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脫掉外衣,跳入水裏,河汊裏的水並不深,最深處不過沒到肩膀.


    二娃剛跳下去就踩著一個螃蟹,他嚷一聲,一個猛子紮下去把螃蟹抓在手裏;“我看見一個洞,伸手進去就能掏出長滿黑絨毛的長臍大蟹。哥哥,你把你的竹筐丟給我!”


    僅有大娃還站在岸邊,堅持著他的倔強,或許少年心性,看到與他一般大小的美貌龐啼,對李之做出來親昵狀,顯然心裏感到不適了。


    二娃又是一個猛子紮入水底,而不遠處有個小孩子在痛唿:“哎呦,快來,我的腳被螃蟹夾住了!”


    大娃終於還是動了,趕緊移過去,潛下水,在小夥伴腳下抓上來一隻螃蟹,順手甩到岸上。


    剛剛爬上岸的平娃拾起來,裝進另一隻竹筐,“一個,兩個,三個......”他在岸上一邊撿被水下人扔上去的螃蟹,一邊數著,繼而又嚷嚷:“慢點,慢點,我撿不過來了,哎呀,又跑一個!”


    另一邊,教會了幾個小家夥編魚簍的龐啼也跑過來,就要李之蹲身給她解去鞋子,被清綺及時攔阻:“此時的河水冰涼,而且我們還要趕路,可不能在此間耽擱了!”


    看到龐啼有癟了嘴,瑜然向李之說起:“就在岸邊指給我們一處位置,啼兒有興趣就哄著她點兒,走的時候招唿一聲,我們不會耽誤正事的。”


    見清綺笑著點頭,李之就領著她們來到一處石灘前,“這裏有河蝦,直接下手抓,不會被傷到!”


    這裏的水麵下也有小型河蟹,深綠色的河蟹在水中全身展開,似遊泳健兒一樣,在水中一伸一縮的,遊得很快,如一枚枚樹葉在水麵飄來飄去,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它們。


    學著李之俯身蹲下,龐啼歡快地指著一處嚷著:“出忽我的意料,河蟹居然是向後倒退著遊的?像這樣遊泳的水中動物,我還第一次見過,哥哥,啼兒不要河蝦,也要逮河蟹。”


    “捉河蟹可是需要眼疾手快。兩手張開,眼睛在水麵仔細搜尋,待它遊過來,在大約距離二尺來遠的時候,猛地將手伸向水中,瞅準它所在位置,一把抓住!但記得別被鉗到手!”李之耐心指點。


    按照他的要求,前幾隻龐啼捉都很順利,捉住了,就投入到另一隻手拎的小竹婁裏。


    一旁瑜然手就慢了很多,見一隻遊過來,下手動作慢了,大概是見了它有點膽怯,竟然讓它跑了,趕忙伸手去撈,手指一下就被夾出血了,疼得她嗷嗷哭叫,盡管用力甩,卻怎麽也甩不掉,還是清綺過去幫忙,才擺脫了那隻河蟹糾纏。


    李之再一次強調:“捉河蟹時手一定要大張開,要快,抓時將它緊緊握在手心,或者緊緊捏住它的背,讓它抓不到你,不然你一捉它,它出於本能反抗就會報複你。”


    瑜然得到了血的教訓,仔細琢磨李之的話,記住其中要領,再捉就不出現以前那種錯誤了,為第一隻逮到手大唿小叫。


    見三女情緒很快被調動起來,李之才返迴身去岸上,見到平娃正向他招手,卻是他指使了另一個小不點負責收撿,這是要李之另指出一處位置。


    李之帶著他朝遠處走,指給平娃一個大石旁,他身後就跟著三兩個更小人兒,李之便把背後那柄唐刀連鞘取下來,“這把刀就送給你了,這塊大石頭你們搬不動,就用它撬吧!”


    再此耽擱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大小孩子們卻足足逮到了至少三百隻,這可是他們半個月的總收獲。


    李之揮手喊過來大娃,給他指點出幾個位置,“我們還要趕路,這些人是你帶出來的,幾百隻還行,再多可是抬不動了,不妨提前要幾人迴去趕架馬車過來!那幾個位置都有大量河蟹,先準備好更多魚簍再下水!”


    迴身向三女搖手喚迴,她們嘻嘻哈哈將手裏東西放下,各挽著李之爬上岸去,身後有平娃叫喊著揮舞手中唐刀,李之朝他擺擺手,不忘了調侃龐啼:“大娃那個小孩子居然也看上你了,要哥哥很吃醋呢!”


    龐啼跳起來吻了一下他臉龐,“啼兒才不管這些,等二位姐姐給你生了孩子,我也要生呢!昨晚見你把清綺姐折騰得不輕,看她渾身都抖顫起來,是不是把好東西隻給了她?”


    顯然好東西一次是她們姐妹中話裏隱語,引來清綺羞紅臉去逮龐啼耳朵,嚇得小丫頭扭頭就跑,傳來一路響鈴般的笑聲。


    迴到車隊,看到楊高澹手裏之物,以及與離其二人眼神迫切神情,李之神秘地道:“應該是把腐蝕極嚴重古劍,裏麵劍刃沒有絲毫損傷與鏽蝕,隻是被外麵銅箍鐵鞘腐蝕得粘連在一起,劍柄劍身沒有問題!”


    “是不是件寶物?或者說它殺戮氣息很重?不然兩匹禦馬不會這般驚恐!”楊高澹追問。


    “咱們到車上說,被小孩子們看到了不好!盡管是被他們丟棄掉的!”


