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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北的邊軍和地方官府一旦認同了東北道大使燕北行轅對這一區域的軍政領導,那麽燕北的形勢立即就發生了顛覆性變化,官、軍和民隨即直接形成了對抗,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這個“民”不是燕北的平民,而是以地方世家、豪望為代表的燕北漢姓貴族,以及燕北的諸虜部落,還有燕北的馬賊盜匪。也就是說,凡涉足燕北走私迴易的地方勢力,都屬於燕北官、軍打擊的對象,昔日的默契和合作已經成為曆史,從此刻開始,雙方就是敵人,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利益之爭的背後必然牽涉到複雜的政治鬥爭,而政治鬥爭血腥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伽藍借助自己在政治層麵上所擁有的優勢,以豐厚的利益為誘餌,迅速在燕北打開了局麵,掌控了主動,接著便大開殺戒了。


    對於伽藍的這一係列策略,行轅內部爭論較大,大部分人認為燕北地方勢力龐大,雖然伽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分化了燕北的利益集團,好似在堅固的堡壘上打開了一道缺口,但堡壘並沒有因此而崩潰。以有限的力量對“堡壘”展開強行攻擊,危險性太大,尤其堡壘還有外援。大漠上的突厥人和鐵勒人為自身利益計,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對燕北施壓,如此行轅則處在對手的內外夾擊之下,極有可能傷敵不成反被敵所傷。所以,行轅內部的主要反對意見是。對燕北的地方勢力不要一棍子全部打死,而是打擊一部分,拉攏一部分,孤立一部分。然後分而擊之,確保勝算。


    此策需要時間,不能一蹴而就,因此伽藍斷然否決。憑借其在東征過程中所建下的顯赫威信,伽藍跋扈而獨斷地堅持了自己的計策,並強迫行轅和燕北邊軍及地方官府遵照執行。


    伽藍也是迫不得已,他知道帝國的形勢越來越嚴峻,自己雖然竭盡全力予以挽救。但事與願違,帝國崩潰的速度不但沒有因自己的努力而得以遏製反而越來越快了,時間對於自己來說已是極度緊張。簽於自己目前單薄的實力,唯有在燕北孤注一擲。不惜一切代價來求得高速發展了。


    伽藍的急功近利之舉不但被行轅內部所詬病,也為東北道大使、左禦衛大將軍、涿郡留守薛世雄所反對。薛世雄擔心燕北形勢失控,繼而影響到整個東北道的局勢,特意派遣薛萬均親自趕赴燕北行轅相勸。但薛萬均來遲了一步,等他趕到燕北行轅時。燕北地方勢力正遭到伽藍的瘋狂打擊,雖然不至於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但被抓捕者已逾萬人。所抓之人不僅涉及到了燕北的地方世家、豪望、諸虜首領以及馬賊盜匪,還涉及到了燕南、代北、河北乃至中原等區域的地方勢力。按此形勢發展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伽藍在燕北的“暴行”必定會引起公憤。甚至為千夫所指,為皇帝和中央所責斥。


    伽藍當然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他一邊向涿郡的薛世雄稟報燕北形勢發展,一邊向裴世矩發出密信,向皇帝呈送密奏,詳細奏稟燕北形勢的變化以及這一變化對東北疆乃至整個北疆局勢的影響,以及它對帝國所擬製的新的北疆國防和外交戰略的積極推動作用。


    十月初,伽藍迫於東北道大使、左禦衛大將軍、涿郡留守薛世雄所施加的重壓,沒有下令屠殺所抓捕的上萬涉私者,而是嚴格遵從帝國律法,對涉私者進行了嚴刑拷打以強迫涉私者承認自己所犯罪行。


    伽藍現在不殺人,並不代表他在拿到了確鑿證據後依舊不殺人。想想伽藍和他的龍衛軍舊部在遼東戰場上所犯下的“滔天罪孽”,不禁讓人心驚膽顫,所以凡涉私者不論勢力大小,都以最快速度通過各種渠道遊說伽藍,試圖以錢贖罪。


