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山腳下,才將傷愈的龍蛋跪在地上,胸前衣襟被鮮血浸潤。


    雖然秋夜風留下的書信說明,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與任何人無關。但龍蛋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在北堂無憂來之前,已經自行懲罰了自己。才好的身體就挨了一百板子,這要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嗚唿了。


    身前馬背上,高高在上的北堂無憂看著臉色蒼白的龍蛋,麵容卻是平靜的駭人。就像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龍蛋也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判斷,殿下是不是已經徹底放棄秋夜風了。可若真的如此的話,那殿下又何必大老遠的趕迴來,並且將攻打天鷹堡的重任交給車前和白鷺。既然殿下從一開始就決定要親自出征,若是真的放棄了秋夜風,大可任由秋夜風在神雕山自生自滅,何必迴來呢?


    龍蛋跟隨北堂無憂身邊十餘年,還未曾見過有誰值得殿下去而複返的!秋夜風是第一個,也許,也是唯一一個。


    “殺了你,就能改變她擅自行動的事實?”北堂無憂的聲音平靜響起,乍一聽,如一望無垠的結冰湖麵,不起絲毫波瀾。但越是平靜,帶來的駭人感覺越是清晰。龍蛋覺得,自家殿下內心真實的波動,就如那結了一層薄冰的湖麵,隻需一塊石頭就能立即砸穿冰麵,原本如一塊鏡子的湖麵,頓時碎裂無數片,觸目驚心。


    龍蛋如實搖搖頭。


    “迴殿下,就是將屬下碎屍萬段,也不能改變事實。”


    “那殺你作何?你告訴本殿下,有什麽法子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北堂無憂的聲音越發平靜,甚至是輕柔。


    這看似平靜的輕柔深處,蘊含的究竟是怎樣一觸即發的決絕殺氣,無人知曉。


    龍蛋再次搖頭。


    攝國府引殤閣內,能令人生不如死的刑法太多,他真的不知道哪一樣適合他?


    “蠢貨!”


    北堂無憂冷聲逸出。


    “真該將跺了做肥料。”驀然說出口的一句話,卻是令他整個人周身一顫。似是在一個多月前,他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對她過目不忘的不是她那張蠟黃無光的小臉,而是她隨機應變時周身流淌而出的桀驁和雅痞的氣質。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似乎是養成了每天都會想到她的習慣。


    驀然握緊了韁繩,馬兒嘶鳴著揚起前蹄,似是感受到了自己主子的不安和莫名。


    “山內可有消息傳出?”北堂無憂放開韁繩,雖是問著龍蛋,寒瞳卻是抬起看向被茫茫白雪覆蓋的神雕山。


    “迴殿下,秋二小姐留下的書信提到,若是有新的消息,會將情報放在斷腸崖邊第三棵樹下背陰麵。”


    “書信呢?”北堂無憂凝眉問道。


    龍蛋急忙將秋夜風留下的書信呈了上去。


    某殿下一字一字的看著,卻是越往下看,臉色越發陰鬱難看。


    那個該死的蠢女人!寫了洋洋灑灑三頁紙,卻是隻字不提他的名字!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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