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到了嘴邊的話因著她此刻的停頓也咽了迴去。


    她有她的謀算,他有他的疑問。


    ……


    三個時辰後,正午


    秦莊後山驛站


    北堂無憂聽了龍蛋送迴來的消息,背對著龍蛋的身影愈加沉重僵冷。


    龍蛋低下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雖說殿下之前下令不留秋夜風活口,他也很意外,但如今秋夜風身陷沼澤之中已是事實。殿下卻為何如此反應?


    旋即,那冷漠背影突然起身,一言不發走出了書房。


    龍蛋急忙跟上。


    見那頎長背影躍上白馬,連曼陀羅花麵具都不曾戴上,就如此一騎絕塵而去,龍蛋與趕來的車前等近身鬼衛皆是目瞪口呆。


    “殿下這是要去哪兒?”龍蛋這話更像是在問自己。


    “像是秋夜風出事的沼澤附近。”車前隻覺得眼前疾風掃過,殿下就不見了,隻隱隱判斷出大體的方向。


    “怎麽又是秋夜風……”龍蛋搖搖頭,似乎有話要說。


    “這個秋夜風,究竟是何方妖孽啊……”車前自言自語道。


    “他是不是妖孽我不知道!不過在危急關頭他的確是個值得尊重和佩服的人。像她那般年紀,不知他哪來的勇氣和睿智……而且,之前殿下說的下令殺她,不過是殿下要試探自己的心,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殿下自己有事都不會讓秋夜風有事!”


    “難道秋夜風會比殿下還聰明不成?”


    “那倒未必,但她的能力決不能小看,而且,她有她獨特的魅力……”


    “難道比殿下魅力還大?”


    “我倒覺得,她的魅力之處正是吸引殿下的所在。”


    龍蛋和車前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繼續討論下去便是犯了殿下的大忌,所以都聰明的噤聲,翻身上馬追趕自家殿下去了。


    ……


    馬背上,盛夏正午,烈日如火。


    北堂無憂心中,此刻卻是寒冰凝結。


    至於前一刻他是如何下令要對秋夜風趕盡殺絕的,早已拋諸腦後。


    似乎,有的人,即便是離開了他,也會在他心底占據著位置。


    秋夜風便如此。


    寧可慧劍如斬斷自己手臂般痛下決心,也無法麵對不知然。


    而一旦成事實,卻又仿佛一下子擊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玄。


    即便木已成舟,也要親眼目睹。


    這一刻,他還不知,秋夜風已猜中了他一半心思。便是要親眼目睹才能相信。


    隻不過,秋夜風並沒有猜對他另一半心思,或許,是不屑去猜。


    馬背上玄衣身影,英姿勃發,卻是眉頭擰緊,麵容如霜。縱使勝過天下女子之傾城傾國之貌,此刻卻也是冷若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


    遠遠地,北堂無憂便看到身陷沼澤之中的那道身影。


    大半身子已經陷入沼澤之中,隻有腦袋在露在外麵。


    他翻身下馬,三兩步走了過去。


    秋夜風卻是比他更早知道他會過來。


    她有些艱難的仰起頭,逆光看著他,眼底笑意瑩然。


    “嘖嘖!殿下還真得親眼看見了才當真啊!是不是想看我死的有多慘?不過殿下注定要失望了,隻要還剩一口氣,我也會笑著麵對殿下。”


    秋夜風笑容明媚無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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