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你冷酷狠厲,殺戮滔天是具備了,這絕情無心的話……你對她,如此相貌平常的女子,頂多算是清秀一點罷了,性格還如此乖張冷厲,以你的身份地位,如何會對這樣一個女子如此袒護動心?”


    赤烽仙子想不明白,此刻在姣白月色下,眼前的少女,膚色雖是看不真切,但也絕不對膚如凝脂吹彈可破一類的,除了一雙欺霜賽雪的寒冽星眸,除此之外,整個麵容可謂是再普通尋常不過了。


    而這性子,既不溫柔可人,也不善解人意,說話間言語還甚為毒辣粗俗,如果眼前清俊無雙的男子真的是北堂無憂的話,那麽他一定是眼神出了問題,說不定自己這個年邁老婦在他眼裏也是絕色美人也不一定。


    北堂無憂此刻挑眉看向秋夜風,而某女隻是冷嗤了一聲。


    這世上的人呢,大都是以貌取人。上一世她雖是風裏來雨裏去的,卻因著多次需要打入敵人內部,所以裝扮一下是必然的,什麽旗袍短裙,樣樣試過,穿衣打扮自是不在話下。到了這一世,她的一些簡單裝扮往往能引起其他世家千金模仿,不過,有人模仿她的穿衣打扮,有人模仿她的首飾,卻沒有人模仿她的臉。


    說到底,都是因著以貌取人四個字。


    不過,她倒是絲毫不介意。能在昔日秋夜風身上穿越重生,這容貌便是上天賜給她的,賜給她重生一世的機會,賜給她平淡無奇的容貌,在她看來,也是上天的垂青。


    她從不會埋怨這容貌。


    “赤烽仙子,念在你與我師傅,親戚一場的份上,你剛才說的話,我可以不要你的性命,放你一馬。”北堂無憂眉頭皺起,明明是傾國傾城的一張麵容,那深邃如潭的眼神卻是時時刻刻都落在秋夜風身上。


    他隻要看著她的這雙眼睛便足夠了。


    一眼萬年,便是如此。


    “哈哈哈哈!北堂無憂,我這一把年紀了,你少在這裏嚇唬我!當我怕死不成?我告訴你,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若不是夫君臨死之前留下話說,不許我傷害那兩個逆子,我早就殺了他們,追隨夫君而去了,豈會苟延殘喘到現在?如今,他們死在你的手裏,對我來說,是天大的解脫,我一直在等著有人能代替我殺了他們,我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你以為……我還有什麽害怕的嗎?”


    赤烽仙子說著,兩行渾濁的眼淚流淌下來,她也記不清,自己是有多久沒有流淚了。上一次,還是在聶川告訴她,赤煉和赤焰已經無藥可救的時候,她哭了一天一夜,因為她知道,連聶川都無能為力的話,就真的是一切都結束了。


    而今,是了結一切的時候了。


    “赤烽仙子,你想結束生命,無非是報仇無望,可如果我北堂無憂能找到你的仇家呢?”魅惑低沉的聲音在這一刻好似古琴最優美的一個音節低低響起,猶如暗夜之中綻放的荼蘼花,花開靡靡,卻是直擊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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