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開後,鐵渣在商店街隨便找了間小旅館,住了進去。剛吸收完能力,他必須先睡一覺,讓身體充分適應新的變異基因片段。而他之所以沒有選擇迴營地,那是因為新能力“蟻化飛翼”還未穩定,他擔心睡眠期間,膜翅會不受控製地長出來。


    支付了五枚銀幣的房費後,鐵渣來到二層的一間小客房。推門進去,房內十分狹小,隻有五平方米左右的空間,除了靠牆的一張單人床、一張小圓桌、一張靠背木椅和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外,就別無他物了。這種廉價的旅館,又被稱之為“旅人宿舍”,特點是房間狹小、家具簡單、價格便宜、沒有獨立的衛生間。他以前去砂城的時候,偶爾就會住上一兩天。


    鎖好門,關緊窗,再檢查了一遍插銷,他便一頭倒在小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這次他睡得很沉,沒有做夢,也沒有中途轉醒。然而,在他沉睡期間,體內卻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數以億萬計的老細胞逐漸死去,而新生的細胞則瘋狂地吞噬著老細胞的殘骸,逐步壯大自身。在細胞的新舊更替中,他渾身散發著高熱,隻見星星點點的湛藍光芒溢出體表,在周身形成了淡淡的星雲……


    不知過了多久,五號沙漠的太陽升至當空,那午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悄然灑在了狹小的房間裏。時至銀城時間晚上11點,賽特時間下午81點,鐵渣悠悠醒來。睜開眼睛,他似乎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變了,變得更加明亮而清晰。此刻,渾身是說不出的舒暢,猶如重獲新生般,體力和精神都恢複了巔峰的狀態。


    沒過多久,他爬了起來,扭了扭脖子,然後穿上靴子,綁好鞋帶,背起武器,離開了房間。結算完,他沿著大街一路向東,走上泊油路,迴到了學院聯盟的營區。


    此時,距離他離開軍團營地已經過了五十個小時,相當於銀城世界的兩天兩夜。然而,當他剛走進營帳,王虎就迎了上來,說風沙堡警備處來了兩位探員,要求見他。


    鐵渣不禁皺了皺眉頭,越過王虎,快步向休息區。他才剛到這裏沒多久,和風沙堡警備處的人並沒有任何交集,而對方卻在此時找上門來,恐怕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在休息區裏,鐵渣見到了兩名身著深藍色製服,左胸佩戴著銀色六角徽章的探員。


    “你好,薩喳喳團長,我是維克探長,打擾了。”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起身說道。


    鐵渣點了下頭,隨即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問道:“維克探長,找我有事嗎?”


    “薩喳喳團長,事情是這樣的……”維克探長停了停,繼續說道,“二十個小時前,貴團的兩位學員在風沙堡中遭到殺害,經初步屍檢,他們身中數槍,最後被重型利器破開了頭顱。”


    聽到這個消息,鐵渣頓時一驚,坐直身體問道:“什麽人幹的?”


    “這……我們聽說,他們剛被你們解雇,是這樣嗎?”維克探長問道。


    “嗯。”鐵渣應了聲。


    “請問薩喳喳團長,他們犯了什麽錯誤?”維克探長問道,然後轉頭看了眼身側的同伴。後者隨即拿出筆和小本子,作出記錄的姿態。


    “抱歉,這是狼族軍團的內部事務,不方便公開。”鐵渣淡淡地說道。按照世界議會的規定,當地守備隊無權過問學院軍團的事務,除非得到學院聯盟高層的允許。


    話音剛落,維克探長取出了一張手令,展示給薩喳喳看。定眼看去,這是一張授權書,大意是授權維克探長調查狼族軍團兩名前隊員的謀殺案,而文書底部的簽署人一項,赫然寫著“莫拉·加裏奧”。


    鐵渣眉頭深鎖地看著授權書,一股怒意油然升起。莫拉·加裏奧的授權,是對學院團隊赤裸裸的背叛。


    “很遺憾,我不受莫拉·加裏奧的管轄。”鐵渣收迴目光,雙手置於胸前,說道。


    “薩喳喳團長,您可以聯係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學生會,讓他們和加裏奧將軍協商,但在此之前,這份授權書對你有效,你有義務配合我們調查該起事件。”


    “是嗎?”鐵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問道。


    “是的,我們已經獲得加裏奧將軍的授權,必要的時候,風沙堡守備隊將會配合我們的行動,直接開進學院聯盟的營區……”維克探長威脅道。


    刹那間,鐵渣的瞳孔驟然一縮,加裏奧將軍的行為,不外乎釜底抽薪,落井下石。盡管感到憤恨,但他已經不是當年鐵山鎮的衝動少年了。於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問道:“那麽,我該如何配合你們?”


