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盛京零號,讓李之一行人喜笑顏開,在洛陽城某一武家秘密聚集地,卻被鬱凝陰雲籠罩。


    一向高高在上的武則天,赫然在列,神情處在暴怒邊緣。


    武承嗣正大汗淋漓的顫抖著解釋:“侄兒還是知情的,但具體事務並非我複責,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是哪一位?事到如今,你還在推三阻四,難道真想令整個武家從此被滅族?”武則天的脖子上青筋畢露。


    “應該...應該是我兄弟武三思在負責,他人在長安城,因而進幾次人員召集歸與他的實際掌握。”


    “既然如此,你還敢說僅是知情?南無亭早該在十七年前就解散,十三年前我還專門問起此事,你當時還被特地自振州被召迴長安城,我可是記得那時候的你可是信誓旦旦!”


    “姑姑,那時候侄兒的確不知,是在八年前才由戈利仁找到的我兄弟二人。”


    “戈利仁?那個武家曾經的一等護衛?”


    “就是他!據他所言,南無亭轉入地下後沉寂了三年,但在此過程中,勢力構架依舊存在,隻是暫時處於靜默狀態而已。而他是奉了曲良之命在外攏斂修煉勢力,三年裏已有七個門派被武家所掌握。”


    “曲良?此人失蹤了多年,我父親當年門下老臣,不是說早告老還鄉,就此失了蹤跡嗎?”


    “不是,當年父親與叔父健在時,就是由他一手締造的南無亭,據戈利仁解釋說,曲良自稱生為武家人,死為武家鬼,絕不會讓南無亭就此消失,誓保武家三世平安!”


    “當年這位武家愚忠之臣,可沒少在我兩位兄長麵前敗壞我,在我重迴宮內,此人就告老相辭,沒想到依舊賊心不死,一意固執到底了!”


    武承嗣此時仿佛有些鬆緩過來,“姑姑,您也知道,曲良在我們武家聲望極高,便是我父親與叔父也是對他不敢得罪。而且此人掌握著祖父門下舊故勢力的近乎八成,登高一唿,響應者眾,他命戈利仁以武家利害說服與侄兒兄弟二人,我們那時年歲尚小,豈能不屈從?”


    “那個戈利仁說什麽你都信?你怎知曲良的存在不是他編造出來的?”


    “戈利仁當時帶去了武家使命牌,並有曲良書信一封,信箋內還夾著一份人員名單,全部都是祖父門下舊故勢力中人親筆屬名,覆以朱砂指印!”


    武則天陷入短暫沉思,武家使命牌是當年他的父親武士彠特製之物,自賜給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臣,一共隻有三塊。


    規定了但凡持有此物者,再有相關勢力的認可簽署,武氏中人需無條件配合。


    目前三塊的兩塊,已因持有人亡故被收迴,唯有曲良留有一塊。


    前些年武後四處遍尋他,便是打算著將此物收迴,沒想到此人將家人隱藏起來後,一直還在經營者南無亭的正常運轉。


    戈利仁是武家曾經的一等護衛,第一高手,幾乎是與曲良前後腳離開的武家,那時候他已經是三級大師境界。


    目前看來,除武家之外,武士彠門下舊臣仍舊關係緊密,並由那位曲良暗中主導著一切。


    “曲良與你兄弟日後見過麵嗎?”武則天再次問起。


    武承嗣老老實實的迴答:“沒有,但他將武家使命牌交迴了武家,並在五年前,逐漸把依舊運轉的南無亭交由我兄弟二人之手!”


    “那位戈利仁呢?”


    “他目前是莒嶺三門堂的堂主,當下十二家南無亭名下勢力的表麵統領人,大槐樹廣惠寺是其中實力最小的一家!”


    “既然戈利仁為表麵統管,為何我們武家暴露了出來?”


    “這...這...”


