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被誤傷,鐵渣迅速撤迴了船上,站在桅杆上遙望戰況。


    剛開始的時候,掙脫束縛的海鰻速度極快,幾分鍾內就和北鬥號拉開了數百米的距離。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船長冒死注入它頭部的“青蜂毒素”和“食蟻蛛毒”漸漸開始生效了。青蜂毒素能讓目標在短時間內陷入虛弱無力的狀態,食蟻蛛毒則能讓目標成倍地加劇體力的消耗。


    沒過多久,海鰻遊動的速度就降了下來。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它仿佛疲倦了一般,無力地扇動著魚鰭。大約十來分鍾後,北鬥號逐漸追上了海鰻。


    為了達到最大的射擊麵,眾水手沒有急著開火,而是等北鬥號的船側調整到和海鰻平行,並進入三十米的最佳射程範圍後,才在大副的統一命令下,扣動了扳機,十多門魚叉炮頓時齊聲發射。


    “嘭!”“嘭!”“嘭!”“嘭!”“嘭!”“嘭!”“嘭!”


    沉悶的炮聲中,十多支綁著纖維纜繩的魚叉勁射而出,接連射中了不遠處的大海鰻。


    “嗷……”虛弱無比的狀態中,大海鰻發出了一聲綿長的哀嚎,雙眼逐漸失去了生機,緩緩地沉入了海中。


    “耶!”“成功了!”“萬歲!”看著大海鰻停止掙紮,水手們舉起拳頭,高聲歡唿起來。


    片刻之後,這條二十餘米長,兩人合抱粗的大海鰻在起重機和水手們的共同努力下,被拖上了甲板。


    渾身焦黑的船長剛醒過來,就第一時間拉上鐵渣的海格,踏著海鰻的頭部,拍了張照片。隻見會計舉起老式相機,“哢嚓”的一聲,鎂光燈一閃,一張滿臉烏黑、露著雪白牙齒的船長搭著兩兄弟肩膀的照片就這樣出來了。


    “鐵鈴,殺魚了。”拍完照,船長就朝鐵鈴招了招手,大聲喊道。


    “嗯。”鐵鈴點了下頭,隨即拔刀而出,一聲低喝,一刀刺入了海鰻咽部,接著用力一拉,“嗤……”的一聲,將海鰻的頸部破開了。霎時間,一股暗紅色的鮮血,帶著濃濃腥臭味噴湧而出,將她噴得滿頭滿臉都是血。


    接著,隻見她反手握刀,用碎布條纏住手和刀柄,然後沿著剛才的創口一路割下去。不一會,二十餘米長的大鰻魚就被她破開了腹部,那暗紅的鮮血頓時流得到處都是,淌滿了整個甲板。


    切開海鰻腹部後,鐵鈴直接鑽了進去,將大量的內髒扯了出來。十來分鍾後,這條大海鰻就算殺好了。這時,船長又叫了起來:“廚師,廚師快來接手。”


    “他被你下令關起來了。”一名水手提醒道。


    “是嗎?什麽時候的事情了?”船長一臉茫然地問道。


    “老大,就在半小時前……”水手畢恭畢敬地迴答道。


    “帶我去看看……”船長一揮手,說道。


    幾分鍾後,水手帶著船長來到船艙的最深處,指著一扇小鐵門說道:“老大,就關在這裏。”


    “老馮,你在裏麵嗎?”船長一本正經地問道,仿佛對剛才事情恍然不知。


    “不在!”過了一會,裏麵傳出廚師怒氣衝衝的聲音。


    “老朋友,你怎麽被關在這裏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船長假惺惺地問道。


    “你就裝吧你。”裏麵傳來鄙夷的聲音。


    “有什麽委屈,你盡管說出來,兄弟替你做主。”外麵說道。


    “你拉倒吧你。”裏麵罵道。


    “我們剛抓到一條大海鰻,想請你出山,弄頓豐盛的晚餐。”船長請求道。


    “我不會弄,你另請高明吧。”廚師喊道。


    “這位朋友,你是知道的,我們船上從不養閑人,如果你真的不會,那我就隻好送你下海喂魚了。”船長威脅道。


    “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我馮雲行船多年,縱橫七海,是個有原則、有骨氣的人。”裏麵大義凜然地說道。


    “真的嗎?”船長疑惑道。


    “讓我出來,我要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深海廚王。”裏麵豪氣軒雲地說道。


    數分鍾後,廚師在甲板上架起了一口三人合抱的大鍋,倒入大量淡水,然後在下方擺上四個煤油爐,燒了起來。等到水開了,他就依次倒入兩公斤辣椒幹、小半袋胡椒顆粒、大半袋遠東進口的“十三香”、半升動物油、一大塊老薑、一大碗黃豆、幾公斤削皮的土豆,然後用大勺子攪拌了起來。


    等沸騰以後,他就將火調小,然後繼續攪拌。半小時後,濃鬱的香氣飄蕩在甲板上,讓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都別急,還差遠著呢,要將辣椒熬出紅油,土豆煮成稀爛,才能下魚肉。”看著四周眼冒青光、如狼似虎的眾人,廚師急忙大聲說道。


