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裏新打來的各類山珍,又有船員們打撈的海貨,這一頓酒宴可是豐盛之極。


    便是奧斯、伯哈義、法立德三人位異教徒,都抵禦不了絕香氣的引誘,舔著臉湊上前來,隻要挑揀些桌麵上可食用的就是了。


    此刻船行已近半途,內環沿陸碼頭是不需要一一探航的,那裏日常早有船隻通往,何況目前仍有營州等幾個小碼頭處有輕微冰凍。


    船到登州,即刻有登州府官員前來,包括三姓士族中人,而且他們的陸地貨運門店已經鋪展開。


    雖說盛京零號尚未正式通航,港口外竟是已有不少裝卸工人,以及貨運車馬在等著生意上門了,可見士族家態度很積極,當地人也極看好之前半死不活的港口吞吐。


    不同於李之曾去過的那幾個大型港口,登州港還有裝備完好的海防設施,並有官兵駐點守備,所以港口內不是有前來船舶停靠,是不容許工人們進入的。


    但盛京零號上傳來有貨物來到後,尚顯業務冷清的寬大貨場上立刻喧鬧起來。


    那些工人們多屬於零工性質,即使明知盛京號還未開始運營,就早早在此間幹等著,就是為了提前占下將來的生計機會。


    他們大多是淩晨就來到了,那時候是漁船靠岸的時辰,每日裏的海鮮魚類正是那個鍾點開市,往往天色大亮就會閉市。


    等到魚販子們裝貨離開,這些人就繼續等在這裏,他們家裏沒有田地,隻能靠在碼頭上賣些苦力討生活。


    東北客商還是首次來到登州港,之前他們的貨物是通過陸路,均是自幽州、漁陽那邊繞行,最東邊也隻是到滄州截止。


    但他們對這裏的服務還是很滿意的,並不像來時的三山浦,貨物運到後入庫還好說,裝船時還要到處去找人。


    登州港僅是發出卸貨信號,就會有工人以及車馬早早等候著,自己人前去交涉價位,挑選工人也是極為順暢,顯然是有人在出麵組織。


    眼望不過盞茶時間就已經展開的貨物下船裝車,幾人間相互商議幾句,心內對三山浦的貨運經營之念更迫切了。


    不過是,三家士族管事人就飛快來到,並恭請太平公主、李之一行人前往碼頭貨場小憩,等候著貨物完全運走。


    李之很細心,特意交代人幫著客商們單獨運護十幾大箱銀子,那是經過事先偽裝的木質箱子,分量可是不輕。


    不過登州港內有駐兵,完全不必擔心有人惦記上,貨場上不僅提供場地專人看護,還保證款項送往的安全問題。


    總之隻有工錢付,服務還是很到位的,這也是李之參考廣州等幾個南方大港,提前給三士族交代過的。


    很快,三家的族長來到,即使太平公主殿下不在,因為李之,他們也不敢怠慢。


    李之順便給雙方間做了引見,兩方麵人均是感到高興,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生意談成意味著什麽。


    一眾人短暫商議後,在解決了款項的安全問題後,均來到不遠處李之等人的溫泉行宮臨時駐地,自有各家族人與客商們商議進一步的合作問題。


    三位族長則陪著太平、李之旁室飲茶、談話。


    王衍首先說起:“昨日裏東瀛方麵就來人了,據說起初來到時氣勢很盛,他們的隨從武士也一個個麵目囂張,但得到之前大津丞、淺田拓己一行是意圖騷擾大唐公主後,態度就立馬緩和了下來。但我估計他們在洛陽早已知情,前來的架勢隻不過在虛張聲勢而已!”


    李之淡然笑道:“那些人是不是還沒離開?就等著見上我一麵?”


    王衍向李之豎指讚道:“李先生料事如神,事實上的確如此,而且當時他們也看上了這裏的住宿條件,隻不過被我們嚴詞拒絕了!”


    知道這些,自然不是李之的判斷,而是盛京零號來到時,他已經探到登州港附近有東瀛人出現。


    與那些倭國客商們不同,這些人裝扮顯貴,修煉者居多,隨從亦眾,當然知道是何來意。


    “河南道與登州府沒說怎麽處理?反而是需要你們士族出頭露麵?”他問道。


    崔家家主崔鄯笑道:“這是彭刺史臨行前與我們商議好的,李都督也在,目前尚未到朝廷明確態度,官方不宜過早露麵,就由我們事先代勞了!”


    在山東地麵上,他們可沒有什麽畏懼,而且近些年還是絕少與官府有這般密切合作,士族還是很高興有所擔責的。


    “他們跑得倒快!”李之笑嗬嗬地道,“不過這些人等我的目的何在?我對他們可沒什麽耐心,若是在我麵前擺出那一副臭架子,不介意把他們的修煉者都留在這裏!”


    他的笑意裏有些陰險意味,也正如旁人的感知那般,隻要對上倭國人,李之就顯得興奮異常。


    太平撇嘴直樂:“諸位看出來沒?李先生肚子裏沒憋什麽好算計,想著再泄一泄私憤呢!”


    李之嗬嗬搖頭不已:“若說私憤是有的,算計什麽的就有些誇張了,那些人還不值得我傷腦筋,一箭之地的小國而已,我倒是情願他們因為我而大興報複之念,也好給我個由頭殺上東瀛肆虐一番!”