    “還是我幫你說出來原因吧,自你兄弟二人接收後,就屢次在長安城一些世家子麵前顯擺,那個什麽蕭家的大公子,就是因有樣學樣,也建立了一個修煉者勢力,我說的對吧?”


    “姑姑,不是我,自振州返迴長安城,侄兒隻在那裏待過一年有餘,就遷到洛陽來了!”


    “你的意思是指武三思嘍?”


    “不,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嗬嗬,親兄弟,嘖嘖,就這樣被出賣了?好了,這些都是後話,你認為目前已被揭出來的四家勢力,有沒有可能招供出戈利仁?”


    “有...有可能,因為岐山會會長馬秉祿與戈利仁關係緊密,而且曾數次結伴在南無亭出現。”


    “南無亭內部集會地點固定嗎?”


    “不固定,但大都在長安城及附近下縣。”


    “有沒有名單之類的目錄或會議紀要?”


    “有!但名單上麵沒有任何武家人具體名諱,全部以數字代替!這些手中掌握在一個女人手裏,包括南無亭所有賬目以及銀兩批注。此人三十幾歲,但隻有曲良知道其底細,便是戈利仁也僅知她叫桂夫人!”


    “你與武三思既然什麽都不知,是怎麽召集的人員聚會?這就叫南無亭交由你兄弟二人之手?那你兩個還有什麽權利可言?”


    “我們可以調動一切修煉勢力為武家所用,而且南無亭不需武家銀兩付出,甚至會每月又不等銀子收入!”


    “這麽說來,南無亭暗裏經營何營生你們也不了解了?”


    “我隻知長安城的十六家鋪麵,以及武偉縣的一處礦產。”


    “你是說武三思有可能比你知道的多一些?”


    “理應如此,畢竟他才常年待在長安城。”


    武則天轉向另一位老者問道:“武三思那邊通知到了?幾時能趕過來?”


    “迴武後,二公子會在明日淩晨至午時之間趕到!”老者躬身迴答。


    武則天再次望向武承嗣:“那你能告訴我,南無亭私養修煉者勢力的最終目的是為何?”


    “曲良那份書信裏講了,武家會隨姑姑的勢頭一飛中天,將來會與李姓皇族間發生劇烈衝突,那些修煉者勢力會在保護武家安全的基礎上,配合朝廷製造出打壓機會,還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出動出擊,將李姓皇族門下勢力一點點蠶食!”


    “既然是維護我這個天後皇權,為何不將此事透露給我?”


    “這個......”


    “還是我替你說吧,我的二位兄長,也就是你的父親與叔父,就是因我的心中舊怨新仇而從此被發配。曲良就是借用這個由頭,來提醒你對我要加以防範,以免重蹈覆轍?姑姑說的對嗎?同時,你們的南無亭最真實目的,就是保護武家人而並非我這個天後,一旦機會適宜,再取而代之,是不是?”


    武承嗣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姑姑,絕不是這樣的,曲良的書信裏隻提到了不要讓您老知道了南無亭的存在,其他的就是針對於李姓皇族的打壓問題!”


    “你還在妄圖狡辯!姑姑對你兄弟二人可是不薄,均委以重任,朝中好好的官職把你不去踏下心思履行,卻瞞著我私養修煉者勢力,處心竭慮為我與李姓皇族間製造矛盾衝突!”


    “沒有啊,姑姑,我可以把曲良那份書信取來,請姑姑一觀便知分曉。”


    “哼!你還讓我怎麽相信你?眼下整個武家都被你兄弟二人拖下了水,你說接下來要怎麽辦?”


    武則天顯是怒極,怦然猛拍桌麵,她身後的太平公主忙走上前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母親,當前可不是憤怒的時候,既然朝廷找上了我們武家,隻有盡快撇清才好,不然還真不好收場。”


    “那你認為該怎麽辦?”


