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澤軒含笑的目光中,陶夭夭仰起小腦袋,怔怔地看著曲家別墅大門。


    這地方,她每一次來,都麵麵臨一次心裏戰爭,外加對她的各種考驗。


    陶夭夭輕輕落在腹間的手,不由自主握緊小拳頭。


    陶夭夭加油!


    不就是見見曲瀾他爺爺嗎?


    不就是來領個禮物嗎?


    她能的。


    要是領個禮物都能領出問題來,她一定準備根麵條上吊。


    “曲少奶奶看好路走。”跟在後麵的容澤軒,小心翼翼地提醒。


    看著一臉悲愴的神情,他想笑,心裏又浮起憐憫。


    他是最睿智的旁觀者,懂曲家各種明槍暗箭,也懂曲老爺子複雜難懂的心思。


    他能當曲老爺子幾十年的私人老中醫,憑的是裝聾裝啞裝瞎。


    曲家的人,容澤軒誰也不能得罪。


    “謝謝容叔叔提醒。”陶夭夭恭恭敬敬地迴應容澤軒。


    她邁進門坎,向三樓走去。


    曲長柏就住三樓。


    曲家人口雖多,但住在曲家別墅的並不多。原本曲一海帶著兒女一起住二樓,現在曲一海不知什麽原因,搬出去了。


    四樓是客房。不管誰臨時迴來,都會在四樓住下。如果實在住不滿,才會去住皇城大酒樓。


    經過二樓時,陶夭夭頓了頓,看了看曲曼琳曾經住過的房間。


    “那個房間不再住人。”容澤軒在後小心翼翼地解釋,“老爺子已經對外宣告,曼琳不再是曲家的發女兒,和曲家從此無任何關係。”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陶夭夭一震,默默別開眸子。


    她居然不知道這事。


    老爺子對洛家的態度,果斷決絕啊。但不知,洛家到底惹了老爺子什麽……


    陶夭夭終於到了三樓,來到曲長柏的藏寶室。


    果斷是藏寶室。一推開房間門,古樸大氣的風範撲麵而來。


    隻一眼,陶夭夭眼睛都不會動了。


    這壓根就是個博物館。


    珠寶、字畫和古董,都用特製的工具保存著。


    “進來吧!”曲長柏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陽台方向傳來。


    然後,曲長柏轉過身來,慢悠悠地迴到房中,居高臨下地瞄著陶夭夭:“你喜歡什麽?”


    “畫。”陶夭夭脫口而出。


    她不愛珠寶,不懂古董,但對於畫,那是從小到大的情有獨鍾。


    一直遺憾沒學畫。


    “畫在這邊。”曲長柏指指旁邊,“你自己打開來看。喜歡哪幅拿哪幅。一定要看準再拿。因為,隻有一次選擇。”


    “謝謝爺爺。”陶夭夭脆聲迴答。


    既然是名畫,她拿哪幅都不會差,反正都是她領老爺子的情。


    本來想隨便打開哪一幅拿了就走,可感受著曲長柏的重視,陶夭夭覺得這麽輕率地挑畫,還真有點對不起老爺子。


    她還是多挑幾幅,就當做做樣子,說明自己很稀罕爺爺的禮物。


    曲瀾說了,不求她對爺爺真心,但孝順孫媳的樣子,依舊必不可少。


    就像曲瀾應承她去陶家,看在嶽父嶽母和老婆的麵子上,也不會再當麵和陶越起衝突一個理由。


    小心翼翼地打開精致的木匣,陶夭夭拿出畫卷,小心翼翼地打開。


    她發出聲細細的驚歎。


    民國作品。


    曲長柏湊過來看了一眼,又站迴原地,倚著書桌,半笑不笑:“這畫倒是十分適合你。”


    “呃?”陶夭夭忍不住問。


    為什麽?


    曲長柏摸摸胡子:“這上麵可是兩朵霸王花,和你肚子裏一樣。”


    說完,曲長柏臉訕了訕——幸虧曲瀾沒陪來。要是曲瀾在,又得責怪他這個爺爺為難陶夭夭。


    但是盼了若幹年的曾孫,快要落地時,卻成了兩朵花,他老人家心裏的失意,真是如滔滔江水,洶湧澎湃。看到陶夭夭,便再也無法忍住。


    “呃?”陶夭夭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她懂了,“爺爺,你怎麽知道我肚子裏是女兒?”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曲瀾和她,都沒特意去看胎兒的性別。


    想起曲瀾任職一年代理董事長轉正的條件,陶夭夭一顆心,忽然就騰上深深的涼意。


    曲瀾好像又要被她拉下水了。


    如果真是兩個女兒,曲瀾可怎麽辦?


    真是的,如果當初三胞胎完好,說不定無論如何都會有個小帥哥壓陣,不會讓曲瀾為難。


    可是一切都無法挽迴。


    該死的林夢青!


    就算林夢青現在不能走,她也想掐死林夢青啊啊啊!


    “我當然知道。”曲長柏悶哼,一臉不屑,“要是連這個我都不知道,我怎麽當恆天國際的創始人。”


    陶夭夭不知不覺信了曲長柏。


    她放下畫作,轉向曲長柏:“爺爺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難道是特意讓她來挑禮物,就是特意讓她單獨來見他,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她不會退的。


    絕對不會。


    而且後天就是婚,退無可退。


    這次誰也無法阻止她和曲瀾。


    她和曲瀾就是一體的。有曲瀾她才開心,曲瀾有她才快樂。


    “放心,這件事,我不管。”曲長柏嗬嗬笑了笑,撫著胡子,“雖然我很不爽。但看在曲瀾一心想娶你的份上,我也視而不見了。”


    陶夭夭長長地籲了口氣。


    曲長柏總算有點長輩的大氣風格了。


    悄悄地讚一個。


    “不過,當初轉正的條件,可還在那裏擺著。”曲長柏捋著胡子,笑眯眯地,“我倒想看看,他到時領著兩朵霸王花,如何來和我及所有股東交待。”


    “……”陶夭夭暗暗磨牙。


    她又一次把老爺子假想成盟友了。


    切,神馬盟友,壓根就是落井下石的老頭一個。


    “我再看看別的畫。”陶夭夭堅決不要這幅畫,她開了另一個木匣。


    陶夭夭決定了,不管這個木匣裏是什麽畫,她都要了。


    和曲老爺子一室站著,她簡直就是自尋煩惱。


    她得趕緊逃之夭夭,才對得起自己這個需要保持好心情的孕婦。


    還是曲瀾好,除了前幾天有些陰陽怪氣,常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讓人如浴春風。


    陶夭夭打開畫。


    這是明清時期的畫,陶夭夭才看到年代注明,便衝口而出:“爺爺,我就要這一幅畫……”


    正說著,門被推開了,容澤軒站在那裏。


    “怎麽了?”曲長柏問。


    容澤軒笑了笑:“老爺子,有您的快遞。您看看是什麽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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