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雲正襟端坐,他不像其兄項羽隻懂帶兵打仗,匹夫之勇,項雲自幼跟其生母熟讀不少史書,對謀略縱橫之術有所涉及,聽範增進言,問道:“相國有何高見?”


    範增拱手過後,感歎道:“老臣自項梁公起兵一直追隨楚軍,北渡長江,一連攻破西南重鎮,進入函穀關,奪取鹹陽,分封天下,輔佐霸王左右,可惜霸王勇猛無敵,卻不擅長處理朝綱政務,自從鹹陽迴到彭城以來,楚王一心想著複仇,對朝中百官奏折及大小政事根本不上心,大權旁落在王後手上,婦道人家,不精國事,任用宦官,排擠舊臣,致使朝中舊臣百官怨聲載道,而且西川漢室不斷變法求新,我楚國地處富饒之地,人口稠密,東麵與大海毗鄰,控製了中原七成的煮鹽生意,如果楚國也能退出新法,統一人口和錢幣、官道,重新頒布律法和天地法,使中原百姓和人才、四方豪傑都能齊聚楚國來,這樣一來,民眾富庶,甲兵強盛,大楚根基穩定,才能為日後一匡天下做好準備!”


    項雲微微點頭,他也了解大哥的性格,讓他帶兵征戰沙場,那是不屬任何人,但要治理一國之政,卻非項羽所長,當下沉吟道:“相國的意思要在楚國施行變法?”


    範增堅定道:“不錯,必須要實施變法,否則會與西川的差距越來越遠,等漢軍北伐中原時候,那時中原諸侯將難以抵擋,因此大楚也要迅速變法,加強楚國集權,選拔楚地人才,招兵買馬儲備戰事,將來好與漢軍一爭天下!”


    項雲曾在史書上讀過商鞅變法、吳起變法、李悝變法等,戰國變法風雲,使七雄崛起,對峙起來,其中尤以秦國商鞅變法最為徹底,也充滿了血腥,疑問道:“相國可有變法之策?”


    範增說道:“老臣這些日子查點了楚國戶藉在冊人數,約有一百多萬戶,加上不在戶藉的奴隸、行商、鄉間野人、流離難民,我楚國人口在四百萬左右,但戰火連綿,以致地廣人稀,鄉村冷落,耕守人口已嫌不足,雖稱霸了天下,但要統一諸侯,擊敗西川還尚顯不足。


    “是以,老臣以為,我楚國當休養生息,鼓勵生育,增加人口,屯積錢糧,積蓄財力,不過這樣至少要二十年的功夫才能見效,要迅速增強,唯有利用天下大亂的局勢,諸侯混戰,百姓流離失所,我楚國已經穩定下來,沒有戰亂之苦,僅這一條,對這些到處逃難的百姓來說,就極具吸引力。隻要王爺掌權,推行新政,比如開墾荒山僻野者,控製煮鹽聲音,運往中原獲得暴利,增強國庫積蓄!”


    項雲來到楚國時日尚短,對楚國風土人情和國力還沒有較深的了解,疑問道:“具體有哪些方麵需要改製?是否可行呢?要知道變法之事非同小可,要有詳細周全的計劃才行!”


    範增似乎早有準備,胸有成竹道:“第一,世襲祖先爵祿封地已經三世以上者,一律收迴封地,罷黜爵位。僅這一道法令的推行,便使楚國直屬國府的耕地增加了數百萬畝,納稅農戶增加了十萬。


    “第二,選拔官員,文官武將,建立一個嚴密的朝廷機構,邀請中原才子入楚,破格選拔人才在朝為官,各地郡守城主由朝廷統一任命,各地政事通達,使朝野整肅起來。


    “第三,明法審令,整頓民治;對保留的貴族嫡係的封地,實行治權賦稅分離的法令,對民治權與少部分賦稅歸於官府,大部分賦稅歸貴族領主。施行官府治民,貴族受稅。


    “第四,整頓軍製,訓練新軍。收迴封地的賦稅與裁減冗員的節餘,全部用於新軍經費,大量招募“戰鬥之士”,將目前五十萬楚軍訓練成精銳之師!然後九合諸侯,逐一蠶食中原各方勢力,再掉過頭與漢軍逐鹿天下,楚漢爭雄!”


    項雲聞言大喜道:“好,相國果然身具乾坤大才之人,不但擅於運籌謀略,對治國變法也有獨到見解,太好了,得相國輔助本王,何愁大事不成,相國今日就可放手去做,北麵匈奴鐵騎,西麵的番邦西域諸國,都是咱們的盟友,如果大楚再變強,將來吞噬中原,指日可待!”


    範增同樣大喜,即使他再有才幹謀略,也需遇到賢明主子,君臣同心才能幹出一番大業來,而這項雲文武全才,頭腦冷靜,又擅於接納臣見,有他執掌楚國大權,楚國必當能統一天下!


    ………


    翌日清晨,漢王如往常一樣先君臨早朝,聽過文武百官的奏折後,張良忽然開口道:“漢王,臣有一事要奏?”


    龍天羽見張良有事要奏,客氣說道:“太傅請講!”


    張良迴道:“昨日臣府上來了位貴客,乃是常山國的君主張耳,數月前陳餘從齊國田榮處借兵,攻打常山國,不久前張耳敗走,據說陳餘與趙歇南北唿應,已占據了趙國全境,正在屯兵與衛國對峙,而常山王張耳來到漢中,欲投效我漢室,請漢王定奪!”