    你不就是要搶奪燕北的走私之利嘛,好,滿足你的願望,給你錢財,你要多少,就給你多少,這總行了吧?再說了,這燕北的私市迴易始終要繼續下去,你官府不可能公開走私,不可能背上叛國賣國的罪名,所以這走私的事終歸還是由我們來做。你把事情做絕了,把燕北的私市迴易徹底摧毀了,不要說大漠上的北虜不會放過你,東都也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你還是適可而止吧,彼此都讓一步,大家坐下來談一談利益分配問題,皆大歡喜。


    十月初三,皇帝率行宮抵達東都。


    東都舉行了盛大的凱旋典禮,在歌頌皇帝武功的同時,也向四海蠻夷展露了帝國龐大實力。


    然而,在一片歌頌聲中,不和諧的聲調也異常突出,而最甚者就是對伽藍的彈劾,其中彈劾最為嚴重的罪名之一就是伽藍在燕北的胡作非為極有可能引起南北戰爭,把帝國拖進崩潰深淵。


    皇帝和中樞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於是朝野上下傳出謠言,皇帝和中樞在贏得了西征和東征的勝利後,很快就要北伐了,而伽藍在燕北的一係列舉措就是要激化漢虜矛盾,激怒大漠上的突厥、鐵勒等北虜諸種,繼而給皇帝發動北伐贏得借口。


    果與東都的彈劾者所預料,大漠北虜迫於燕北形勢的急劇變化所帶來的壓力,以叱吉設阿史那咄捺為首的大漠南部突厥人迅速集結,以控弦十萬之武力對中土北疆形成了強大威懾。與此同時,東.突厥牙帳的俟利發史蜀胡悉積極遊說遠東諸虜,並與一部分室韋人、奚人、霫人和契丹人部落組成了聯軍,號稱控弦八萬,也向燕北飛馳而來。


    轉眼間,伽藍就陷入了內外夾擊、腹背受敵的困境。


    伽藍迫於重壓,似乎順從了“民意”。鬆了口,同意“以錢贖罪”,不過行轅獅子大開口,要價極高。大有不把涉私者吃幹榨盡誓不罷休的勢頭。


    形勢對伽藍不利了,被緝捕的涉私者當然也改變了策略,一邊與行轅討價還價,一邊靜觀局勢的變化。


    關鍵時刻,伽藍殺人了,一日之內,斬首三千,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一時間朝野震驚,中外駭然。


    關鍵時刻,東都也“發力”了。一日之內連下數道聖旨,把燕北邊軍的幾位衛府將軍全部調離。


    皇帝詔令,東北道副大使伽藍出任左禦衛武賁郎將,全權負責燕北軍事;馮翊、西行等龍衛軍舊將全部調任燕北邊陲鎮戍;原龍衛軍所屬衛士全部轉為燕北邊軍,即刻進入長城要隘。抵禦南下入侵北虜。帝國皇帝還授予伽藍在燕北便宜行事之大權,並授權其募民為兵,想盡一切辦法迅速增加燕北鎮戍軍的兵力,以確保燕北邊陲的安全。


    聖旨送達燕北行轅。行轅官員歡唿雀躍。數月來的鬱憤終於煙消雲散,誰也沒有想到。龍衛軍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東山再起了。


    伽藍下令重整燕北軍。原燕北鎮戍軍共有九個鷹揚府,三十六個團。七千兩百人,但在東征過程中調走了一半兵力,且在遼東戰場上全軍覆沒,所以目前燕北邊軍雖然還是九個鷹揚府,但隻有十八個團,三千六百人。龍衛軍在遼東戰場上損失不算太大,一直保持三十二個團的建製,在柴紹、黃君漢和魏征帶走三個團後,龍衛軍還有二十九個團,都隨伽藍到了燕北。


