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之於大體樣式,依然能記起一些來,再結合現代船隻圖片印象,至少多勾勒出幾種船型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具體尺寸、比例就需要這些人自行研製了,不過這也極大方便了這些船員們。


    未知事物不管多麽結構複雜,隻要大體外形、設計理念雛形具備,研製起來才可以有的放矢,而且便捷了很多。


    也是看這幾人忠厚老實,李之才樂意幫上一把,況且此舉可以盡快取得成效,一旦研製成功,他不介意多花些銀子。


    因為這些無論外籍還是大唐籍,李之為他們想的很周全,一旦年齡大了,都會有地麵上工作安排的。


    像是麵前的幾人,在廣州城進入過貝家木器場,很願意在那裏開始退休生活。


    若他們均掌握了造船技藝,對日後的生活來源更有保障。


    一番勾勾畫畫後,李之特意交代了幾人不要將簡易圖樣泄露,這也算是知識產權了,所說尚無具體尺寸,但有了船型雛形,已是半成品圖樣了。


    都知道一旦研製成功會有重賞,開始研製之初,搞得盡人皆知總是不利,甚至船員之間產生爭搶,就會威脅到航運安全問題了。


    到了實際打造階段,旁人就無法做些小動作了,李之這樣吩咐,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


    由於李之已經給工部侍郎馬景鑠、水部郎中王修明二人,留出來新型戰船的圖樣,此時交給他們的隻是以輕舟為主的民用快艇。


    但同樣采用了先進的釘接榫合聯接工藝,且將木葉輪設計一並毫無保留,更采用了最早的螺旋槳驅動原理,與軍用車船內部構造類似。


    這種設計已經淘汰了原來的船櫓,改用人力踏板,這種船用踏板驅動,就是現代輪船的前身。


    古船演變中各種細節上的改造,與具體船型有密切關係,李之所知船型有限,也隻能提出部分理念而已。


    其實他對這幾人並不抱有太大希望,目的僅是想著給貝家多添一條生財之道罷了。


    即使他們短時間內一無所成,工部研製的軍用車船也差不多了,大不了出麵給軍方討些兩車、四車的小型船隻訂單就是了。


    貝家對於李之來說,算是重點扶持目標,畢竟他們是其在廣州甚至整個南方地區的代言勢力。


    唯有貝家在極短時間內,迅速擁有足夠財力,他才好給他們安排更大的發展空間。


    也就是說,目前他已將廣州城視為自己的大本營,貝家越是實力雄厚,才越能與正清文綺堂聯合起來,形成南北交相唿應的經濟優勢。


    有李之還在此方世界,他自信有能力保家護業,維持發展,這樣做的目的均是在為未來著想。


    等他離開這裏進入修真界,就會帶走大部分修煉者,單獨一家正清文綺堂,顯然不足以應對接下來的皇權更迭,朝代改換。


    當日午時過後,拉赫曼、薩達相攜來到李之所在客艙,說起之前的打探。


    巴斯蒂昂果然透露出不少,薩達首先將李之之前曾給他看過的那卷羊皮卷地圖討過來,並結合手裏的最新航海圖,一一指點分析。


    正如先前猜測,距離廣州港足有兩萬裏的巴哈馬群島,就是手中地圖所標注的那片海域。


    特林島也與之前判斷無誤,就是西半球加勒比海通往歐洲的航海通道上。


    它的周邊附近海島上都是黑人土著,方圓數百海裏,均歸於屬印第安語係的阿拉瓦克語族實際控製區域,屬於神權社會,各部落由酋長統領。


    當地黑人土著酋長,多與歐洲人由直接交易,交易方式就是用海島上的棉花、黃金、皮毛、礦物、奴隸,來換取來自歐洲的日常生活用品。


    巴斯蒂昂甚至去過其中一個叫做布洛林的海島,那是數千大小島嶼中最大的一座島,東羅馬帝國在島上是有外交機構的。


    據他所知,那一片海域尚未被歐洲殖民,但卻是歐洲黑奴較大的進口地之一。


    駐島歐洲人說是外交人員,實際上就是歐洲生意人雇請的有文化的土著黑人,實際上與東羅馬帝國皇室並無太大關係。


    或者說,有關係也是極具隱秘性的,因為他曾看到的一份航海日記裏,對布洛林的描述相當詳盡,甚至海島上勢力分布均有提及。


    乍一聽上去看似正常,但要知道,布洛林島此事尚屬於未開化的石器時代,阿拉瓦克人是農耕文明,主要作物包括木薯和燕麥,使用石器,使用加勒比語,無文字。。


    除了農業外,那裏人唯一算是先進的人工產物,就是會編織棉花吊床。


    巴斯蒂昂還提到那裏大片種植著煙草,他甚至掏出來一個樹根製作的簡陋煙鬥,就是得自於當地土著。


    並形容到,島上土著會把煙草放在太陽底下曬幹,而後在他們脖子上掛上一個小牛皮做的小袋子、一隻中空的石頭或者是木頭,很像一支管子。


    高興的時候,便把煙草揉成碎末安放在管子的一端,點上火,在另一端便用嘴深深地唿吸,使得體內完全充滿了煙。


    直到從他們的嘴和鼻孔裏冒出為止,就像煙囪裏噴出來的煙一樣。


    那裏人說說這樣做可以使他們保持溫暖和健康,巴斯蒂昂也曾經嚐試過這種煙,把它放進嘴裏,那種熱辣的味兒,如同胡椒一樣。


