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顧今夕聽到範澤熙的聲音,眉宇一軟,道,“如何?”


    “消耗了不少心力,倒也得了成果。”拿著白色的帕子擦手,顧今夕還能看到上麵沾染著血色。


    “哦?”顧今夕看了眼內屋,道,“需要什麽藥材,隻能勞煩常老爺了。”


    “這是自然。”常德安笑道,“能讓範公子親自過來,已經是老夫借了顧小友的光。”


    “哪有你說得。”顧今夕輕笑道,“隻要那個孩子沒事就好。”


    似是突然想起閔春秋,顧今夕轉身介紹道,“這位就是救了屋裏那孩子的閔先生,是一位解元。”


    “在下範澤熙。”範澤熙帶著一絲冷漠看了眼閔春秋,忽然眉頭微微一皺,道,“姓閔,不知是否就是雲州的解元?”


    “恩~不對。”範澤熙又搖頭道,“雲州解元是當地有權有勢的狄姓公子。”


    “慚愧。”提到這件事,閔春秋臉色灰暗,一陣苦笑道,“故而學生慚愧,一直不敢承認。”


    “雲州盛傳那狄公子的解元來路不明,又不敢拿出他科考的策論,而你又排名最後。”


    “當然猜測的來源還是狄公子平日裏的做派,腹中並沒有多少存貨。”


    閔春秋搖頭苦笑道,“即便他人多少猜測也與我無關,我隻想著春闈得個好成績,日後迴去讓母親妹妹過上好日子。”


    “原來閔少爺還有妹妹。”顧今夕淺笑道,“待日後金榜題名,自是能讓你家人過上好日子。”


    “方才聽得兩位的話,我已經不求狀元及第了。”閔春秋心智堅定,要不然被奪了解元之位他還是赴京趕考,要是其他學子恐怕早就沉寂,不敢再來赴考春闈。


    “但若是不拚一把,焉能知我真的不能狀元及第?”閔春秋眉目沒有一絲動搖,他緊了緊雙手,道,“讓三位見笑了。”


    “你沒有被我們的胡言亂語打擊已經是強硬。”常德安道,“我那書房,雖沒有多少存書,但為你這個誌氣,春闈之前你就在我那書房看書習字。”


    “那邊安靜,也沒那麽多事。”


    “多謝常老爺。”富貴人家的藏書是閔春秋拍馬不及的,他早知這塢林主人是個讀書人,有一藏書的院子但他並沒有強求。


    畢竟他們在有錢,但書籍這些無價之寶不是有錢就能求到的,故而他一直複習他自己的書冊,或者偶爾到城裏書局抄寫。


    “不知那孩子的情況如何?”


    “恩,已經沒事了。”範澤熙淡淡道,“不過他是在暗渠逃出來的,身上的傷口有化膿之勢,平時要多注意清潔,不要把門窗關起來悶著。”


    “這樣反而不好。”


    “是,是正理。”常德安道,“不過是多消耗些炭火罷了。”


    “對了,每天早晚三次用酒水給他擦拭傷口,好得快。”


    “酒水?”顧今夕配合的露出疑惑的表情,雖然當初她在戰場上就曾經試過用這玩意洗傷口,的確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老爺子說的,酒不單是酒,還是一個救命的東西。”


    “原來是範公之言。”常德安驚奇道,“我一定照做。”


    “不知範公子可有方子?”


    “放在裏麵了,你自己進去看就是了。”範澤熙把那帕子塞進袖子裏,眉色越發淡漠,道,“也沒什麽要求,等他醒了之後換個藥方,用量我都寫在另一張紙上。”


    “辛苦範公子。”常德安趕緊作揖感謝。


    閔春秋聽著,心裏有一絲疑惑,但學習之人要不恥下問,何況孔子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


    這件事雖與學習無關,但閔春秋依舊十分恭敬作揖,詢問道,“範公子的祖父,可是大名鼎鼎的範彥文範老前輩?”


    “恩?”範澤熙挑眉看著閔春秋,道,“你認識我家老爺子?”


    “範老前輩雲遊四海,曾到過我家鄉。”閔春秋道,“範老前輩行路辛苦,曾在我家落腳一晚。”


    “原來如此。”範澤熙並不在意,他轉而對常德安道,“那小子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我送送範公子。”常德安並未擺低姿態,是平輩的禮節。


    “不必了。”範澤熙擺手道,“論年紀常老爺雖比我家老頭子小上幾歲但也是我的長輩,沒理讓長輩出來相送。”


    “這院子的路阿夕都認識,我和阿夕一起離開就是。”


    “不可不可。”常德安卻是擺起臉色,道,“今日辛勞範公子,我不曾留範公子吃酒已經是失禮,怎好再失禮。”


    “常老爺素來重禮,兄長就不要推辭。”顧今夕笑著解圍。


    “我們告辭,希望下次再見時,是閔少爺高中及第之時。”


    “多謝小姐吉言。”閔春秋連忙作揖感謝,道,“辛苦範公子連路奔波,我與常老爺一起送兩位出去。”


    “不必這麽麻煩。”顧今夕失笑道,“看著春闈時間稍早,但也是爭分奪秒,何況再過一二日就是十二月,閔少爺還是專心讀書。”


    “是啊,小友還是去讀書吧。”常德安拍了拍閔春秋的肩膀,道,“顧小姐和範公子我來送,我還有一些問題請教範公子。”


    “這……”顧今夕和常德安提起春闈,閔春秋臉色有些猶豫。


    範澤熙淡淡瞥了眼,道,“書呆子還是在書房裏呆著好。”


    “……”範澤熙對外本就冷峻,閔春秋又不是他門下之人,他不必多加照顧故而言語冷漠。


    “那我進屋看看。”


    “去吧去吧。”常德安眉目滿是慈愛,他道,“之後就去看書,以後要是狀元及第,我也好再外麵宣揚,你這個狀元曾經在我院子裏住過一段時間。”


    閔春秋對著三人作揖,然後進入房間。


    範澤熙看著閔春秋,眯了眯眼,道,“雲州最靠近榮城,也算是得了榮城的風光,人才輩出,他能靠著這點成為雲州解元,看來的確有幾分才學。”


    “隻可惜沒什麽家世,被人白白謀了解元之位。”常德安歎氣道。


    “你是如何知道他是解元?”顧今夕淡漠道。


    “小姐對於塢林的發展,屬下有所察覺但不敢揣測,”常德安恭敬道,“於是就自作主張去探查了各州舉子的情況。”


    “哼,你這不算揣測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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