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都記下了,若真討了來附身符,我定當引領她前去府中致謝!”李之迴以真誠。


    “哈哈,那我就在府中高候大駕光臨!不過你放心,去了也碰不到我那位二叔李平,他與兒子李興李善朝另有住處!”李楹笑道。


    李之凝重道,“還別說,你那位堂弟李興,哥哥可要格外留神,以我感知,此人不是善類,而且心思極為細膩,是個善於遠謀深算之輩!”


    李楹點點頭,“這些父王那裏也交代過,我會小心的!”


    他悄悄地來,靜靜地去,七轉八拐,就消失在縈繞著的嫋嫋開市鍾鳴之音裏。


    邢大頭再次押送兩千件羊絨服飾過來,也滿滿裝了兩大車,另有一駕馬車車廂裏,懸掛著更精貴純手工製衣,為此奉鄔縣廠子裏特製了櫃式車廂,並有專人看護。


    “一部分是客戶定製品,還有李先生第二批設計服裝成衣或樣品,統共三百六十七件!”


    與清綺辦了交接,邢大頭來到李之身邊,“老劉頭留下的果酒都搬了出來,另遣人送往東諸山,本想偷嚐一口,老人家卻是在每一封泥處都標有數字,那酒香氣可是饞煞人!”


    “等有機會給你留一些,以老劉頭此種愛護程度,一整壇是別指望了。”李之笑著安慰他,雖說邢大頭並非孫思邈弟子,卻也一直跟在楊高瞻身邊,與他們也是極熟,卻一樣討不來老劉頭手中藏酒。


    而李之則有個打算,隻要經由龐啼略作感知,就可分析出其中大體配方,純果酒自然也屬於植物類,對小丫頭沒多少難度。


    目前正是水果成熟旺季,而長安城作為京都,每到各地新鮮水果下市,均會有成隊馬車趕來送禮,哪一家權貴府中不留上些。


    “我可是聽說,你放著郡王府別院大總管不好好做,平日裏卻組織起一幫子青壯年舞些拳腳,是不是有這事?”李之表情似笑非笑。


    邢大頭右手撓著頭皮,神情有些不自在:“主要是活動慣了,又見大院裏許多年輕人,工餘時間閑著沒事幹,有個別人手裏有個小錢了,居然偷偷學人家賭錢,才想起這麽一出!”


    李之笑著拍拍他,“既然如此,你就做的很對!記得那些耍錢的再有二次就直接趕走,老老實實迴家種田去吧!但你在管理上也多花些心思,將來我們生意做得大了,還指望你去獨當一麵呢。平日裏也用心觀察,給自己挑幾個有用之才!楊先生哪一日迴來了,你若有其他想法也直說,我們之間沒什麽可隱瞞的!”


    即使今日起不在有足夠存貨供應,但開市後人流反而增加了很多,就在李之即將與邢大頭道別之際,門前排隊人群忽然出現騷動。


    很快就有四名全副武裝騎吏,駕馬佩劍在前開道而入,一駕王青蓋車緩緩駛進院中,另有四名騎吏護著一名朱紫襆頭袍衫宦官緊隨其後。


    王青蓋車可是大唐時候皇太子與諸侯王乘坐之物,赫然五匹駕轅。


    由於當時“貴者乘車,賤者徒行”,所以出門乘車與否彰顯著人們身份與地位。而乘哪種車,有多少騎吏和導從車,又表明了乘車者官位大小。


    “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顯然此駕五字之數,已為皇帝所乘坐玉輅之外最高等級車輛,朱班輪,倚鹿伏熊,畫轓文輈間金飾銀螭繡帶,青縵垂衍。


    李之忙微整袍衫,上前施禮,老太監利落下馬,拱手迴禮,尖利嗓音唱輯而起:“聖上有令,上卿李之李正文一切禮數從簡!”


    尾音脫得老長,待得餘音散盡,方手入袖袍取出金黃聖旨詔示卷軸,一經展開,唱輯再起:“宣,皇家上卿,尚方劍一等執守,從三品開國縣侯李之李正文入宮麵君,王侯座駕侍行,欽此!”


    李之埋首高舉兩手,恭謹接過聖旨,那人上前笑道:“我乃大唐三品宦官,內廷二總管張廷張鶴瑤,今奉聖上旨意,引領李先生上書房麵見我皇,還請隨我上車進宮!”


    “等一下!”清綺與瑜然急匆匆趕來,遞與李之兩個包裹。


    李之與她低語數句,這才轉過身解釋:“這是送給聖上的禮物,需不需要打開看看?”


    張廷搖頭笑道:“入宮前會有專人查看,李先生今日正式接受過皇家上卿尊號封賜,更具有入宮單獨麵君特權,那時候就不需要接受檢查了!”


