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剝香蕉的手一頓,曲瀾的目光,終於從香蕉上移開,投向明雅。


    迎著明雅淚光閃閃的目光,曲瀾暗暗一驚。


    他小看了明雅的堅持。


    下一秒,他接著繼續剝香蕉的動作,沉聲道:“不管什麽東西,過度食用都是有害無益。明雅,現在最多就兩三個。喜歡吃香蕉並不難。以後每天都可以吃。”


    明雅忘了接著吃手裏的香蕉,隻是怔怔地盯著曲瀾。


    好一會,她輕問:“你當年對我的感情,是假的嗎?”


    曲瀾手微微一顫。


    但在明雅的目光投到他手掌之前,曲瀾又平靜地接著剝香蕉皮:“當年不是假的。”


    明雅眼睛一亮。


    可看著曲瀾淡定的舉止,她眸中的亮光,不知不覺又黯淡下去。


    她怔怔地看著曲瀾優雅的動作,喃喃著:“曲瀾,你也是這麽對待陶夭夭的嗎?”


    曲瀾不語。


    但明雅就當曲瀾默認了。


    她吸吸鼻子,有些失意,又有些眷念,更多的是無奈:“你為什麽對每個女人都這麽好?”


    “哦?”曲瀾揚眉,凝著明雅的眼睛,“我不是對每個女人都好。”


    沉吟了下,他有意無意地補充一句:“我在乎的人,我才會對她好。”


    “當年你對我特別好。”明雅固執地堅持著,“現在你對陶夭夭特別好。曲瀾,你就是個多情人。”


    曲瀾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多情。”他淡淡道,“用心待人,家教如此。我對每份戀情,都全心全意投入。而非多情。”


    “我們的愛情,真的過去了嗎?”明雅失意地問。


    曲瀾終於剝完最後一塊香蕉皮。


    和著皮,他將香蕉放到明雅旁邊的床頭櫃上:“明雅,我一直認為,你是聰明而大氣的女人。我還記得,當初被你吸引,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母親身上的特質,獨立,聰明,大氣。可愛,但不失獨立從容,非常吸引人。我希望你永遠是當初那個明雅。”


    明雅靜默了。


    曲瀾鬆了口氣。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明雅一點即透。


    但願在現在這件事上,明雅也能夠快點想通。


    他是真心不希望這事再拖下去,再鬧大,讓夭夭再為他來一次黯然神傷。


    明雅靜靜地聽著,她的目光慢慢迷蒙起來。


    漸漸的,她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想必,你覺得陶夭夭也獨立,聰明,大氣。可愛,但不失獨立從容,非常吸引人……”


    明雅沒有再說下去。


    曲瀾起身,居高臨下地凝著她:“你說的很準確。夭夭就是這樣的,所以能讓我放心愛她,放心和她安安靜靜地牽手走下去。夭夭的美,夭夭的的魅力,她自己未必知道,但愛她的男人都會欣賞。”


    明雅輕輕歎了口氣,淚光再度浮上眼眶。


    “你也有你的魅力。”曲瀾沉聲道,“明雅,真正束縛住自己的人,不是別人,從來都是自己。隻要你能全力放下,就會有意外的收獲。”


    明雅靜默。


    她怔怔地凝著手裏的香蕉,淚珠忽然慢慢滾落下來。


    “好好想想,為自己的未來好好想想。”曲瀾聲音溫和了些,“有什麽需要,隨時和我說。隻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幫你辦。好好休息,我現在得去陶寶那裏了。”


    他今天還答應要給女兒陪床呢!


    明雅似乎沒有聽到曲瀾的話,依然怔怔地看著手裏已經變黃的香蕉。


    曲瀾起身走了好久,明雅依然靜靜地凝著手裏的香蕉。


    香蕉還是長的當年那個模樣,可味道似乎沒了當年的香甜……


    門外,陶越默默目送曲瀾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內。


    他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眉頭卻輕輕攏起眉峰。


    曲瀾這是幾個意思?


    來偷偷看初戀女友?


    他有顧忌夭夭的心裏感受麽?


    在感情上,夭夭從來都是實心眼的女子。


    和淩北帆在一起時,心裏便隻有一個淩北帆;和曲瀾在一起,現在心裏便隻有一個曲瀾。


    他怎麽就不想想,如果夭夭知道他暗暗照顧探看明雅,得有多傷心。


    曲瀾這到底是懷著什麽心情來看明雅的……


    琢磨良久,最後陶越頭痛地揉揉眉心。


    縱使知道曲瀾在探看明雅,他似乎也什麽事都不能做。


    他要不要和夭夭暗暗提一下這事呢……


    曲瀾有感受到後麵緊隨的目光,但他誤以為是明雅起身送到門口。他萬萬不能迴頭,以免讓明雅誤以為他終是對她留情,到時大家都沒辦法再冷靜處理事情。


    電梯門開了,他大步向自家的小太陽病房走去。


    門半開著。


    才一眼,曲瀾卻忍不住笑了:“夭夭來了。”


    “哼!”天天住院住得心情特別不好的陶寶,立即重重地哼了聲。


    “喲,我家小太陽有脾氣了。”曲瀾咧嘴笑了,一口牙齒白森森的,“不好意思,爸比來晚了點兒。”


    “我想,你八成都忘了老婆孩子啦!”陶寶撇撇小嘴兒,驕傲地揚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抱怨著,“再重要,有老婆孩子重要嗎?”


    “……”曲瀾無語地瞅著小太陽。


    陶寶驕傲地嘟起小嘴,沒打算理她的爸比。


    “這應該不是外公說的話吧?”曲瀾試探著。


    “哼,這是奶奶說的。”陶寶悶哼一聲,“這個都猜不出來。真遜!”


    “……”曲瀾忍不住摸摸鼻子。


    陶夭夭悶笑,拉過一把椅子,送到曲瀾麵前:“你都去哪了,這麽久才過來。再不過來,陶寶說要去打110報警找人了。”


    “我去爺爺那裏了。”曲瀾淡淡一笑,拉過椅子,悠然坐下,準備握住陶寶的小手。


    可陶寶卻詫異地瞪著曲瀾,還敏捷地縮迴自己的手,藏到身後。


    陶夭夭也皺眉了。


    “怎麽了?”曲瀾淡淡一笑,“我先看老人家,再來看女兒,就惹惱我家夭夭和寶寶了麽?”


    “騙子!”陶寶悶悶地說,七手八腳地拉過被子,將自己的小腦袋都蓋住了。


    喲,這娃居然生氣了。


    還騙子呢!


    曲瀾正要說什麽掰迴一局,卻見陶夭夭看著另外一個方向。


    曲瀾一愕,就著陶夭夭的目光,也看向門背後麵。


    他臉抽搐了下。


    門背那裏,曲長柏正坐著,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孫子。


    顯然曲長柏比他進來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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