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鐵渣和趙文可不遠不近地跟在象群後方,等待象群遇襲。可幾天下來,四周不僅風平浪靜,而且象群還逐漸偏離了方向,繼續跟下去就會越走越遠。


    鐵渣當即改變了策略,第二天午後,趁著象群休息的時候,他跑到了過去。剛開始的時候,象群對他還有些戒備,但當他拋出幾塊壓縮餅幹,並被貪吃的小象嚐試過後,象群就沒再防備他了。


    以前他在菲克麗絲群山的時候,就曾經用壓縮餅幹喂過送他到大冰洋的那隻長毛象,效果還不錯,它們很喜歡吃這種花生和糖分製成的東西。混入象群後,鐵渣找了兩頭體格最魁梧的成年長毛象,開始發動食物攻勢。


    “來,朋友,試試看。”鐵渣一邊說著,一邊撕開壓縮餅幹的包裝紙,遞了過去。


    兩頭長毛象發出一聲低鳴,似乎表示不屑。


    “朋友,這個很好吃,很香。”鐵渣見它無動於衷,就自己吃了一大口,然後裝出很美味的樣子。


    兩頭長毛象再次發出低鳴,並揚起了鼻子,似乎要驅趕這個煩人家夥。


    “行,我走。”說完,鐵渣就將一整箱的壓縮餅幹都倒在身前的雪地裏,然後轉身離開了。


    迴到營地後,趙文可問情況怎麽樣,鐵渣搖了搖頭,說可能沒戲了,明天繼續按原路出發。


    第二天早上醒來,象群已經離開。看著前方雪地中的紛亂的腳印,鐵渣不禁歎了口氣,隨後和趙文可收拾了帳篷,堆上雪橇,背起纜繩繼續前進。


    可他們沒走出多遠,身後就傳來兩聲低鳴。轉頭看去,隻見兩隻長毛象從雪堆中爬了起來,抖落身上的積雪,伸出長長的象鼻,仿佛正朝他們招手。這些善良的生靈,吃了旅人的食物,就不會一走了之,哪怕隻是幾塊壓縮餅幹。


    鐵渣和趙文可相視了一眼,帶著愉快的心情來到了兩頭長毛象身邊。


    “朋友,謝謝。”鐵渣朝兩頭長毛象頷首致意,趙文可也跟著低頭行禮。


    仿佛迴禮般,兩頭長毛象各自發出一聲低鳴,隨後轉過身體,趴了下來。


    隨後,兩人陸續將物資堆上象背,然後騎在象脖子上,朝遠山深處走出……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有自己的飛行器了,就開來遠山找象群,然後給它們空投壓縮餅幹。”騎著大象的鐵渣許下了宏願。


    “算上我一個。”趙文可笑著說道。


    一個多月後,在兩頭長毛象的幫助下,兩人又前進了幾千公裏。眼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卻在這時候,發生了變故。


    那天上午,他們正通過一個積雪很厚的山穀。走著走著,趙文可身下的長毛象忽然身體一歪,陷進了積雪中。兩人隨即一躍而起,在他們還沒弄清楚原因之前,長毛象就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身體一寸寸地下沉著,口鼻之中不斷溢出鮮血。


    鐵渣見狀,很快就推斷出積雪的下方潛藏著某種生物,立即取下靈能武者步槍,塞入穿甲彈,開始蓄力。趙文可則更快地拔出靈能手槍,朝積雪中射擊。


    “嘭!”“嘭!”“嘭!”“嘭!”“嘭!”“嘭!”


    一連打了六槍,雪層似乎很厚,根本打不進去。


    眼看同伴遇襲,另一頭長毛象伸長鼻子,卷住對方的象鼻,似乎想將它拉出來。可它依然下沉著,而且血越流越多,力量也越來越弱,那長毛象頓時發出憤怒的咆哮,焦躁地踩踏著地麵。


    片刻的沉寂過後,星沙順著槍身的紋路,逐漸填滿了穿甲彈。鐵渣隨即一咬牙,朝著長毛象斜下方轟了過去。


    “嘭!”


    沉悶的槍聲中,槍口噴出一片藍焰,一發高速旋轉的靈能穿甲彈鑽進雪層,長驅直入。


    霎時間,一聲尖利的嘶鳴穿透厚厚的積雪,直透耳膜。


    “啊!”“啊!”鐵渣和趙文可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抱著頭在地上打滾。這嘶鳴聲詭異無比,仿佛有千百隻小蟲湧進大腦,在皮層中鑽來鑽去,讓人頭痛欲裂。


    緊接著,一道雪泉衝天而起,一顆巨大的蛇頭出現在他們眼前。那鱗片呈青墨色,眼睛血紅無比,正朝鐵渣和趙文可吐著藍色的信子,樣子極為猙獰可怖。


    “小心!是大雪蟒!”趙文可大聲喊道,同時取下了背後的管狀物,前後一拉,成了一把長槍。


    話音未落,巨蟒就弓起頸部,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顆寒光爍爍的尖牙,朝鐵渣一口咬了過去。


    危險的感覺頓時劃過腦海,宛如一道電光般,正抱頭卷縮在地上的鐵渣突然一竄,避開了巨蟒的撲咬,隨即拔出麥林左輪,猛烈轟擊蛇頭。


    “嘭!”“嘭!”“嘭!”“嘭!”“嘭!”


