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千礁島的居民也減少了走動,上岸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少了很多,秋膘該割的都割走了,也沒什麽肥肉了,剩下的都是骨頭裏挑肉絲,這麽冷的天氣,海風如剔骨刀班刮骨,不值當。


    赤龍島在經過鎮痛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八尺龍王和那幾個奉目死了之後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反而在某些地方是歡唿雀躍起來,因為那個真龍王迴來了,好日子又要開始了,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但能過一天是一天,未來的日子誰也說不準,萬一會更加好呢?


    主島赤龍島,駒隙經過大半個月的療養,雖然沒有痊愈,起碼能像個稍微正常點的人,不用吃個飯都有別人喂。


    這些,駒隙在養傷的同時,先是召見了還隱忍存活下來的舊部,這些是跟他一起來赤龍島的人,看著剩下不到十人的舊部,駒隙臉色也是陰沉的狠,在陳陌看來,這些人才是駒隙的自己人,就連那個烏龜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之所以駒隙一出來沒有尋找這些舊部,而是去找烏龜,一是駒隙也不是很確定他們的位置和情況,二是當時自己也沒有把握立馬接管迴這個島,到時候自己為形勢所迫要離開,也不是一下子就把這些人帶走,如果帶不走又把他們暴露了,徒增犧牲。


    而烏龜等人,則是駒隙來到這裏之後發展的手下,親信度還沒有那麽高,之前那個島上那些曾經的手下叛變就是最好的例子。駒隙也是通過在那個島上反應出來的情況,也暗中試探著陳陌的意思和實力,才做出後麵的選擇。


    在見過那些舊部,給他們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也不聽他們的諫言,就讓他們退下,各司其職。


    見過舊部,然後就是那些新發展起來的部下,一番寒暄和鼓舞以後便是給他們安排各種任務。


    至於那些牆頭草,又有些實力的那些人,在陳陌那無聲卻雷鳴貫耳的實力下,向著駒隙認錯諂媚,駒隙也不和這些人計較,沒必要,這也是千礁島最正常的事,在稍微讓他們退層皮之後,也沒有再多的剝削他們。


    那些島中自認為“一方諸侯”的小勢力被駒隙剝削之後,內心反而歡欣鼓舞起來,他們認為,駒隙笑臉相迎,不計前嫌才讓他們擔驚受怕


    “念恩,海王島那邊有什麽消息嗎?”駒隙坐在大廳中會議桌的主位,麵前的桌子上有著好些紙張,塗塗畫畫著好些東西,此時的駒隙手中的毛筆也在紙張上描繪著些什麽。


    “夜叉又派人來給家主送來了療傷的藥材,這一次夜叉還派來了一個大夫,那人我知道,在唐國的江湖上也頗有名氣,隻是後來卻銷聲匿跡了,好多人都以為他死了,也不知道夜叉是怎麽又找到他的,我們之前也沒有這個人在千礁島的消息,藏得挺嚴實。”左念恩一邊幫著駒隙整理著桌子上的淩亂紙張,一邊匯報著。


    “看來這個夜叉除了實力了得,藏人的功夫也很一流。”駒隙哂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大夫呢?不會是想毒殺我吧?”


    “她要是殺你,直接過來不救好了,何必等到現在。”左念恩看了一眼駒隙,繼續說道:“那個大夫被駒逸仁趕走了,臨走的時候,去陳陌那邊了,陳陌居然沒殺了他,就是斬了一條手臂。”


    “她要是過來,我會毫不猶豫的開溜,就讓陳陌自己一個人對付她。”駒隙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在意左念恩說的那個大夫怎麽怎麽樣。


    “這不太好吧?”左念恩看了一樣駒隙。


    “那能怎麽辦,我又不能綁著他讓他跟我們離開,倒是他會用各種方法讓我離開,好在那夜叉不會過來了,要來她早就來了,所以,我對她來說還是有大用的。”駒隙似乎寫完了東西,放下手中的毛筆,緩緩的伸展了一下身子。


    “約定的日子快要到了,夜叉最近頻頻派人過來,就是在提醒家主。”左念恩擔憂的說道,照現在的情況,越是拖得救,他們一行人或者說,自己的家主越是難走,最近,海王島的人出現在赤龍島的範圍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有一種,時間點還不見赴約就“開戰”的姿態。“可是陳陌說的那個幫手還沒出現,到時候我們不赴約,那個夜叉就過來了,她能忍一個月也算她好脾氣了,誘惑再大,一直吃不到,她寧願毀了。”


    “是啊,她等不及了,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駒隙歎息著說道,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啪”的一聲,左念恩手中壘好的紙張輕輕地打在駒隙的腦門上,一副鄙夷地說道:“在地牢裏怎麽不一閉眼就睡過去了,豈不更好?”


