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單於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派麾下將士清理戰場,就地火化了族人屍骨,半個時辰過後,把石牆附近的戰場清理暢通,並下令就地按紮了營地和帥帳,在此聚集重兵,整理陣型,為攻打雄關做部署。


    簡單的營地駐紮在石牆後麵,讓石牆成為阻擋漢軍偷襲的屏障,由於遊牧民族長期駐在帳篷內,因此安紮營寨又快又穩,迅速在峽穀前方建起了一片營地。


    主帥大帳內,冒頓單於正襟危坐在主位上,座下披著一張虎皮,左首是匈奴王族和將領,依次為右賢王、穀蠡王、大將軍、都尉、大當戶、骨都侯等,二十四長不在出席之列。


    右側是三十六國的將領和使者,依次有烏孫、大宛、大月氏、於闐、疏勒、精絕、龜茲、焉耆、且彌、尉犁、桃槐、西夜、姑墨、吐火羅、狐胡、樓蘭、戎盧、且末等國,出兵隻有幾百人的小國,被安排在末排。


    “各位,今兒我們匈奴遊牧勇士與西域各國共舉大事,中原南蠻子自古以來就占據了黃河流域富饒土地,糧產豐富,美女成群,金銀珠寶遍地,而咱們久居苦寒之地,這一次中原陷入了諸侯割據,西川大漢國左右受製,正是我們聯軍攻破西川的大好時機,論兵力,我們遠勝漢軍,論勇猛,軟弱的南蠻子又豈是我們草原狼的對勝!”冒頓單於善於謀計,剛一來並沒有著急進攻,而是穩住士氣。


    “不錯,中原憑什麽讓那些屋南蠻子占領,該是分給我們草原部落一些。”


    “西域處在大漠,也需要分割中原領土!”


    “隴西劃分給西域!”


    “西川財物一半歸屬西域諸國瓜分!”


    “……”


    西域諸十國的番邦小國說著各種語種方言,嚷嚷著要瓜分中原,瓜分漢川。


    冒頓單於揮手止住喧鬧聲,嚴肅道:“各位現在就考慮瓜分西川有點過早了,這漢軍仍有十五萬聚集在賀蘭關,阻擋咱們聯軍進攻,剛才戰場痕跡你們也都親眼目睹了,這漢軍能在一個時辰內滅掉我五萬精銳騎兵,可見漢軍不是好對付的,這一次我們諸國聯手,一定要奪下賀蘭關,撕破長城防線,鐵騎踏過隴西陳倉,大漢就離亡國不遠了。”


    “單於大王,如何進攻,你就吩咐一下吧,我們龜茲國數千精兵,聽候調遣!”


    “就是啊,單於王,我們於闐也等候出兵的時刻呢!”


    冒頓單於繼續道:“中原有句古語;‘兵貴神速’,用兵一定要快,快的讓對手無法防禦,難以琢磨,本單於決定今晚就發動進攻,由於選擇黑夜,漢軍的弩箭手看不清人,就無法發揮最大的優勢,而且有利於我們夜襲,天黑之後,我會派出五百精銳勇士,摸黑潛到城下進行偷襲,然後大軍以迅猛的速度進攻雄關,弓箭手、投石機都用上,趁夜色利用雲梯和弩箭爬上城牆,以壓倒性兵力擊垮漢軍!”


    ……


    一抹鮮紅的夕陽垂灑在天際,染紅了賀蘭山麓上空的一片雲霞。


    墨蘭一襲勁裝站在高高的城頭,夕陽餘暉落在雄關上,也落在她的身上,為她身形鍍上一層金色的邊。


    這次她脫離了墨家,來到大漢西疆邊陲,抵抗匈奴入侵,心中變得無比輕鬆,以往困擾她的問題都不見了,現在她,不但在為墨家天下大同的思想變相努力著,輔助明主完成大業,還能與自己傾慕、喜歡的男子在一起,令她有一種超脫束縛的感覺。


    “蘭兒!”