    “嘭!”船長朝天開了一槍,喊道,“誰敢亂來,我斃了他。”


    又過了大半小時,廚師依然賣力地攪拌著,不時用毛巾拭擦額頭上的汗水。


    “好了沒?”這時候,船長也等得沒耐心了,就朝他問道。


    “快了快了……”“還有多久?”“快了快了……”“多久?具體點!”“都說快了!”“那就是多久!”“總之就是快了!”“你……”


    再過了半個小時,土豆終於煮的稀爛,在廚師的攪拌下,變成了稠狀物。接著,廚師用個大撈勺,將辣椒幹和各種調料都撈了起來,再加入清水,然後將四個煤油爐的火開到最大,最後朝鐵鈴大聲喊道:“切肉!”


    鐵鈴立即從桅杆上跳下來,抽出一把短刀,從鰻魚的腹部切下一塊塊連皮的肉。


    與此同時,廚師又讓大副等人搬來一條兩米來長,半米寬的鐵皮槽,倒入大量的木炭,升起了火。等木炭燒紅後,又蓋上了一張鐵絲網。


    接著,廚師用菜刀將鐵鈴捧上來的連皮鰻魚肉切成長條形,塗上蜂蜜和燒烤汁,放在了鐵絲網上烤。隨後,他又將一整塊的連皮鰻魚肉放進了大鍋裏,煮了起來。


    五、六分鍾後,烤鰻魚的香氣彌漫出來,讓人口水直流,而再過了一會,大鍋裏沸騰起來,香料和魚肉的味道讓人如癡如醉。


    “拿盆,排隊。”廚師眼看差不多了,就大聲吆喝道。接著,他拿著一把大叉子將大塊的鰻魚肉撈了起來,放在桌子上切割。


    首功的船長自然是第一個,救了船長的海格自然是第二個,而開了一槍的鐵渣就是第三個,一同下海,卻什麽也沒幹的會計則混到了第四位。接下來的時間裏,眾人一個接一個,端著盆子領到鰻魚肉,然後蹲在各個角落裏,美美地吃了起來。


    “真好吃~”在某個角落裏,莉莉絲端著盆子,一邊吃一邊對碧天野說道。


    “不腥嗎?”碧天野皺著眉頭,望著盆子裏的烤鰻魚肉,帶著幾分猶豫問道。


    “還好啦~”莉莉絲說道。看著她一臉滿足的樣子,碧天野嚐試著咬了一口,一股鮮甜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口腔,讓人欲罷不能。


    “不錯啊~”連續吃了幾口的碧天野抬起頭,迴味無窮地讚歎道。無論什麽時候,美食都對女人充滿了極致的吸引力。


    吃著吃著,下方突然傳來“哐當”的一聲巨響。與此同時,整艘船劇烈地晃動起來,像是被什麽龐然大物撞到了。一名正蹲在船沿吃鰻魚肉的水手淬不及防,當場被震了下去。


    此刻,站在桅杆上的鐵鈴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即跳了過去,眼明手快地撿起一條纜繩,朝落水的水手丟了過去。


    “不好!是深海虎鯊群!”另一名水手大聲喊道。


    “什麽!”船長端著食盆衝到船沿,隻見下方的海水劇烈湧動著,似乎有大量的魚類在附近。看來是深海電鰻的血引起了它們的關注,這些深海虎鯊能聞到數十公裏外的血腥味。


    “快!快把鰻魚切成塊丟下去!”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大聲吼道。


    聽到船長的叫喊,鐵渣和海格立即放下食盆,抽出直砍刀,衝到深海電鰻的屍體旁,輪圓雙臂,一刀斬下!


    “哢嚓!”的一聲脆響,鰻魚的脊椎骨應聲而斷,被斬成了兩截。接著,兩兄弟手起刀落,將大海鰻斬成了一截截。


    “哐當!”就在這時,第二次撞擊又來了。鐵渣見狀,一腳挑起身側一塊上百公斤重的鰻魚軀幹,然後淩空一腳踹了出去。鰻魚軀幹頓時呈拋物線飛出,落在了船側的數米外,“撲通”的一聲,掉進了海裏。


    “抽水機,快啟動抽水機洗甲板。”混亂之中,船長大聲喊道。


    會計迅速帶著幾名水手跑到船尾,啟動了抽水機,然後用巨大的水龍管衝洗著甲板上的汙血。


    “哐當!”“咯啦啦……”“哢嚓……”“蹦!”“哐當!”“咯吱……”


    撞擊一波接一波,北鬥號的到處都在發出破損斷裂的哀鳴,鐵渣和海格迅速將鰻魚肉拋進海中。直到大半條鰻魚都下了海,撞擊才停了下來。


    “不好了!船底漏水了,快來幫忙!”眾人剛歇了口氣,就有名水手慌慌張張地從機械艙裏跑了上來。


    “我……我……我cao!”一向淡定的船長終於忍受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吃點東西有這麽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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