    正因有這份見識,他才會在洛陽的時候,見到正清文綺堂的鼻煙而大喜過望,敢於花費巨大代價,將之引入會歐洲。


    因為歐洲已有煙葉出現,普遍的吸食方式就是煙鬥,但價格昂貴,並未形成普及,僅有部分有身份的人才買得起。


    吸食煙草的確具有很明顯的精神麻痹作用,過量甚至會因此而產生不省人事的麻醉狀態,更如同酒精一樣會令人上癮。


    當地土著在其它的邪惡的習慣裏,另一鮮明之處就是吃人肉,因此阿拉瓦克人又被歐洲一些知情人稱作食人者,或者食人族。


    無疑,這是一個極其恐怖的話題,那種將人肢解、烹煮,之後分而食之的令人驚悚的行徑,聽起來都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由薩達這樣的一位曾經的海盜講起時,他自己都覺得渾身發冷。


    隻是這些人隻吃活著的男性俘虜,同族間是不會上演人吃活人的慘劇,即使糧食吃完,野獸也獵盡了,挖草根吃樹皮仍然不足以果腹的情況下。


    這些獵物裏就有海盜,近幾十年才出現的近海海盜,雖不至於吃人肉,但其兇殘暴虐,並不亞於海島上的黑人土著。


    他們發現了那一片海域中某些小島,居然有金礦出現,便有一些海盜改變了營生,專為打劫各個海島為主要生計。


    根據薩達估計,那些平日裏極難尋到影跡的海島之所以被發現,應該是如特林島一樣,被海盜們在探查搶劫來的貨物找隱匿之地時偶然發現的。


    因為大部分海島近海暗礁情況很嚴重,熟悉航海的船隊,一般不願意經過那片海域。


    不過那些海盜想偷渡上岸也不容易,因阿拉瓦克人與加勒比人之間常發生戰鬥,那片方圓數百海裏區域內海島上,但凡有人居住之地,沙灘上、椰林裏,均埋設有重重陷阱。


    加勒比人拉丁美洲印第安人的一支,他們規模更大,靠近文明地區更近,已經半脫離了原始社會。


    因管轄地盤爭端,經常性的會有一部分人找借口,乘獨木舟遷往巴哈馬群島,排擠並同化當地的阿拉瓦克人,並偷偷將當地人販賣到歐洲做黑奴。


    久而久之,雙方已形成水火不容之勢,從此成為敵對兩方。


    但加勒比人可不簡單,在印第安人中,他們是最早遭受歐洲殖民者的掠奪和屠殺,那裏人勇猛善戰,具有長期反抗外來入侵的光榮傳統。


    這些同樣屬於勇猛好戰的食人生番,加勒比語隻為男人使用,女人使用阿拉瓦克語。


    他們襲擊其他部落,俘獲婦女,作為奴妻,男俘虜則加以折磨、殺害,直至被煮了吃掉。


    因近些年距離最近的開化歐洲人,開始大範圍販買黑奴充當奴隸或船工,加勒比人在單純抵禦與做生意之間嚐到了甜頭,就越發頻繁的侵擾阿拉瓦克人統治下的巴哈馬群島。


    巴斯蒂昂講到他到過的叫做布洛林的海島,具有相當複雜的山嶽地形,盡管那座島方圓不足幾十裏,當地人若想躲藏,就是一年也難找出其蹤跡。


    此時島上已有白皮膚的歐洲人留駐,多為所謂的神職人員,但不屬於東羅馬帝國,估計大部分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另有目的者。


    巴斯蒂昂就是通過這些人抵達島上的,也是從他們嘴裏聽到的附近幾名著名海盜的大名。


    拉赫曼、薩達雖未從他嘴裏打探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卻也多少明白了,那裏的數千座大小島嶼,大部分都帶有林字尾音。


    那個海盜組織海神幫所在的格林島,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那片海域。


    “既然如此,接下來我們的船隊前往歐洲,會不會經過那段海域?”李之問道。


    薩達迴答:


    “哪裏我曾經過過幾次,因不同於其他大部分海域,海麵上在天氣晴朗裏已經能零星望得見海島,就不需要緊貼著陸地航行了。以那些海盜為坐標,就可繞行一百多海裏,躲過那裏,因為那裏也是歐洲海盜們最常出沒之地。”


    “是不是需要我們此行盡可能近一些探查一番?”拉赫曼說道。


    李之猛搖起頭,“你們千萬不要意圖接近,甚至較之其他商船還要遠離那處。我的船員不需要甘冒其險,你們的任務就是防護海盜襲擊,以及生意往來,不要理會這些,日後我會帶人前往一探!”


    他的話說得冷靜,二人聽起來心內卻不平靜,盡管他們之前也曾做過海盜營生,就是因厭倦了海上的搶掠,才上岸做迴了正常人,沒有人願意再趟那類渾水。


    目前他們屬於李之的雇傭人員,而這位主家又是實力恐怖的絕強者,照理說推他們出來,行些探尋事也算是順理成章,畢竟人家給的價格可是極高。


    但明知如此而不為,就是在徹身處地的為他們著想,真正符合李之之前所承諾的那樣,他的確是希望自己人等,就此擺脫海盜與黑幫烙印,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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