    現場圍觀人群鴉雀無聲,都知道這家正清文綺堂東家身份不凡,卻也絕沒想到竟為尚方劍一等執守,被召入公眾覲見聖上,居然有王青蓋車代步,其人底蘊之深厚,已然到了駭人聽聞尊貴層麵。


    沒有人懷疑,自此以後,這家店鋪不再具有普通商業意味,怕是無數皇室貴族,都會前來此處聚集。


    而一路風光駛遠的李之卻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剛剛消失不見,就引來新一輪搶購風潮。


    不僅店中存貨一個時辰內被搶購一空,二層定製服裝處更是人滿為患,不得已臨時編排號碼分就,另在一層開辟出休息區,擺放桌椅板凳,有專人茶水伺候。


    未到午時時分,整個東市範圍內就已傳開,正清文綺堂三層客人止步隱秘處,有尚方寶劍高懸。


    尚方劍可是皇帝禦用寶劍,持有皇帝所賜尚方寶劍大臣,具有先斬後奏權力,同時寓意此人具有聖上特許職權,“此劍一出,如朕親臨”可絕非空口白話,朝廷紀綱盡係於此,乃是一種最高權利的象征。


    更因民間傳說尚方寶劍赫然出匣,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昏君氣沮,奸臣授首令朝野人心大快,尚方寶劍更成平民百姓對正義和忠良的寄托與期待,也表示這柄劍的主人得以天授神權,對不法不天擁有以專殺伐特權。


    所以,一日之內,數不清富貴、平民前來一求神器保佑,更多富人不惜在店內大肆消費,以期久留正清文綺堂沾染一些富貴氣。


    一時間,正清文綺堂因為禦用之物存在流言,竟是使得那裏成為一時無兩的拜崇聖地。


    此時的李之卻坐在車上發愁,如何將手中另一包裹轉交給上官婉兒,一旦帶入上書房,已然沒有再帶出來道理。


    不曾想,在承天門外接受盤查時候,就有兩個宮內侍女找了來,不知向張廷說些什麽,就徑直走向李之:“李先生是麽?我們政令府定製素箋是否帶了來?”


    說著話,還一邊向他遞著眼神,李之手指宮道門禁處:“都在那裏了,這一次不僅素箋帶了來,還有正清文綺堂新研製的十色小箋,你們可有簽收手續?”


    說話那名女子遞過來一張紙:“這就是了,李先生留一張,剩餘一張簽上字我也好帶迴去交差!”


    此刻那邊檢查已經完畢,李之引二女來到門禁前,借了支筆,在另一張紙上簽下名字,與一個包裹一同交由女子帶走。


    迴到馬車上,李之悄然打開封印觀瞧,卻是一張畫著詳細路線的地形圖,下麵墜著兩行俊秀小楷:妹知兄欲往之地,此處位置亦為南山某一隱晦處,距離兄所往之地十裏,事畢討匹快馬自行前去,妹子靜候我兄早些抵達,有要事相商!


    快速收起,引來李之心下砰砰跳動遄疾,竟是讓他由生濃烈期盼之意,雖然那份激甚裏另有傷感與悲涼。


    穿過漫漫宮牆、深深甬路、沉沉殿海、幽幽庭院,繞過威儀天下的金鑾寶殿,獨具藝術神韻,以及赫赫帝王之氣所感染的上書房就出現在眼前。


    李楹及時出現,替代廷引導李之前行,此處為高宗修身養性場所,曆代皇帝均深知文教對於鞏固統治的重要意義,在處理繁重政務空暇時間,常常來此,外麵隨時備有儒臣隨侍,以應帝王召對。


    隨李楹步入,李之暗自點頭,上書房實際上還是一座小型宮殿,之中設寶座,左右各陳典籍與書案,書案上放置筆筒、筆架、筆洗、筆掭、筆匣等文房用品。


    這處具有相當收藏規模的圖書集中之地外麵,也有東、西兩大花園形成對稱局麵,有陽光散進猶如溫室暖閣室內,入眼一片陳設幽雅、古樸,東南角落處進深用楠木雕花隔扇,隔分成南北兩間小室,裏邊一間利用窗台設擺高宗禦用文房用具。


    窗台下,一鋪可坐可臥高低炕,皇帝禦座就設在高炕坐東麵西位置上,此時的高宗也在上麵依坐,幾丈遠下首處為兩名皇子端坐,卻隻敢半邊屁股挨著椅子,均一副恭謹模樣。


    早聽到腳步聲的高宗抬起頭,剛好望見李之轉入屏風而來,他放下左手書卷,擺頭示意李之上前。


    二位皇子忙起身來到父親身邊,由李顯伸手為高宗挽上左手龍袍寬袖,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李之蹲下身子來,搭三指號過脈,直起身後撤三步,“聖上龍體病情已被完好壓製,正如之前診斷,一年兩到三個月內不會複發!”


    高宗點點頭笑道:“聽聞你小子昨日裏定下了親事,與明王府從此結下親緣,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李之躬身迴答:“這等小事情也瞞不過聖上,這廂還想著向聖上討一幅禦墨詔跡,好保嶄新門第一世平安,富源廣濟!”


    高宗嗬嗬樂了,眼神卻瞥向李顯,李顯忙迴身走向龍書案,高宗也喜書法,工行、草、隸、飛白書,在曆代帝王中書法倉勁豪邁,圓潤俊華,不遜於名家。


    經由李顯展示龍書案上那一幅字,赫然就是李之在詩文大會上所作《早朝大明宮》,另有題跋撰著在先:開耀年,東市詩文大會喜見正文名章,繪盛世錄書,其用之宏,視序有加,盡揚我大唐其盛。筆法灑落,附以詩歌奇橫,朕可覺先皇隆恩再恃逼人,開唐天業盛,入沛聖恩隆。另有翻多奇趣,學詩者當以是求之。喜聞年少正文上卿締結良緣,不日瓜瓞延綿,特抄錄《早朝大明宮》,賜予佳偶天成,望其再輔以民殷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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