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李之的大包大攬之舉,對二者而言,是最佳解決之法。


    尤其對於李顯來說,完美的將他解脫出來,現在的皇上惹不起,將來的母後更是掌握著他的未來。


    李之此時刻意提起此事,是為了讓這位繼位者對自己的行事方式有個更深了解。


    因為從昨晚此人身上氣質變化上,他第一時間有了感觸,一旦皇權真正在手,再想近距離影響到他已是很難了。


    在李顯遭受首此打擊之前,上位後的傲嬌一如前段時間其留守長安城,庸弱昏懦卻心比天高。


    相反他弟弟李旦謙恭孝友是出了名的,曆史上此人的三讓天下,稱得上富有傳奇色彩,令後人津津樂道。


    二人都是兩度登基即位,備嚐艱苦,這也是李之於心不忍之處。


    有他們那位悍母武媚娘存在,他們的一生注定不得安寧,如履薄冰。


    更因接下來的近二十年裏,大唐不僅一度被改國號,更是數度女權當道,非弑械起於宮闈,叛臣訌於肘腋。


    但因為武後的有效治理,才有的其後唐朝相對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藩鎮割據還未形成,物產豐盈,國泰民安,邊疆穩固,物華天寶,為開元之後的盛唐打下了堅實基礎。


    這就是李之不願對屢屢針對於他的武後痛下殺手的原因,相比其對日後大唐全盛時期的基業穩固,武後的功績要大過內廷的紛亂。


    在幾人目注之下,李之來到旁邊書房,很快給高宗書錄一紙密函奏報,燙漆封口,交由李顯。


    他們之間深談並無多久,蓋因華清宮內,處處有武後的眼線,過久的秘議,勢必會引起猜疑。


    午後分別送走太子、皇子與幾位王,此次的婚事才算告一段落。


    第二日,將一直陪在身邊的封行細細交代了,此人也帶著攜有足夠量的鼻煙膏的繼源道長,返迴長安城。


    用過了早飯,李之親自護行西域貴賓,自駕遊就此開啟。


    經上洛縣,抵龍駒寨,嶄新到幾如新造的盛京零號,引來帝王特使馬赫迪的嘖嘖稱道:


    “此舶明顯與現有船隻設計不同,盡管隻是部分改造,但僅外形看來,已與主流船型存在有殊大不同!”


    李之並沒有解釋過多,隻著重指點出船隻的半軍事化改造意義。


    由夫人們引領著賓客們登船,李之留在岸邊,指揮著昨晚連夜趕到的貨物裝上車。


    盡管他與拉赫曼、納賽爾手中的乾坤袋內有更多隨身攜帶,但明麵上的遮掩還是需要的。


    而且數量還不少,僅僅紙類就滿載了十幾大車。


    他們首站目的地自然是鄂州城,再經由長江抵達揚州。


    因為那裏是大運河與長江的交點,通過大運河即可抵達杭州,至明州入海,曆經越州、福州、泉州,抵達廣州。


    龍駒寨沿丹江趕往鄂州城為下行,僅需二、三日時間,在船上一幹修煉者存在,在兩日後就抵達了鄂州城。


    等眾人在鸚鵡洲碼頭小憩之時,李騰等一眾鄂州府官員隨後齊齊趕到。


    西域貴賓於他們而言可是很緊要,這些客人屬於國賓,理當重待。


    乘擺渡船隻來到對岸,已有一排嶄新車馬等候在道旁,鄂州府包下一整棟最高檔的客棧,就為了招待遠來客人們的入駐。


    此時不過上午巳時剛至,留給貴賓們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畢竟經曆過兩日的船上漂泊,需要體力調整。