    “跟我們走一趟吧,到警備處配合我們調查這起事件的始末。”維克團長站起來說道,“請放心,風沙堡警備處曆來秉承公正的執法態度。”


    鐵渣點了下頭,隨後叫來王虎,將情況告知了他。沒過多久,鐵渣跟隨兩位探員走出營帳,坐上白藍相間的警備處吉普車。就在這時,豪豬、火柴、拓跋三、馬庫斯帶領全服武裝、肩抗火箭炮的軍團精英從兩側營帳中走出來。隨著副團長王虎一聲令下,他們紛紛跳上卡車,緊跟吉普車的後方。


    “薩喳喳團長,你……你這是什麽意思?”維克探長看著如狼似虎的陸戰隊員,神色緊張地問道。


    “怎麽了?”鐵渣反問道。


    “沒……沒必要吧……薩……”維克探長話還沒說完,中間的大營帳裏就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下一刻,牧千鶴開著虎式機甲,帶領機甲隊衝了出來,隨後排成兩列,守在吉普車的兩側。


    “走啊。”鐵渣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此時此刻,維克探長有點後悔接了這個案子。若不是愛德華·索錫極力請求,又反複強調薩喳喳團長沒有靠山,他真不願意麵對學院聯盟這些刺頭團長。他甚至覺得,他就算能給對方定罪,說不定第二天,他就會被撕成碎片。


    數分鍾後,吉普車駛出學院聯盟的營地,由於機甲不能進入市區,因此牧千鶴隻送到泊油路,就帶領機甲隊返迴了營地。而豪豬則帶領四輛運兵車卡車繼續跟在吉普車的後方。


    半小時後,吉普車駛出泊油路,拐進城區,來到一座梯形的建築物前。在維克探長的帶領下,鐵渣坐上電梯,來到一處辦公室。迴到自己的地盤,維克探長顯得輕鬆了許多。他讓同伴倒了三杯茶,開始了問話。


    “薩喳喳團長,你來自哪裏?”探長問道。


    “戰熊神廟。”“能否解釋一下,賽特時間下午60點,您在哪裏?”“旅館,睡覺。”“有證人嗎?”“旅館前台的服務生。”“這名服務生一直跟著您嗎?還是說,她隻能證明您沒有從旅館的正門離開。”“嗯。”“還有其他證人嗎?然後,您能否說明一下,為什麽離開營地?”


    鐵渣想了想,說明真實原因肯定不行,一方麵,冷庫是蟲化者的秘密,另一方麵,說出來他就會暴露自己蟲化者的身份。想著想著,他心念一動,說道:“去酒吧喝酒,找女孩。”


    “哪間酒吧?”“大朗姆。”“東邊商店街的酒吧嗎?”“嗯”“有證人嗎?”“有位女孩一直跟著我。”“她是酒吧女郎嗎?”“可能是……”


    “薩喳喳團長,我必須提醒您……”維克探長抬起頭說道,“流鶯不能作為證人,她們拿了錢,什麽事情都肯幹。”


    “那就沒辦法了。”鐵渣攤開雙手說道。


    “如果沒有不在場證據,您可能會被視為嫌疑人之一。”維克探長說道。


    “然後呢?”鐵渣淡淡地問道。


    “很遺憾,您可能會被暫時拘留,直到真相大白。”維克探長略顯無奈地說道。接著,他端起紙杯,然後站了起來,一邊走向辦公室門口,一邊說道,“您再想想,有什麽新的情況,請隨時通知我。”


    “等等……”當維克探長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鐵渣叫住了他,問道,“是誰指使你的?”前者停下腳步,迴過頭說道:“沒有人。”


    鐵渣注視著中年的探長,冷冷地說道:“維克探長,我提醒你,別為了一隻螞蟻,得罪了一頭獅子,這不值得。”維克探長沒有再接話,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帶著同伴離開了辦公室。一聲輕響過後,門被關上了,辦公室裏恢複了寧靜。


    鐵渣拿起紙杯喝了口茶,心裏盤算著如何擺脫目前的困境。他剛到這裏來,唯一有衝突的就是愛德華·索錫。不難猜出,維克探長是受了前者的指使,才敢於這麽難為他。否則,一名普通的風沙堡的探長,怎麽可能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去扣押一名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團長?


    此外,他估計那兩名被害的隊員,十有八九就是愛德華殺的,因為愛德華確切地知道他們的登機時間,或許他們的飛行器就是愛德華安排的。不得不說,愛德華的這一手做得非常漂亮,簡直就是一箭三雕。


    其一,他薩喳喳將會是這起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因為那兩名隊員和他有激烈的衝突,才會被他驅逐,因此他有殺害他們的動機;其二,愛德華可以借此打擊狼族軍團的士氣,引起隊員們的恐慌;其三,這起事件還可能引發狼族軍團的內部矛盾,甚至直接引起團隊核心層的動蕩。


    ps:


    為感謝熱心讀者蔣曉的打賞,今天特別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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