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豔陽高照,而大殿內卻冰冷的讓人喊。高高在上的皇帝唐獨慎背著手,以藐視的姿態看著下方的幾人。


    唐獨慎想起小時候父皇執政的時候,總是對這些人和顏悅色,即使他們做了一些比較僭越的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繼續助長著這些的氣勢。


    之後自己大哥執政,雖然自己不在這,但也通過其他途徑知道,雖然大哥對待他們有事後也嚴格起來,卻沒有太大動作,總是也懲罰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提醒,但對於這樣的與國同壽的大家族來說卻不通不養。


    唐獨慎就很不喜歡這種徐徐圖之的辦法,況且這麽多年了一點效果沒有,哦,也不能這麽說,那個狄圥就是效果,雖然他沒能實現,既然顧慮很多,那作為弟弟就來當這個惡人,作為獎勵,這龍椅的使用權就不過份吧?


    “既然陛下體恤我們這些老臣,老臣也不能忤逆了聖上的好意。”魏左左相似乎接受了皇上的提議,這一番舉動,讓後麵的官員出乎意料。


    這三大家要服軟了?!


    這些人肯定不信的,他們一定還有什麽後路。


    果然。


    “那微臣幾人就把那幾車的奏章折子送到必須的勤政殿,微臣幾人就迴家含飴弄孫去了。”


    說著,魏左相和房右相便脫下自己的官帽,輕輕放在地上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程將軍猶豫了一會兒,原本他不想這班“溫柔的逼宮”,但在魏,房兩人那隱晦的目光下,也脫下自己的官帽。


    三頂帽子,整整齊齊,一在擺開。


    片刻之後,一直不說話的唐獨慎開口了,但他沒有挽留的意思,也沒君臣相別時那種表麵的哀愁傷感,隻是沒有感情的說道:“來人,送幾位老臣迴家。”


    此話一出,三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起初他們已經很給麵這個新皇帝了,他們這樣做隻不過是給皇帝一個台階下,也演一出君臣相惜的戲就行了,誰料到這位皇帝如此訣別。


    “不用。”


    魏左相一揮袖袍,挺直腰杆陰沉地說道:“以後唐國就讓陛下一個人操勞了。”


    說罷,三人同時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陛下,萬萬使不得,這會亂了朝政的。”此時有人站出來,懇求著,或者在替他們三位老臣說話,又或者在點醒這個新上任的皇帝,不要這麽血氣方剛。


    “亂?怎麽個亂法?朕在新水郡當王爺的時候也沒有人幫朕,不一樣治理的好好的,還是你認為朕沒有了他們,就變成了一個庸君?”唐獨慎冷冷的看著這個站出來“替君著想”的忠臣。


    “微臣不敢,隻是.....”


    “沒有隻是,本就是能者而在其位。”唐獨慎厲聲說道,沒有說出後麵的難聽的話。


    “陛下。”又一人站了出來。


    “你又為何事,此事無需在議。”


    站出來的人停聽了皇帝的話,也脫下自己的帽子,放在地上說道:“微臣年事已高,為國辦事以是力不從心,懇請陛下體諒。”


    說完,又有兩三人站了出來,做著同樣的舉動,理由各種各樣,反正意思就是:這官,不當了。


    “很好。”唐獨慎冷笑著。“還有誰,都站出來,朕今日全都答應。”


    就在魏三人走出大殿之後,又有好些人站了出來辭官卸任,一頂頂帽子擺放在地上,像是在抗議著什麽。


    唐獨慎漠然看著這一切,等著他們都走完,看著少了將近三成的人,而且都是身居要職的官員,沒有心疼,但是有一種釋然,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還有沒有與朕辭行的?”


    唐獨慎又問了一句,此時剩下的官員默不作聲的低著頭,悄悄的左顧右盼著。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出列,唐獨慎語氣變的緩和了一下,繼續說道:“剩下的人是真心替唐國著想,是想做事的,但朕知道你們當中還有搖擺不定的人,不過,朕都不介意,從今往後,你們要看清楚,誰才是唐國的主人,若是還有心存其他心思的人,朕勸你們好生掂量掂量,朕是帶過兵的人,執法是相當的嚴。”


    “臣,明白!”


    剩下的大臣齊聲應道。


    ......