    “曲良!一切事情均是他在背後搗鬼!哼,打著保護我們武家的旗號,借此謀取個人利益。那些私養勢力,為他搶占生意的手段之一,屢次暗中聯絡我兩位兄長不成,就起意不下一個巨大陷阱,企圖將武家就此拿捏!”


    “長安城的蕭家怎麽解釋?那個什麽八分山修行勢力可是被抓了個現行,蕭家大公子已經將武家招出來了!”


    “還是出於曲良的精心謀算,一步步引人墜入圈套,隨便找幾個武家旁係利益引誘不就是了?既然曲良蓄謀已久,當然要拉攏幾名吳家人下水,不然怎能證明他的武家身份?此人是因當年被武家驅離,心生不忿,特意返迴家鄉安置好家人,隻身再返迴長安城施行報複!”


    “萬一他們抓到了戈利仁呢?你要記得那人也是主謀之一。”


    “戈利仁當年離開武家也是曲良所慫恿,而那幾位武家旁係借口接觸到了我的二位哥哥,於是曲良一方也被欺騙了,一直被蒙在了鼓裏。”


    “無數次的南無亭秘密會議如何解釋?你兩位表兄可都出現過了,而且有會議紀要!”


    “找到曲良家人,同時根據名單一一召見各自家主,曉以利害。隻要曲良家人被找出來,隱在暗處的曲良就會主動出現。”


    “曲良家人?沒有一點線索,而且此時必須在數日內解決,不然隻會被揭出來更多!”


    “曲良與外公舊部間有直接聯係,想那曲良已是年邁老人,又是普通人體質,沒有嫡係人幫助他,怎麽藏身?母親,盡快召見各家主,舊故勢力中定有人知悉,事不宜遲!”


    武則天陷入良久沉思,她知道無論如何是要將武承嗣、武三思解救出來,不然武家真就會被深陷其中。


    高宗很明顯蓄勢已久,不然橫跨千裏外的各方藩屬勢力不會這麽快秘密抵達。


    她原本以為是李之幕後主導了一切,因為八分山一事就是他給暴露出來。


    而且自從他來到洛陽,高宗身體忽然間振奮起來。


    但此人與李姓之間的矛盾衝突,將他逼離了長安城,雖說因此李稜被流放,皇室資格被廢黜,但雙方之間的嫌隙已生,再想彌合就難了。


    李之此時卻遠在廣州城,況且各方藩屬勢力的秘密部署,可不是一兩月就能就位的。


    顯然針對大槐樹廣惠寺的行動計劃,已存在至少數月。


    而斷崖山部落軍的出現,已經夯實圍剿令出自於高宗之口,顯然自己的這位皇帝丈夫,之前遠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等痛不欲生的病患折磨狀態。