    接連五槍,打得蛇頭星火四濺,卻一點傷害也沒造成。與此同時,趙文可渾身靈能翻湧,力量匯聚槍尖,腳踏積雪,猛地彈射而出,一槍戳了過去!


    “叮!”


    一聲輕響傳來,槍尖在蛇鱗上劃出一道耀眼的火花,卻怎麽也紮不進去。巨蟒當即一扭身,尾部帶起瀑布般的積雪,朝側麵的趙文可甩了過去。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趙文可就橫飛了出去。


    鐵渣見狀,立即丟開麥林左輪,抽出直砍刀,掄圓了手臂,朝蛇頸一刀砍了下去!


    “鐺!”


    刀鋒帶出一連串星火的同時,鐵渣也被反作用力震開。蛇身上的鱗片極為堅固,他這一刀下去,就連機甲都承受不住,卻無法造成一點傷害。愣神之際,巨蟒扭轉頭顱,再次一口咬了下來,鐵渣立即向前一滾,避開了撲咬。


    就在這時,那隻未受傷的長毛象嘶吼著,邁出沉重的步伐,踩踏著厚厚積雪,低頭撞向了巨蟒。那兩根象牙宛如長矛般,狠狠地紮了過去。


    “噗!”“哢嚓!”


    沉重無比的撞擊下,象牙深深地刺進了蛇軀中,同時斷裂開來。


    “嘶!”巨蟒高高仰起了頭,發出痛苦的嘶鳴。下一刻,那血紅的眼睛閃爍著,蛇軀一盤,纏住了撞來的長毛象,然後用盡全力地收縮著。


    “咯啦……咯啦啦……”


    巨象龐大的身軀頓時響起了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它忍不住發出了低沉哀嚎,鐵渣和趙文可見狀,立即弓身蓄力,蹬地而出,朝蛇軀衝殺過去。


    “鐺!”“叮!”


    刀槍相加,星火四濺,蛇軀卻依然堅韌如故。正是愁眉不展之際,那頭重傷的長毛象竟然掙紮著爬出了雪坑,渾身淌著血,仰天長鳴,然後低頭沉身,踏著沾血的腳印,揚起漫天殘雪,朝著緊纏同伴的巨蟒,一往無前地撞了過去。


    “噗!”“哢嚓!”


    那決然的衝鋒頓時撞得巨蟒長嘶不已,當即鬆開了象軀,在積雪中翻滾掙紮,最後遁入雪層,倉惶逃走。


    當一切都歸於平靜的時候,重傷的長毛象身軀一歪,重重地倒在積雪中,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失去同伴的長毛象頓時仰天嘶鳴,那沉痛的叫聲迴蕩在山穀之中,不禁讓人悲從中來。


    “或許,這就是天意……”趙文可輕撫著長毛象的頭,歎息道,“來的時候,大先知就對我說過,最後的一段路應該由你自己走。”說著,他起身拍了下鐵渣的肩膀,“兄弟,我就送你到這了……”接著,他又停頓了一會,望向了遠方,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我會守在這裏,等待你的歸來。”


    “好。”鐵渣堅定地點了下頭,然後爬上了象背,可這時,長毛象卻凝望著長眠夥伴,不肯離去。


    “去吧,我會在這裏照顧它。”趙文可注視著它銅鈴般的眼睛,鄭重地說道。


    仿佛聽懂了他的話般,長毛象發出一聲深遠悠長的嘶鳴,隨即轉過龐大的身軀,邁開步伐,朝著遠山的深處走去。


    就這樣,一人一象,從日出到日落,從白天到黑夜,從遠方到遠方……


    他們步履瞞珊卻堅定無比地行走於群山峻嶺之中,翻過了一座又一座雪峰,踏過一片又一片積雪,終於在數天後,來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這裏似乎是個群山中的盆地,每走一段,海拔就跳躍性地降低近千米,可山勢卻越來越險峻,到處都是刀削般的山壁。長毛象無法適應這樣的地形,鐵渣隻好卸下象背上的物資,讓它返迴象群。


    長毛象伸出象鼻,發出低沉的嘶鳴,向它的人類朋友告別,然後轉身離開了。


    這一人一象,雖說是不同的物種,可他們卻又何其的相似。正如當年的鐵渣,送少女迴家後,就瀟灑地轉身離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也正如深海漁人之間的道別,一句簡單的祝福,就揚帆起航,駛向了蒼茫的大海。


    或許他們此生都再難相見,可那份情誼,卻刻骨難忘。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他們為人謙和,處事低調,過著默默無聞,平靜而簡單的生活,卻有著一顆真誠熾熱的心。當世間陷入黑暗,麵臨真正危險的時候,他們就會挺身而出,用他們的善良和勇敢,帶領危難中的人們走出困境,尋找新的生活。


    他們就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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