    墨蘭轉過身,看著龍天羽一身戎裝地走了過來,金黃鎧甲,在夕陽下,閃著黃燦燦的金光,玉樹臨風,渾身充滿了英雄氣概,比之雁水寒、衛曉峰兩大劍聖青年,更多了幾分王者的風範。


    “漢王——”


    龍天羽微笑道:“咱們又不是君君臣臣,不必君臣之稱了,就像在漢中時那樣稱唿就行。”


    “龍大哥!”墨蘭嬌美一笑,想到漢中二人的相處,傾談一夜的學術,還有煙波亭的霓裳舞,以及那醉人的一吻,讓她又不自然地臉紅起來。


    龍天羽難得看到她忸怩的神態,莞爾一笑道:“等大破匈奴之後,再為你龍大哥跳一曲霓裳舞如何?”


    墨蘭咬著櫻唇,弧貝隱隱,媚眼彎彎,柔聲道:“好啊,等擊敗了匈奴和西域聯軍,抱住了大漢疆域穩定,蘭兒就親自再為龍大哥跳一曲舞,不過,到時你可要撫琴,我還要聽那曲歌,那是我一生聽過最美的歌詞了。”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墨蘭說著說著,又哼了那首曲調。


    龍天羽站在她的嬌軀旁,並肩而立,肩膀相互貼著,雖然沒有千言萬語,卻有著說不出的寧靜和情感,二人站在城頭上,望著巍峨的賀蘭山,望著極遠處空曠的原野,以及草原、大漠邊際……


    夕陽緩緩落下,無數白色的帳篷,像是一朵朵盛開的小花,散落在荒野塵沙中間,大風一起,戰馬的嘶鳴與塞外塵土的狂舞交雜,蒼涼一色,嫋嫋的炊煙在塵土中搖搖晃晃升起,遠望去,就像是落日下舞動的麵紗,匈奴開始生灶造飯了。


    夜幕很快降臨,蒼穹如墨,弦月如鉤,月光黯淡,風高殺人夜。


    五百匈奴精銳勇士背著戰刀,貼著地麵悄悄向賀蘭關潛伏過去,在匈奴大營外,不斷聚集著精銳,把提前準備好的雲梯分配給甲騎勇士,待一會攻城使用,營地之外,鐵騎匯聚,兵甲鏘鏘,朦朧月光之下,寒芒湧動!


    西域三十六國也聚集了兵力,不過這數十國大小不一,兵甲各異,有的小國戰士身穿的甚至不能稱為甲胄,而是纏繞著布帶子以及獸皮,頭盔也是動物的甲殼,完全沒有陣型,簇擁在一起,手中拿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鱷魚剪、折彎刀、鐵叉子、三股刃等等。


    冒頓單於身披開戰甲,披著虎皮戰袍,帶著熊帽,督戰道:“今夜,就是大破賀蘭關時,我匈奴精銳勇士,已秘密潛入雄關下,等會等待信號,騎兵衝擊,甲士負責爬城,不給漢軍防守過長的時機!”


    “嗨——”


    “吼——”


    就在這時,遠遠的城外賀蘭城外燃燒起來了火光,隱隱傳來喊殺之聲。


    冒頓單於轉身望去,大喜道:“潛伏去的勇士已經與漢軍交鋒了,騎兵全麵出擊,襲擊賀蘭關!”