    這番話若是出自別人嘴裏,無疑會被視作狂妄之詞,但來自於一夜間屠殺了兩千名修煉者的李之說出來,現場人可不認為他做不到。


    其實之前李之與李夏、彭作象均有過交代,太平一方也知怎樣奏報上去,朝廷有意不讓官方牽扯進去,可以說有他的影響因素。


    被朝廷當槍使李之自然不會樂意,但唯有針對於東瀛的這件事上,他很高興由自己出麵解決。


    所以說,太平口中的私憤一說還真是很貼切,他自己擁有旁人沒有的重生機會,又極幸運此生有個強大實力,來支持他了結一下前世的國仇家恨。


    但這種思想,對一生謹抱儒家中庸理念的山東士族人來講,李之的這等念頭就有些過於鋒芒畢露了。


    “李先生,我倒認為此事應該有個其他合理解決之道,畢竟再是私人間恩怨,首先受到影響的還是兩國間關係!”王衍是好意,但認可李之的能力是一迴事,折中調和的處世態度,也是他的畢生執念。


    李之笑道:“王族長不會不知道之前東瀛人來大唐的目的吧?要那個卑劣民族放棄侵略野心,無異於與虎謀皮,我可不想因理念不同,而與你像之前和煥堂老祖之間那般爭論!在我看來,欲為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之為,是種很自以為然的懈怠心理!”


    他也不管王衍的臉麵好不好看,轉向崔、鄭二位族長:


    “您二位若也是此類心態,就不要再行開口了,並非我李之李正文不知禮數,目無尊長,在對待敵人問題上,稍有容縱絕非合我心意,便是麵對皇上,我也有自己的堅持!”


    崔、鄭二人還真有勸說的心念,此刻李之臉上笑意消失:


    “但凡膽敢圖我大唐江山社稷者,若是外方勢力已經超出修煉界不可參與範疇的嚴重勢態,這不是內鬥亦或內戰,而是關乎於民族存亡的重大事件,與全民攸關緊要,更何況他們首先派出了修煉之人!我僅代表我個人,更不會牽扯到修煉界中人,若有人強行將我與之結合,我無話可說,但仍堅持己見!”


    他忽然搖指阻斷了王衍的再行張口:“王族長,稍安勿躁,東瀛矮子找了來,你不妨看看他們的嘴臉再有勸說!”


    說罷,他向外間閑坐的伏辰等人走過去,擺擺頭示意眾人跟隨,徑自趕往門外院落。


    果然一行三十幾名倭國人來到,豪華馬車,俊颯高頭大馬,現出身形者均為一副氣焰猖肆神態。


    唯有居中馬車上的某一人,探出頭來,眼望走出來的李之,笑眯眯地道:“你就是李先生?貴國待客之禮粗暴而野蠻,麵對幾位酒後失態者居然下此狠手,我需要先生給我們的天皇陛下有個交代!”


    “哦?有位宗師境?難怪在我大唐疆土膽敢囂張,七叔、付大師,給我拿下!繼源道長,若有他人阻攔,格殺勿論!奧斯、伯哈義、法立德,但凡近日來到身攜兵器者,廢掉四肢!若有違抗者,格殺勿論!撒舍爾,老吳頭,俟老六,外麵街道上圍觀者,若體有修為的倭國矮子,廢掉四肢,違抗者格殺勿論!”


    各人領命而去時,前來的一眾東瀛人的表情猶若聞聽天書,一個個神情呆滯,一時半會兒均未頓會過來。


    那名馬車上之人卻已在大怒:“李先生,你這是在想著兩國間開戰?我們大......”


    他的話還未完全道出口,李之的身形忽然掠動,隻一眨眼就出現在那人車前,一抬手便是車廂崩裂而開,須臾後便是薅著那人胸襟拽倒在地。


    與此同時,那名宗師境的倭國武士已是縱身閃出,卻被離其、伏辰半路攔了下來。


    此人僅不過剛剛突破宗師境,較之進階已久的二人單獨對戰也無勝算,李之同時派出兩人,目的是在迷惑對手,隱藏實力。


    伏辰口中嗬嗬冷笑,一把短刃刀寶刀已幻出無盡白炙刀芒籠罩,嗤嗤裏帶著貫穿鋒銳。


    離其卻僅憑著一雙肉掌,圈化著莫名光環迎向那名武士的武士刀,勢頭如天威降臨,震撼八方。


    驀地仰天一吼,麵中帶煞,目露兇光,揮劍劃出一道燦然劍意,遮天敝地的劍氣同時錚鳴,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太平的美眸在顫抖,即便隔了近二十丈距離,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刻骨的劍意襲來。


    隻是那名武士的陣勢雖然驚人,卻在暗自叫苦,他隻感周邊空氣都仿佛變成了利刃,切割著他的肌膚,一陣陣被蚊蟻叮咬般的疼痛,也於氣息紊亂裏傳遍全身。


    較之伏辰手裏的刀芒無孔不入,離其的掌風更具有別樣沉重壓力,散發著滲人逼迫威勢,每一掌舞動,便是一股讓人心悸不安的波動爆開,以那人所處位置為中心四下狂卷,大地都仿佛被掀起,一陣飛沙走石挾帶而起。


    整個場麵也在三人動手後完全失控,奧斯、伯哈義、法立德三人麵無表情,一式的阿拉伯彎刀自空中劃過,便是帶起一肢向天飛起,緊跟著就是慘唿淒厲揚泛。


    不到區區十息,三十多名東瀛人已有半數四肢皆無,血腥滔天,所有被波及之人,連哀嚎都來不及傳出,便齊齊身肢異處,四分五裂。


    有搏命反抗者,轉眼化作一灘肉醬而亡,情形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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