    根據日期掐算,她甚至已能斷定,高宗這一次的出其不意舉動,就是源自於自己逼迫他前往泰山證禪。


    或許從那時候,他就製定出這個應對計劃。


    某一刻,聯想到此處的武則天,居然體生寒意,心頭由生一股恐懼。


    此時的李之一行人,居然就打算在船上渡過一夜了。


    反正修繕已完工,二層、三層具有居住處。


    在福州港逛了一圈後,由著黃成禮刺史安排,在一家酒樓用過了歡迎晚宴。


    席間李之與福州刺史府、福州船場均進行了深入探討。


    尤其是後者,正清文綺堂會交給他們至少三隻船的訂單,足以保證船場在接下來的一年裏都會很忙碌。


    而李之帶給福州港的可不僅僅是這些,鑒於此地的木材資源豐富,他打算在這裏研製考慮很久的農用木質耕製品。


    像是風車,半自動木犁,脫粒機,水車,卷揚機等等,都需要有人跟著去廣州。


    到了那裏,他才會吩咐貝家參與進來,木工機械設計工藝圖樣,需要可靠的人來掌握。


    貝家本來就有木器場,專業的木匠有很多,李之打算在福州建立一個產品打造試點,等到成熟後就會到各地去開設農用木器場。


    第二天,眾人就搭乘盛京一號,緩緩駛入閩江入海口,開啟了它的海上試航。


    走海路果然比旱路快了很多,第三日清晨就抵達了廣州港。


    接下來李之將自己關在屋內兩天,將相關圖樣、尺寸一一繪製完成。


    又花了兩日時間,在貝家木器場盯著完成第一件成品。


    福州有跟來的木匠師傅,他們會留在此地直到完全掌握製造工藝,才會趕迴福州投入生產。


    為此李之給自貝家挑選出來的管家足夠的費用,用以農用木器場的開設。


    貝家為表示重視,會給前往福州的貝家人配了兩名修煉者。


    再一日,盛京零號前往鄂州城,在廣州港已經接上了幾乎兩成原來幫派中人,足足有四百人之多。


    他們會一路跟隨前往長安城,配備好首批貨物,開始盛京零號的首航了,到那時,正清文綺堂才算是真正涉足海上貿易。


    在廣州期間,市舶使也正式設立,自各地港口調用來的大小官吏已經來到了半數,餘下之人會在接下來一月內盡數到位,那個時候盛京零號剛好可以返迴到廣州。


    李之會一路跟隨下來,直到再一次前來市舶使。


    為了將市舶使構架組成完好建製起來,李之從廣州刺史府借來了到任不足兩月的貢維貢季同。


    此人掌供東西兩官市市易好幾年,有相當豐富的商埠管理經驗,由他來完備市舶使的建製,無疑完全不用擔憂。


    但李之這樣馬不停蹄的在幾千裏之間來迴奔走,幾位夫人的安置就成了個問題。


    尤其是已有身孕五個多月的瑜然,再跟著來迴折騰,怕是身體承受不住。


    於是在三層甲板上,李之提出了此類念想。


    瑜然道:“哥哥,反正有朝元秘境在,不舒服就去那裏躺著唄,我可不想待在長安城,而且一樣不得清閑!”


    清綺也笑著給出自己的意見:“隻要春柔她們能夠撐起來兩家店麵,我們都會跟著你。不如在瑜然孩子生出前,就留我們在身邊,再說我們也要有個孩子呢!”


    “但這裏有個問題,阿菲法姐姐那裏來了貴賓,你們倆的婚事可能近在眼前了!”懿懿說道。


    阿菲法笑道,“這一次馬赫迪叔叔迴去,就帶去了我的意見,婚禮不會太過隆重,找一處依山旁水的清真寺,召集相關人好好樂上一天就足夠了,成婚儀式也很簡單,就是走個程序而已!”


    “若是此次迴長安城,帝王特使馬赫迪已趕迴來,我們抽一天就辦了吧,剛好一船的西域人,能把熱鬧氣氛烘托起來。完事後,帝國遠來客人還能跟拉赫曼他們一船返迴,反正阿拉伯帝國有此次海航的停靠港口!”


    “那樣一來,這一層的裝飾不剛好派上了用場?”龐啼喜道、


    “不如這樣!”清綺有了新的想法,“如果馬赫迪特使同意,我們可以將首航盡量在所經過的港口待上一兩日,帶他們在大唐大部分沿海城市走上一圈,這個機會可是難得,怕是納西爾使節在我們這裏待了好幾年,也沒真正去過幾個地方吧?”


    李之細細想過後便喜形於色,向清綺豎起大指表示讚同。


    此行就等同如後世的自駕遊了,盡管行程裏充滿了不便之處,但出行方式可是絕無僅有,整整一座幾十丈長的海上巨無霸,用作交通之用,可是極拉風的。


    怕是曆朝曆代的皇帝老兒,也沒幾人能這般奢華的在數千裏走上一圈吧。


    而且李之有朝元秘境,藏上十幾部精心改造過的輜重車,就將一切登陸後的交通困難都解決了。


    隻是這第三層甲板上需要重新改建一下,至少有足夠的房間容得下船上這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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