的身軀擦過那些艦船,木質的甲板、桅杆、纜繩、船帆等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幾乎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雖然這些船上駐紮著成百上千的武裝水手和士兵,但是麵對突然降臨的烈焰卻沒有絲毫辦法,隻能一個個慘叫著跳進冰冷的裏斯河中,否則隻能等著被烈焰燒成焦炭。


    威廉的目標是船而不是人,所以對於跳河逃生的敵人並不是很在意。他操控著咒火鳳凰沿著裏斯河一路橫衝直闖,遇船燒船,逢艦毀艦,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將整個月海大艦隊燒了個七七八八,隻剩下靠近迷神灘的一小支艦隊前鋒尚未被波及。


    並不是威廉心慈手軟放過了對方,而是這夥由十幾艘船艦組成的前鋒船隊並不好對付,他們居然出人意料的使用了法術進行防護和反擊,而已經鏖戰了一夜的咒火鳳凰卻能量衰減的隻剩下馬駒般大小,餘存的能量很難對對方造成多大的打擊。


    當然,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剩下的這十幾艘戰船,而在於他們所使用的魔法。


    威廉很確定魔網依然處於斷接狀態,他的【烈焰之門】和一係列火焰能力仍然被壓製的厲害。


    偏偏這些人居然能夠使用法術,而且貌似還不受次數限製,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好在威廉也是個懂得不講道理的人,他將咒火鳳凰的能量富集在一起,在靠近對方船艦的水麵上直接爆開。


    烈焰爆炸掀起的波濤直接將一艘雙桅帆船掀翻在裏斯河的深水區,剩下的船隻也被衝擊波衝撞的七零八落,很有幾艘擱淺在了淺水灘塗上。


    此時威廉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毀船,而是製造混亂好趁機摸舌頭。


    所謂的“摸舌頭”是一種行話,真正的意思是抓俘虜來拷問情報。


    “摸舌頭”在傭兵界也是比較常用的戰術,就是最後的拷問過程有點不人道,當然這一點主要以抓來的舌頭的配合程度而定,也與拷問者的道德水平有些關聯。


    威廉承認自己在執行某些業務操作的時候,也有些不那麽人道。


    他抓了一個看起來很有些地位的俘虜,對方穿著繡著金邊的絲袍,雖然看起來有些老邁,卻細皮嫩肉保養的很好,尤其是在船上的時候,這廝頤指氣使的傲慢非常,曾不止一次用法


    術懲治那些手忙腳亂的士兵和水手。


    不過等到船翻了之後,這個施法者落到水裏跟普通人卻沒什麽兩樣,很快就灌飽了混濁的泥漿(來自於烈焰爆炸掀起的河底淤泥),然後被威廉輕鬆的擄走了。


    威廉拖著這個灌了一肚子泥漿水的俘虜,信步來到距離河岸較遠的地方,然後將其扔在地上。


    威廉對著俘虜高——聳的肚皮輕輕一踩,頓時一股爛泥漿從對方的喉嚨和鼻孔裏噴了出來,伴隨著劇烈的嘔吐和咳嗽,倒黴的俘虜漸漸恢複了些許精神。


    這個聰明的俘虜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故作艱難的咳嗽著,正要有所動作,不想膝蓋處卻忽然傳來鑽心的劇痛,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威廉悠然的收迴了自己的腳尖,仿佛剛才踢碎對方膝蓋的兇手另有其人一般。


    威廉輕聲對俘虜說道:“這位可憐的先生,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迴答一下,希望你能乖巧的配合一下。當然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話,我也不介意使用一些小手段。”


    俘虜驚怒交加的尖叫道:“該死的混蛋!你可知道在你麵前的是誰嗎?我可是···啊!”


    威廉隨手扭斷了俘虜的一根手指頭,他笑眯眯的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你是誰呢,先生。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說著威廉又抓住了對方的第二根手指頭,上麵帶著一個鑲嵌寶石的銅戒,威廉用兩根手指捏扁了那戒指,與之一起被捏扁的還有對方那保養的跟女人手指頭一般細膩的食指。


    以膝蓋和兩個手指頭作為代價,這個可憐俘虜終於確認了當前的處境。他哭喪著臉一邊抽氣一邊說道:“我是來自森提亞的蘇麥耶提·拜內爾,是追隨黑暗之主班恩的祭司。”


    威廉點點頭道:“很好,蘇麥耶提先生,你的迴答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開始。現在告訴我,先前在船上你為什麽能夠使用法術?”


    蘇麥耶提聞言,原本焦慮的童孔卻是突然放大,他驚慌的說道:“我不能說,先生。真的!如果我說了,我會死的!偉大的亡者之主會懲罰我的!”


    威廉冷笑道:“如果你不說的話,你也會死,而且會先經曆一段生不如死的折磨!”說著威廉又扭斷了這個俘虜的兩根手指。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個貌似意誌薄弱的祭司雖然叫的很淒慘,甚至還忍不住哭泣,卻始終咬緊了牙關不肯迴答,隻是在那裏驚恐的慘叫著“會死的!會死的!”。


    威廉在扭斷祭司的第五根手指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猛然起身,將目光投向了密林的河岸的方向。


    這個時候已經是天色微亮,影影綽綽可以看到遠處的光景。


    卻見一個身穿翻滾的黑色鬥篷的身影出現在威廉的視線中,哪怕隔著遠遠的,威廉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那股不詳的氣息,代表著死亡屍骸的惡臭氣息。


    又是一個該死的聖者!


    威廉現在很討厭碰到聖者,尤其是那些一看就沒個人樣子的醜貨,那是相當的令人厭煩。看著令人惡心,卻又不能殺,不能管,除非對方侵害到威廉,他甚至都不能幹涉對方的惡行。


    先前與席德瑞恩神係的幾個聖者的交手,雖然威廉擊退了她們,自己卻也受到了來自某位大老的警告,大意就是威廉不能再打擦邊球,也就是那幾個神不屬於主流神係,而是一群外來神,所以威廉欺淩冒犯神威的舉動不予追究,但是以後決不能再犯。


    這位突然出現的聖者來到威廉的近前,先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然後顯露出了恐怖的模樣。一具人形骷髏模樣的存在,皺巴巴的有鱗皮膚覆蓋著多瘤的瘡疤和黑色的唇皸裂,雙眼閃爍著冰冷的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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