    整軍之後,燕北鎮戍軍達到了四十七個團,九千四百人,但這與伽藍的預期目標還有很大距離。


    伽藍的實力驟增,權力更大。


    東都啞然,尤其那些彈劾者,感覺自己被皇帝算計了,掉進了一個設計好的圈套。燕北局勢正在向著挑起南北戰場的方向發展,皇帝和以改革派核心的中樞似乎被西征、東征的勝利搞混了頭,理智已不複存在,窮兵黷武已經代替了正常的國防和外交策略。


    帝國絕不能葬送在你們這幫人手上,中土的統一大業更不能因為你們這幫利令智昏者而毀於一旦。帝國持不同政見的政治集團展開了新一輪廝殺,東都的政治鬥爭因此越來越激烈,而地方形勢則風起雲湧,叛亂之潮“波瀾壯闊”。地方勢力與中央的對抗也迅速升級,在中央對地方控製力迅速減弱的同時,地方上的權力也越來越大。


    伽藍的權力便在帝國這一大背景下急驟膨脹。


    燕北已在伽藍的掌控之中,他可以為所欲為。伽藍下令,贖人要錢,贖死屍也要錢,而尤其令燕北人絕望的是,伽藍聲色俱厲的告訴燕北的大小勢力,你們若想在燕北這塊地方繼續待下去,就必須帶著自己的武裝馬上加入燕北鎮戍軍,燕北所有鄉團、宗團和諸虜部落的私人武裝必須馬上接受燕北軍的改編。


    當然,這些私人武裝不會因為轉為帝國的正規軍就成為衛府衛士,更不會成為職業軍人。依照帝國皇帝的詔令,簽於帝國嚴峻的國內外局勢,鑒於帝國衛府軍隊嚴重不足的現狀,帝國兵製在府兵製的基礎上輔以募兵製,募民為兵,臨時招募壯勇以補充軍隊,戰事結束則解甲歸田,該幹啥還幹啥。而伽藍便得到了皇帝授予的募民為兵的權力,可以竭盡所能擴充燕北鎮戍軍。


    燕北的中小勢力首先順從,他們沒有與官府對抗的資本,更沒有與伽藍討價還價的餘地,他們在第一時間向燕北行轅報到並無條件接受整編。


    燕北的大勢力牽扯到各種利益關係,他們的背後不但有世家豪門,甚至還有東都某些政治集團的影子,而那些諸虜部落更是與大漠上的大小牙帳有著密切聯係,所以他們是否遵從伽藍的命令,不但需要權衡自身的利弊,更需要考慮其背後恩主的利益,因此他們需要反複思量的時間,但伽藍根本不給他們時間。


    伽藍再一次下令殺人。燕北行轅一口氣斬首三千餘級。同一時間,燕北鎮戍軍遵從伽藍命令,一夜間血腥屠殺了燕北三個最大的漢族地方勢力,五個諸虜部落,老弱婦孺雞犬不留,上萬人身首異處,當真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手段殘忍至極。


    燕北一時間血雨腥風,人人自危,再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敢與伽藍對抗。有些勢力畏懼於伽藍的殺戮,但又不甘心屈從伽藍這個惡魔,於是倉惶逃離燕北,然而,伽藍殺人如屠狗,毫不留情,命令燕北軍圍追堵截,殺無赦。


    至十月中,伽藍以鐵血手段,完全控製了燕北局勢,隻手遮天。


    燕北大小勢力所屬私人武裝全部接受了改編,燕北鎮戍軍在短短時間內增加了三十七個團,其中諸虜馬軍便占據了二十二個團。


    十月二十二日,寒風唿嘯,伽藍指揮燕北鎮戍軍八十四個團一萬六千八百將士出長城,沿懷荒、禦夷兩鎮飛速北上,兵鋒直指叱吉設阿史那咄捺和俟利發史蜀胡悉,南北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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