    龍天羽喔了一聲,通過史書記載,他隱隱記得曆史上的楚漢時期,張耳在襄國敗走,投靠漢王劉邦,陳餘迎代王趙歇為趙王,趙歇感謝陳餘,封其為代王。張耳次年隨韓信出井陘擊趙,大敗趙軍,陳餘及趙王歇被殺,如今張耳來投效自己,看來這曆史多多少少還是有雷同之處的,說道:“張耳現在何處?”


    張良道:“正在宮外候旨覲見!”


    龍天羽忙道:“宣常山王張耳進殿!”


    身旁的宦官立即到宮外傳旨,不一會,一個中年男子氣宇不凡走入殿內,朝著殿上的龍天羽恭敬跪拜下去,高聲道:“張耳拜見漢王!”


    龍天羽正襟微笑道:“常山王,不必多禮,請起身!”


    張耳起身後,歎道:“常山國已經成泡影,世上再沒有常山王了,草民張耳,願投效漢室,為大漢效力,不知漢王肯否接納在下這亡國之人。”


    龍天羽搖頭歎道:“先生嚴重了,張先生原是魏國名士,素來以賢德聞名,當年在巨鹿之戰中以區區幾萬人馬對抗章邯數十萬大軍,膽氣過人,如今雖敗與陳餘,隻是時機不利,無損先生的聲名,能得張先生前來投效,漢室歡迎之極!”


    張耳聽到漢王的褒誇,心中暗暗欣喜,暗忖自己雖然不凡,但與這威名冠宇內漢王之名必將起來,卻差的遠了,能得他誇獎、認可,足以自豪,又聽到漢王接納,心中擔憂之事終於放下,拱手道:“多謝漢王垂青,張某進入漢川,隻帶了謀士和親衛,尚有一支千人隊在河西秦川地駐紮,聽候漢王調遣。”


    龍天羽心如明鏡,通過曆史的知識,對張耳的投效的忠誠絕對放心,因此一口允諾道:“張耳先生屈身來到漢室,本王冊封先生為武安候,暫居漢中城,等明年漢室北伐中原時再與韓信、灌嬰一起進入中原,助先生討伐陳餘報仇雪恨,另外請張先生修書一封,讓常山軍歸附到陳倉關,安營紮寨,保留原有將領繼續訓練,以備日後出征立功!”


    張耳聞言心中大定,在漢室為候,盡管不如割據中原為諸侯王逍遙自在,但中原諸侯早晚有一天會被強國吞並,與其將來做亡國奴,倒不如在今日在漢室為官任候,將來漢室統一中原後,家族仍是顯赫貴族。


    “臣張耳遵旨!”張耳叩拜下去,從即日起,常山王張耳歸順了漢室,成為第一位歸順西川的諸侯王。


    龍天羽滿意點頭,見張耳起身占到文臣一列,成為漢室的官員,環顧百官詢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奏嗎,無事便散朝吧?”


    這時兵部尚書周勃邁出幾步,朗聲道:“臣有一事要稟奏漢王!”


    “周愛卿請講——”


    周勃拱手一禮道:“迴漢王,昨晚兵部收到消息,臨江王共敖,從南郡帶兵西進,已占據了荊州城,立為國都,改名江陵,扼住了長江東西河道的要塞,對我水軍南下江東造成了阻礙,一旦江陵人馬繼續溯江而上,搶占長江沿岸的險要地勢,對我漢軍東進將有嚴重影響,請漢王定奪!”


    龍天羽眉峰皺起,心想自己將來要出兵中原,本是雙管齊下之計,明走陳倉,暗渡長江,陳倉古道和長江水軍同時出兵,如今兩麵都有阻礙,不能一而再錯而時機了,轉向張良問道:“太傅認為改如何處理?”


    張良擅於運籌帷幄的謀略大計,出策道:“臨江王共敖兵力不足十萬,將少糧寡,但占據了江陵與南郡要塞,又與長沙王吳芮和九江王英布接壤,如要進攻,必須順著長江長驅直入,收服了三位諸侯王,解決長江以南的地帶,隻是目前冬季,不宜大舉進攻,但可以先收服巴蜀南麵長江沿岸的宜賓、內貢、瀘州、黔中郡,向西南還有夜郎、滇國,把這一片地區全部掌控起來,一來阻止臨江人馬的進攻,而來擴大南麵邊界範圍,為明年開春的出兵中原鋪好奠基。”


    龍天羽冷靜分析,覺得張良之策大有道理,長江流域的控江權必須牢牢掌控,不但有利於軍事作戰,而能促進商船貿易,道:“曹太尉聽令!”


    曹參上前道:“臣在!”


    “太尉與樞密院商議東征軍出兵渡江之事,備好糧草,三日後命虞子期、王陵將軍率領麾下大軍占領長江對岸的無主城池,把守大婁山和江水要塞,征服夜郎、滇國,不得有誤!”龍天羽金口一開,傳下聖諭。


    “臣領旨——”


    龍天羽見群臣再無事要奏,宣布散朝,來掉內殿,忽然想起了前日臨走前南蘭之約,猶豫片刻,心想反正現在手頭無事,不如出宮赴佳人之約,再與蘭玉蝶見上一麵,順便考教她一番,看看這奇女子將前晚講解的那些科學知識吸收消化多少了?不知覺間,龍天羽對那蘭玉蝶多出幾分好奇和紅顏知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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