    “哈哈哈哈”駒隙打趣的笑了一下,說道:“確實時間不多了,現在大計劃有變,這邊得抓緊時間,千礁島這一塊可是很重要的。”


    “.....”左念恩重新整理著手中的,沒有說話。


    “你還是這麽不關心的樣子。”駒隙一臉落寞的說道。


    “我不想知道,知道少點沒煩惱。”左念恩淡淡的迴了一句。


    “你知道,多一個人知道,我好受點。”


    “那你就自己一個人難受吧。”


    “唉~~”駒隙歎了一口氣,說道:“陳陌呢?”


    “聽海。”


    “他這是要當望海老人嗎?年紀輕輕的,怎麽一點朝氣都沒有。”


    .......


    陳陌在頭幾天照看過駒隙的傷情之後,該安排的事也安排妥當之後,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在主島一個人跡較少的亂石灘那裏修行,一人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海邊一個突起的大石頭上打坐明顯,不管風吹雨曬,好像就一個石頭一般,偶爾會有駒逸仁送來食物,也隻有駒逸仁一人能安全的靠近陳陌。


    起初的時候,陳陌那形單影隻的行為,倒是有不少的島內小團體來找陳陌,試圖蠱惑誘惑陳陌,無非就是見識過陳陌的能力,想讓他來做赤龍島的老大,起初陳陌隻是用自己的“虛張聲勢”把這群蒼蠅趕走,但這幫蒼蠅就是趕不走,“嗡嗡嗡”的擾個不停,最後在一聲海浪中,都變成了這海邊遊魚的的食物,那濃重的血腥味還引來了海裏的猛獸,聚集在這裏,停留好些時日,一度成為主島的一個奇怪景觀,也成為了一個禁區,因為有人看到了那天的場景。


    那天,有人看到島中的幾個小頭頭,拿著巴結的東西去找陳陌,忽然一個大海浪撲向陳陌所在的大石頭,海浪撞出一個巨大的浪花,瞬間把幾人的身影遮掩得若隱若現,忽然,浪花忽然炸開,化為漫天雨水,但是這雨水卻摻雜著許多的紅色,當遠處的人從壯麗且奇異的景觀中迴過神的時候,隻看到那個大石頭上,那個叫做陳陌的還定定的坐在那裏,而那些找陳陌的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後就是那片泛著腥紅的海灘。


    隻是這件事剛剛消停不到半個月,又人不知道死活的去找陳陌,隻是這些人不是赤龍島的而是海王島的人,他們打著來看駒隙的名號,卻明目張膽的去找陳陌,在前往陳陌那裏的時候,還昂首闊步,抬頭挺胸的樣子,這些人也聽說了“紅海岸”事件,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頭上,還一臉鄙夷的姿態。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即使帶著海王島足夠的誠意,但他們在陳陌那裏也隻是說出了一個字,便沒有然後了。


    那一天,又是那幾個好事也不怕死的人,偷偷的,遠遠的跟著那幫家夥,看看是個什麽情況,這一次,沒有了好巧不巧的海浪,隻是眼睛一花,便看到陳陌出現在這一群人之中,每一次與人接觸,便拉出一條血線,血線還為落下,陳陌的身影便如燕子一般,飛落另一人身邊,然後又是一條血線飛出,片刻之間,在那片海岸中便有好幾道血線飛舞,在陽光的照耀下,很是詭異。


    當陳陌再次迴到那塊大石頭上的時候,那些人就像個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那些木頭人一動不動,好事者隻能看到他們每個人腳下都有一大片的血漬,綿延在海灘的亂石從的縫隙中,隨著潮水慢慢的漲起來,還是衝擊那些不知駐立了多久的木頭人,才讓他們倒下,隨著潮汐的衝刷,慢慢地被海水吞噬,銷聲匿跡。


    唯一個從那裏活著出來的,除了那個送飯的駒逸仁,也就前兩天,那個小老頭,獨自一人去見陳陌,這一次沒有好事者跟隨,因為他們都認為這小老頭必死無疑,但他們後來看見那個小老頭斷了一個手臂,狼狽地逃出赤龍島,之後,後悔無比:錯過了一場大戰。


    那個小老頭走了之後,陳陌又消停了兩日,如老僧修行一般。


    一天日落,一艘小船在夕陽的背景下,緩緩的駛向赤龍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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