    “殺——”第一波數萬匈奴大軍開動了,頓時馬蹄聲震動著大地,還有西域諸國的騎士,嗷嗷叫喊著,千軍萬馬喊殺聲匯在一起,撕裂夜空,掀起了驚天動地的風浪。


    不得不說,匈奴騎兵馳得飛快,第一排騎士距雄關不到兩箭地時,忽然密密的箭雨就如飛蝗一般撲來,鋪天蓋地,一時人喊馬嘶,缺乏良好防護的匈奴甲騎猶如腳下中了絆馬索一般,頓時仆倒一片。


    “草原上的勇士們,不要被漢軍的弩機嚇倒,衝上去——”右賢王須卜轂拔親在帶軍,指揮第一波的攻勢。


    戰馬唿嘯,眨眼之間,奔騰的烏雲卷土重來,冒著弩機箭雨加速衝鋒。


    不一輪就是近萬的箭雨發出,一輪箭雨後,至少有兩三千的匈奴騎士倒地,夜色如墨,也看不清馬蹄下方的同伴,前馬絆羈後人,後馬踢前士,人仰馬翻,進入一箭之地時,在漢軍強大密集的箭雨下,已經有一萬匈奴甲騎傷亡了。


    當五萬匈奴甲騎以及西域聯軍衝入雄關前數十步時,忽然腳下馬蹄聲被絆馬索一絆,再次翻滾不停,這時由城頭射出了火把箭,點燃了關下一箭之地內的地麵幹草薪柴,原來漢軍早有準備了,當那五百匈奴前來偷襲的時候,就被潛伏在外的龍牙特種兵全部斬殺,隨後將計就計,點火為信號,引匈奴來襲賀蘭關,進入了伏擊圈。


    大火燒起,匈奴甲騎身穿的大多有毛皮戰甲,一點就著,一時騎士身上著火,頃刻間變成一個火人,痛苦地慘叫著,也顧不得衝擊了,嘶吼著滿地打滾,想將烈火壓滅,卻被後麵衝上來的馬蹄踏成肉泥,尚未等兩軍兵器交鋒,匈奴已經折損近兩萬將士了。


    這時賀蘭關關下喊殺喧天,黑壓壓的騎兵隊吃馬馳騁,利用他們卓絕的箭術,不斷向城頭發射,掩護潮水一般架著雲梯和攻城戰車的人馬向前。


    喊殺聲和兵器戰馬混合成一股轟天價地的無限巨響,一撥又一波的人潮和兵器在相互傾軋著的聲音清晰地注入耳鼓,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匈奴、西域混合人馬前仆後繼地攻打著雄關城牆,兵器的寒芒刺入眼簾。


    龍天羽站在城樓內,屏著唿吸,注視著這一切,輕輕一歎,迴到曆史中,見證了古代戰爭的過程,數十萬人殺人,刀鋒相對,頭顱飛滾,血腥火爆。


    戰爭的榮耀,那是用無數的鮮血和生命鋪墊出來的輝煌,何等殘酷!


    身邊的墨蘭也默然無語了,這一幕,顯然使隻在兵書上看到過大軍攻城的場麵,如今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單純的心理受到了極劇烈的震動。


    “殺殺殺——”


    城上城下,旌旗飛舞,匈奴和西域軍用簡單拋石機、硬弓箭等攻城器械,向城上拋射著巨大的石塊,而城上遠用拋石、弩箭、火球,近用滾木、擂石,遙遙望去,不斷有攀援到一半的人體墜下城頭,摔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殘破的雲梯、燃燒的攻城戰車散落各處。


    賀蘭關上,漢軍士卒們在不停地來迴走動,搬運器械的,遊走射箭的,持著鉤鐮推拒雲梯的,向城下不斷投擲滾木擂石的,在這樣火力密集的攻防中,仍有一撥撥悍不畏死的匈奴勇士上城頭,在一輪反撲後變成一堆肉醬。


    一輛碩大結實的撞門車在數十名匈奴士卒的扶持下衝向關門,前端露出一丈多長的尖銳頭端撞擊厚重結實的城門,撞門車上安裝了扇形護頂,石塊砸上去、弓箭射上去都不能傷及下邊的匈奴。


    那一下下的撞擊,把龍天羽和墨蘭、張良等人的心也提了起來。


    “匈奴第二波騎兵已經衝到了城關下,這次攻城大約投入了十萬多兵力,該用火藥炸了,來人,命神機營,準備投雷管和炸藥包——”龍天羽冷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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