    隆重的午宴在午時末端舉行,各駐鄂州府的府署官員盡皆到來。


    不同於在洛陽或是長安城,客人們對於旅途途中,仍舊受到盛情接待,既感到新奇,也由心感激。


    因而心情愉悅之下,西域人的豪爽就完全體現出來,接過但凡男人們均是一場宿醉,說好的午後遊覽也就泡了湯。


    夫人們隻能引領一眾女賓在附近轉了轉,於晚間再趕往黃鶴樓邊上的酒樓,赴正式的歡迎宴會。


    來到東土大唐後,這些西域帝國的皇室成員們,算是品嚐到了東方美食的甜頭,沒有人對參加禮儀繁瑣的宴會心生不愉。


    阿拉伯人其實也善於烹調,食物算是豐富多彩,但更多偏重於甜、香、油膩。


    鄂州是漢族傳統飲食文化的重鎮,兼具南北風格,但也有它獨屬的鄂菜菜係,講究個汁濃、芡稠、口重、味純。


    更因水源豐富,湖泊眾多,魚自然是鄂菜菜式中的一個重頭戲,其中的的武昌魚自然不必說,肉質細嫩、脂肪豐富,名聲在外。


    而阿拉伯人信奉伊斯蘭教,禁吃豬肉,不吃外形醜惡和不潔之物,如甲魚、螃蟹等,也不吃已死的動物。


    所以西域人禁忌之外的魚類,就是最適合的招待菜品了。


    這些人是不能吃無鱗魚的,於是當晚的晚宴就將武昌魚做出來多種花樣,隻把客人們的食欲刺激到旺盛。


    吃得好自然就酒性大發,西域本地有禁酒律,但素有飲酒的習慣,隻要不是在封齋期間,貴族們私下裏飲酒也是常事,但一般都是低度的果酒。


    隻是他們血液裏有遊牧民族的血性,荒郊野外最好的取暖方式就是高度酒,因而出了伊斯蘭固有的生活環境,高度白酒他們也偶爾嚐試。


    正因為此,每一桌上實際上都擺著好幾種酒,也沒人勸他們飲用哪一種,以便於客人們自行決斷。


    當然,這些酒都是李之提供的極品酒類,在一開始的謹慎下,馬赫迪等人還是會首先選擇果酒的,隻是一等敞開了喝,就沒有那麽多忌諱了。


    從而導致晚宴必定是又一場大醉,倒是女賓與孩子們吃飽喝足,攀上黃鶴樓同樣很是盡興。


    黃鶴樓瀕臨萬裏長江,雄踞蛇山之巔,挺拔獨秀,輝煌瑰麗,那種鳥瞰江上舟楫如織,遙望籠罩在蒙蒙霧氣中的綺麗景物的感覺,也是極為愜意的。


    接下來兩日,李之征詢了客人們的意見,就刻意減少了官方接待,帶著浩浩蕩蕩的百多人到處遊玩。


    鄂州城內港汊交錯,上百座大小山巒遍布三鎮,近兩百個湖泊座落其間,是一座典型的山水園林城市。


    僅是城內風景,足以令這些人大飽眼福了。


    磨山,古琴台,珞珈山,八分山,哪一處的景致也不差於華清宮,使得一眾外國人每日裏都精神十足。


    再一天,終於決定啟程,同樣有大小官員前來送行,各類地方特色的禮物令他們喜笑顏開。


    期間,幾乎每晚李之都率夫人們去往通雲洞,並帶迴來部分半月石,贈與西域隨行的修煉者,導致這些人與李之也是混得極熟,好感飆升。


    鄂州城距離杭州兩千裏左右,水路航行需五天。


    唐代是有內河航行法規的,比如行船前或航行中,必須隨時對船隻進行安全檢查,保證船體密不滲水;船舶必須在港埠的浦洲碼頭岸邊靠泊過夜,不得在無人煙的荒岸處停泊宿止;以及船舶航速的規定,相遇避讓,輕重有別,順溯有異。


    這些對於李之而言自然不存在障礙,甚至不需他親自出麵,沿途水驛船站、舟車征稅關卡,早得到了上峰一路放行手諭。


    即使一路上遇到官府特型舟船,均會遠遠望見就早早避開,絲毫不敢稍有不敬。


    官船運送是官方專辦的一種客運方式,它僅限於對朝廷官吏,及少數特殊公幹人員出行的運送。


    唐代凡朝廷官員和地方各州縣官吏外出巡察,或升遷貶放,都可按公差人員及軍人等乘用船隻的規定。


    依據他們的俸祿等級,規定所帶隨人員的多少,調派數量和大小不等的船隻。


    因而盛京一號日夜兼程,與第四日晚間抵達杭州城。


    杭州很多地方是江河,那時錢塘江河道比現在寬,基本近似海的概念了,所以西域贈送的兩隻更巨大船舶,才會在此停靠。


    盛京零號就停靠在這兩隻船旁,馬赫迪、希沙姆考慮的極為周詳,此時船上已有數百名大唐船工的聘用。


    李之蠻有興致的上下打量著兩隻船,希沙姆在他們國家就統管巴尼基亞港口事務,船舶就來自於他的選調。


    夫人們也是好奇,興奮地在希沙姆引領下,爬上爬下的各處打量,隻有瑜然待在留在身邊,她說道:


    “這兩隻船,還真比我們的盛京零號大許多呢,它們也會隨我們出海嗎?”


    “留一隻在福州港改造,另一隻隨我們前往。我們在馬士革的事情解決了,不會跟隨盛京零號繼續西下,不然來迴要多出好幾個月!”


    李之給她解釋道。


    “也改成半軍事化的設計?工程豈不是很大?銀子可是要花上不少呢?工期也會漫長。”


    “花費再多也是值得的,不然它們今後很快就落伍了!等我們返迴來,鄂州城那兩隻船就可以入海了,工期長一些沒有關係!”


    李之擁有的造船工藝,已經超出這個年代兩百年,並沒有多少木質機械構件,所以也不怕引起旁人猜疑。


    半軍事化打造,勢必會占用很大一部分艙內與甲板空間,好在負責押送的西域人手裏有乾坤袋,不用擔心貨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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