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燈火次第亮起。奧迪在車流中不緊不慢地向前行駛。


    傍晚時分車流極大,奧迪的跟蹤,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明雅發現。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向前開去。


    開到飲食一條街時,明雅將車停到天涯咖啡廳門口,走了進去。


    奧迪緩緩停在對麵湘菜館門口,陶越緩緩滑下一點車窗,凝著明雅的背影。


    睿智如陶越,也有點琢磨不定——此時要不要跟著明雅進天涯咖啡廳,當麵質問明雅。


    如果明雅真是陶寶的貴人,他此時最好按兵不動。


    可明雅這個舉動,卻讓陶越覺得不安。


    陶越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不知過了多久,陶越終於下定決心,腳踩上油門,準備離去。


    可車還沒動,陶越就僵住了。


    他定定地看著站在車頭的明雅。


    陶越表麵平靜,心裏卻不知不覺震憾了——他也算是走遍天下的大男人了,警覺性非同一般。可他站在這裏,卻愣是沒有發現,明雅是什麽時候走出咖啡廳,來到他麵前的。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剛剛跟蹤明雅,明雅其實是知道的。


    心境好利害的女人!


    “我以為,你既然能跟蹤我,自然有話和我說。”霓虹燈中的明雅,安靜如一株清新的吊蘭,有讓人心靜的作用,“陶越,你想說什麽?你想問我怎麽還沒離開c城?你想問我何時返迴美洲?”


    “我不問。”陶越平靜如湖,“明雅,我承認,我一直看低你了。也許,你才是個真正有故事的人。你所有的舉動,從來沒讓我看懂過。”


    “你又看到我做什麽了?”明雅淡淡一笑,“我這些年做的事,就是把你供給上司那事最大。我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女人,隻想安安靜靜過自己的日子。”


    “是麽?”本來無意和明雅較真,可聽到明雅這話,陶越挑挑眉,“初次見麵時,你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和你共事數月,一直覺得你是睿智的女子。可也許我都錯了。”


    “哦?”明雅輕輕笑了,“我如果睿智,早該迴美洲,過我自己美好的生活。”


    說著,明雅眸子一閃。


    夜色中,陶越分明看到,明雅眼中似乎有一閃即逝的淚光。


    陶越暗暗心驚。


    “你不迴美洲了?”陶越輕聲問。


    他心裏隱約明白,明雅身體很好,卻在醫院注射,十有八九就是陶寶那個“神秘的貴人”。


    但聰穎如陶越,在一切真相揭出來之前,在陶寶手術之前,絕對不會把懷疑說出口。


    明雅給陶寶捐骨髓的條件就是隱瞞身份。他要是指出來,那是斷了陶寶的生路。


    陶越沒傻得那麽做。


    一聽陶越的詢問,明雅輕輕笑了。


    她定定地凝著陶越,好一會兒,輕輕歎息:“陶越,你是個聰明人。你這輩子唯一做的蠢事,就是喜歡陶夭夭。當然了,愛情會蒙蔽人的心智。好吧,如果一直都能理智,為自己利益著想,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了。”


    陶越靜靜地聽著,臉上噙著淡淡的笑容,卻沒有說話。


    說多錯多。


    再說,他心裏既然對明雅心存疑問,自然會將這個疑問抽絲剝繭,全部查出來。


    他才不會打草驚蛇。


    “人一生總會做幾件糗事和錯事。”陶越洋洋一笑,看上去心懷坦蕩,“更何況我隻是做錯了一件錯事,還算得上是個聰明人。”


    明雅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她笑著轉身,準備又去天涯咖啡廳:“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不了。”陶越掃了天涯咖啡廳一眼,“這裏有我太多傷心事,我不想進去。明雅,你真不迴美洲了?”


    “誰說我不迴?”明雅輕快反問,“我隻是推遲迴美洲的時間了。”


    頓了頓,明雅側過身子,綻開淺淺的笑容:“我欠你的冤獄之災,你現在還可以向我討迴。等我迴了美洲,你就真沒機會了。陶越,你真不想找我算帳了麽?”


    陶越出神地凝著明雅臉上淺淺的笑容。


    此時此刻,明雅的笑容十分真心。


    看得出來,明雅對他三年牢獄之災,心裏確實心存內疚。


    陶越靜默了會,忽然拉開車門,走了出來。


    他大氣地一揮手,指指天涯咖啡廳:“要不,咱一醉泯恩仇?”


    明雅的神秘和不合常理,讓陶越無法幹幹脆脆放下明雅。但現在明雅都如此大氣,他陶越一個大男人,自然也不能小肚雞腸。


    “一醉泯恩仇?”明雅細細琢磨著,輕輕笑了,“醉?咖啡廳怎麽醉呢?”


    說著,明雅明眸一閃,落上旁邊正規的酒吧:“我們去那吧!我請客。”


    “aa吧!”陶越淡淡一笑,先明雅一步,帶頭走向旁邊的熏香酒吧。


    他或許有機會聽到明雅的醉言醉語,或許有機會從細節知道明雅的來曆和去向……


    熏香酒吧是個高級酒吧,裏麵來的人就算不是富貴之人,也起碼有點小資情調。因而明明人滿為患,氣氛卻十分美好。


    “兩杯藍色夏威夷基酒。”明雅和調酒師淡淡一笑,走向旁邊的小桌。


    “謝謝!”陶越跟上去,一起坐下。


    明雅靜靜地凝著陶越,好一會,她才優雅地笑了笑:“你現在還在愛慕你妹妹不?”


    陶越淡淡一笑:“我們不談這個話題。”


    “那我們還能談什麽?”明雅若有所思地凝著陶越,“我們現在不一樣的生活圈子,不一樣的人生曆程。似乎沒有共同語言了。”


    “要不,我們談談婚姻和愛情。”陶越黑瞳深邃如海,淡淡掠過明雅眼中微微的緊張,“明雅,我們都是大齡未婚青年。我是因為夭夭錯過最美好的歲月。不知明小姐是因為什麽?”


    明雅眸子一閃。


    “藍色夏威夷來了。”正好服務員送酒過來,替明雅解了圍。


    “謝謝!”明雅輕聲致謝。


    這一打岔,原本有些緊張的明雅,不知不覺淡定了許多。


    她端起酒杯,出神地凝著殘留著漩渦的酒。


    “因為一份青春熱戀。”明雅明亮的眸子,凝聚淡淡的氤氳,“因為我永遠忘不掉的完美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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