    另一邊,魏,房,程三人踱步般悠哉悠哉的朝著皇宮門口走去,隻是三人彼此之間都保持著一點距離,也不說話,無力殿裏還站在一條船上,出了無極殿就分道揚鑣。


    沒過一會兒,那些同樣辭官而退的人就追上了他們的腳步,還腆著臉笑道:“魏老,這皇上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一上位就幹這種自毀城牆的事。”


    此時說話頗大膽,絲毫不因為還在皇宮,說話有所收斂。


    “小孩子脾氣罷了,他隻不過是樹立威嚴而已,等過些時日他就知道今日的舉動有多愚蠢,沒有了我們,他一個人能做的了什麽?靠那些人?”魏左相臉色平淡的說道。


    “說的事,用不著半天,長京又會亂起來。”其餘人附和著。


    “亂?之前亂過嗎?之前大軍圍城的時候也沒亂過,你們見到哪裏出現傷亡了?”程將軍冷哼了一聲,似乎還對剛才的事有些介懷。


    但他能怎麽辦,在皇室麵前,他們幾個家族是綁在一起的,不管私底下他們之間存在什麽見不得的矛盾,在皇室麵前都得站一條線,這是他們這麽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至於那個武家,就怪他們不爭氣,跟不上他們的腳步。


    要是之前程將軍沒跟他們一起,那麽到時候程家就會有不斷的麻煩,這些麻煩,皇帝都不一定能處理的了。事情發展到最後,在皇帝的有意為之的情況下,讓他和另外兩家製衡起來,但一個程家做得到嗎?或許在皇室助自己一臂之力,但也不會幫太多,會保持在一個平跟狀態。


    如果最終的結果是這樣,在平明百姓眼裏或許沒變化,但對於這些頂層人物來說,性質就變了。之前,他們可以決定皇室的很多事情,現在就會變成皇室會決定他們很多事情。


    “是,是,是微臣糊塗了,之前長京城也沒亂過。”一大臣改口說道,但他沒把大軍入城之後的事說出來,那時候大肆搜查,確實也引起一些騷亂,不過這些都沒能引起這些大人物的注意,他們的視線都盯著皇宮這邊。


    “照這麽說,我們最多明天就能被皇上請迴去了。”又一人心中大定,美滋滋的說道,他覺得這讓會讓自己倍兒有麵子。


    “記住,到時候不要立即複職,拖上個兩三天在複職。”房右相說道。


    “是是是,右相所言即使。”幾人恭維著,都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這是自己這些人抬高自己價值的時候,怎能錯過。


    一群人走出皇宮,他們沒想到才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這是他們上過最倉促的大朝會,幾人互相告別之後,都乘坐自己的馬車離去。


    .......


    無極殿內。


    唐獨慎重新分配了一下,狄圥一下子就來到了隊伍前段的位置,而武叔駒也向前站了些位置,提升不是很大,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但也沒有抱怨,他認為,皇上一定是注意到了自己,隻是還在考驗自己。


    他猜對了,唐獨慎也知道宮門等候時的事情,確實注意了他,但不會因為那個舉動就把他提到很高的位置。


    武叔駒不爽的事,這和狄圥是跳躍最大的,實在想不通這個家夥什麽時候得到了陛下的看中。


    大殿裏,還多了好一些新官員,這些都是跟著陛下北上的人,他們得到重用是必然的,正好還缺了這麽多人,剛好補上。


    一切整頓之後,皇帝又宣布了一件事,他讓人拿出了厚厚一堆冊子,讓這些人還不明所以,心裏嘀咕著:陛下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這些,都是狄愛卿收集的,關於魏,房,程,武四大家的一些不法之事。”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嘩然,武叔駒心頭更是小心肝一顫,他終於明白,這狄圥為何高升的如此之快,原來是這個。不過這小子不是和武寇兩姐弟很好嗎?怎麽現在就把武家給賣了?那之前他都是為了這一刻才和武家這麽親的?這小子狼子野心啊。


    “陛下。”武叔駒有了出來,跪拜說道:“若上麵記錄的都是真的,微臣絕不包庇,若是冊子有微臣的名字,也聽陛下處罰。”


    好一個壯士斷腕!其他人在心裏對他豎起大拇指,要是這個腕真的斷成了,武家是不是又得重新屹立起來了,那時候可不是四大家平起平坐了,估計武家一家獨大了。


    “很好。”唐獨慎點點頭,對這個姓武的也高看不少。


    “那麽,接下來,你們可聽好了。”唐獨慎看著底下的眾人,神情嚴肅的說道。


    ........


    就在那幾人辭官迴去等待著再次號召的時候,等待他們的不是迴去複職的消息,而是令他們想不到的消息。


    長京城明朗的晴空下,自一場看不見的暴風雨正在極速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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