    幾人來到李之馬車上,車隊也再次啟動。


    “若我估計不錯,它應該是傳說裏的亂神劍,相傳鍛造原料使用了許多惡毒之物,並有多種詛咒纏縛,一旦施展起來,即有黑雲如遮天,聲似鬼哭神嚎。每一次揮舞便會化為一股妖風肆意,噴吐出吞吐噬空一切亙古莽荒死氣。”


    李之的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便是在認識李之之前幾乎足不出戶的瑜然,也知道關於亂神劍的傳說。


    那是周朝時期諸侯楚國所發生事,一附屬國執權時政的三代王,經常被夢中出現小鬼折磨,雖然請了陰陽師來做法事,但是卻沒有作用。


    有一天夜裏,有個老年人出現在他的夢中,自稱來自安徽蕪湖赤鑄山,自身為“淬劍池劍魂”,寄生在一把劍中,並說“我因為被髒的人手握過而無法從生鏽的鞘中拔出,如果大人想早點懲辦妖怪的話,就請快擦掉我身上的鏽吧”。


    三代王於是心領神會,擦淨了不知來曆怪劍鐵鏽。那時他的房裏有個火盆支腳用銀做成鬼的樣子,與在他夢中出現的鬼十分相似。


    在旁邊立著的怪劍突然向火盆倒下,切掉了那個鬼形台腳的頭。從那以後,騷擾三代王的小鬼不再出現了。據說因為這個事件,三代王為這柄劍起名叫“亂神”。


    後來此間也成為三代王府中傳家寶,後來那個附屬國滅亡,三代王與前來剿滅者同歸於盡,此刀落入另一位入侵者王普手中;不久王普又被楚國一個世家獲得,成為其家傳寶物。


    楚國最初起源地在河南新鄭,新鄭在上古時期又稱有熊,有熊相傳為黃帝國號,楚人是華夏族南遷的一支,亦為黃帝後人。


    後來,秦伐楚,楚軍敗,在亡國降臨之際,有一隻奇怪大熊,施展妖力擋住了秦師六十萬東征路途,據說這是本應該被平定的,上古時期黃帝後人守護神熊神化身。


    那隻熊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但是東征軍隊被熊毒氣吹到,不消多時就麵臨死亡險境。


    為了救助陷入絕境的首領、秦國老將王翦性命,楚國獲得亂神劍的那個世家,實際上是一股楚國暗中反抗勢力,在熊再次出現時,世家家主出現來到王翦麵前,手裏捧著一柄亂神劍。


    突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王翦一經施出,亂神劍生出怪力亂神,化作道道虛影充斥與天地間,轉眼攪得天地無序,什伍無章。


    道道掠徹影跡裏,既有慘忍吸取生之鬼魅,也有陰暗貪戀血腥之暗魔,更多古遠洪荒蠻獸身影,奔離於肆虐深邃的血光之中。


    更聳人聽聞的是,那柄劍的極致威力呈異象迭幅,衍生出異常波動,近乎凝實再現,鋪就數百裏渾渾無涯,由著無盡妖氣如冥昭瞢暗,又似晝夜未分時混沌狀態,流轉起通幽達晦,吞咽化為無數道虛影的熊身化身,數不盡分身一絲一縷被波及,也是無可逃脫。


    王翦就是用那亂神劍斬殺了熊神,於是全部軍隊都蘇醒過來。


    由於亂神劍幫助平定了熊神,到了晉國時候,它被當作主祭品供奉在一處地下神宮,傳說中說那裏收藏著以亂神劍為首的很多寶物,象戳日槍、八尺瓊曲玉和天羽羽斬等。


    因形狀奇怪而有兇名的七種武器,也是在這個神宮儲藏,就好象是當時朝廷一個秘密武器庫,大量貴重物品都收藏在這裏,但大多在後來戰事頻發後散落各地,從此再無蹤影。


    相傳這把劍最恐怖之處,乃仿佛陰曹地府般的幽冥之氣,周身百裏範圍內,各式邪氣、死氣、怨氣、冥氣、毀滅之氣、幽靈氣息,霎時間一齊顯現,瞬間就把那一方天地撩撥得駁亂混雜不堪。


    當然那種百裏之說存在著巨大神乎其神誇張,而且無人可驗證其是否真的存在過,不過將它稱之為七種萬惡武器之首傳說已有近千年,今日卻被李之一口道出,才是車內所有人大驚失色的原因所在。


    唯有龐啼神色淡定如常,仿佛無心地一語道破其中玄機:“再是惡毒之物,無論其詛咒纏縛,或者幽冥之氣顯化也終是死物,使用者才是真正操控之人。正文哥哥將之煉化,那些劍中原有東西,還不是被他任由指使?兇物本身並無作惡法術,良善者也僅會將它作用與邪物本身,或許正文哥哥得之,才是天下之大幸,若被惡毒之人掌握了,方為萬惡事物起始!”


    離其拍案稱絕:“啼兒夫人這話沒錯,再是上古邪物,隻要將其鎮壓煉化,一樣可為正義事做守護,同樣可以專用來鏟除世間萬惡!李先生,抽時間,找個無人地,用真氣慢慢煉化它,老爺子留給你的功法裏有煉化之法,若是它能就此沒入你體內不見,更能隨你意念而隱現自如,就是上古傳說中第一件被證實之神物!”


    楊高澹也是興奮之色顯現,“七師叔與啼兒夫人都在理,正邪之分實際上並無鮮明界限,有些妖氣一類隱晦惡物,也隻有更惡之物才可輕易降服!更重要的是,若能顯化出此劍威勢,就可知更多傳說中事物存在與否直接驗證,至少目前為止,尚無一件被真實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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