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小月來到了桌前,略顯局促地問候道:“您好,我們……我們又見麵了。”此刻,在昏暗的燈光下,女孩的臉上一片潮紅,充滿了令人心動的羞澀。


    鐵渣做了個“請”手勢,示意她坐下。小月先是一呆,隨即坐了下來。接著,她目光閃爍地望著桌上的三枚金幣,臉色忽明忽暗,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看著她緊張的表情,鐵渣知道她誤會了,正想開口解釋,她卻抬起頭,搶先說道:“先生,再加七枚金幣好嗎?”不等鐵渣迴答,她又慌忙解釋道,“我……我還要交五枚金幣給酒吧,作為這次的介紹費,所以……”


    “我準備去老街找個人,需要一位熟悉那裏的向導帶路,這是雇傭費。”為了避免誤會加深,鐵渣連忙打斷她,說道。


    “啊……”小月頓時張大了嘴巴,失聲叫道。


    “可以嗎?”鐵渣問道。


    “您想找什麽人?”片刻之後,小月從驚訝中恢複過來,望著鐵渣問道。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叫什麽,隻知道他是一位瞎眼的老頭。”鐵渣說道。


    小月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問道:“您說的……是不是老瞎眼?”


    “老瞎眼是什麽人?”鐵渣追問道。


    “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占卜師,聽我奶奶說,她還是孩子的時候,老瞎眼就在這裏了。”小月說道。


    “占卜師?就是那種能預知未來,偶爾替人治病的騙子嗎?”鐵渣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占卜師就是幹這種事情的,鐵山鎮有好幾個這樣的騙子。他們神秘兮兮地擺弄著水晶球,或是用一些黑漆漆的竹片拋到地上,然後就說自己能看見未來了。曾經有一位占卜師向他預言道:“你最近可能會倒黴。”於是,這位占卜師結結實實地被他揍了一頓。自那以後,鐵山鎮所有的占卜師遇到他都是一句話:“您的前途一片光明。”


    在他很小的時候,鐵老頭就告訴他,男人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相信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若是他們真能預見未來,就不用在鐵山鎮裏混日子了。


    “老瞎眼不是騙子,我奶奶說,我小的時候身上起了很多紅疹子,就是找他治好的。”小月解釋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接著又說道,“走吧,帶我去看看。”


    “好的,您先等等,我去換件衣服。”說完,小月像一陣風似的跑向吧台的後方。沒過多久,她換上一件略顯陳舊的灰布衣服,跑迴鐵渣的麵前,歪著腦袋然然一笑,輕聲喚道:“走吧。”鐵渣隨即站了起來,帶著小月離開了酒吧。


    片刻之後,在商店大街上,一位年輕的男子正和一位豆蔻年華的少女並肩而行。隻見他們在薄薄的晨曦中,走向了風沙堡的西麵……


    與此同時,在賽特之門的另一端,流沙鎮的千裏之外,一座倒掛著數麵深紅色長條形旗幟的鋼鐵要塞中,一名金發碧眼的英俊男子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聽著下屬的匯報。


    “報告長官,目前我們已證實,csum秘書長送來的那兩件動力甲正是兩位失蹤的遠征軍騎士所有。”一名上尉說道。


    “嗯……”金發碧眼的男子旋轉著手中精致的黑色鋼筆,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雖然碧小妞提供了嫌疑人的信息,但我覺得她另有目的,或許是她隻是為了鏟除異己,為了避免被她利用,我們應該加倍謹慎。”他注視著下屬,停頓了好一會,忽然臉色一沉,命令道,“給我查清楚,她們到底是怎麽弄到這兩具動力甲的。”


    “是,長官。”上尉立正行軍禮,大聲應道,隨即轉身離開。


    “等等……”臨走前,金發碧眼的男子又叫住他,提醒道:“先從暗夜鎮的黑市查起。”


    “是!”上尉再次行禮應道。


    上尉走後,金發碧眼的男子翻開了桌麵上的筆記本。隻見那潔白的書頁中夾著一張女生的相片。定眼看去,相片中女生明眸皓齒,身著金龍旗袍,正是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學生會秘書長碧青藍。男子拿起相片,仔細地端詳了一會,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美妞,想讓別人辦事,就得付出點代價。”


    “嘟嘟嘟……嘟嘟嘟……”


    就在這時,他的通訊器響了。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他頓時一驚,連忙放下照片端坐起來,畢恭畢敬地接通了視頻通訊。


    那通訊器的屏幕一閃,出現了一位年輕帥氣、劍眉星目的男子。這名男子身形挺拔,身著少將軍服,擁有一頭標誌性的銀色短發,正是隆巴爾家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尤金·隆巴爾。


    “隆巴爾將軍,你好。”男子問候道。


    “菲爾德少校,請你盡快查清兩名遠征軍騎士失蹤的原因。”尤金麵無表情地說道。


    “是,長官。”菲爾德少校一邊朝通訊器行禮,一邊大聲應道。話音剛落,那邊就掛動了通訊。看著黑漆漆的屏幕,他意識到這次的事件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解決。


    就在菲爾德少校和尤金·隆巴爾少將視頻通訊的兩個小時後,鐵渣和小月來到了風沙堡西麵的老街。


    站在高處放眼望去,老街的房屋很密集,主要由兩層的磚砌小樓房構成。樓房和樓房之間的通道很窄,隻能勉強容納三到四人並行。走進老街,巷子裏人來人往,顯得很熱鬧。迴到這裏,小月的心情變得歡快起來,她不時拉著鐵渣看這看那,介紹老街的悠久曆史和風土人情。


    在小巷子裏七彎八拐後,小月帶著鐵渣來到一條相對寬大的巷子。這條巷子大約有四米寬,兩側停滿了三輪車。左右看去,每輛三輪車都是一個小攤,有賣餐食的,有賣生活用品的,還有賣衣服、賣報紙、賣工具的,甚至還有買二手槍械、二手機車的,總之包羅萬有,什麽都賣……


    小月一邊走,一邊介紹到。這條巷子就是人們所說的老街,距今已有數百年的曆史。據說當年的風沙堡就是從這裏擴建出去的。這裏的房屋雖然老舊,但都結實牢靠,曆經了數百年的歲月,依然佇立於這片土地上。


    鐵渣對這裏的曆史沒多大興趣,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就當消遣了。走著走著,鐵渣看見一輛三輪車上架著一口大鍋。此刻鍋裏的油正沸騰著,上麵漂浮著幾根長條狀的“麵條”。小月見他感興趣,就取出一枚銅幣丟進攤販身前的小籃子裏,說道:“老板,來兩根。”


    “好咧。”攤販拿出兩張剪裁成方形的報紙,分別包起兩根“炸好的麵條”,遞給了小月。小月接過來,轉手遞給鐵渣一根,提醒道:“小心燙。”


    “嗯。”鐵渣點了下頭,接過來吃了口。這東西香噴噴的,入口很脆。小月說,這是遠東人的小食之一,名叫“油條”。鐵渣覺得味道不錯,心想迴去後讓隨軍的廚師做做看。


    兩人邊走邊吃,走出了很長一段路後,小月帶著鐵渣拐入一條小巷,再走了幾分鍾,她停下腳步指著一棟老舊的樓房,說這裏就是老瞎眼的占卜師店。


    順著小月的手指看去,那狹小店門上掛著一塊黑乎乎遮陽布,仔細看去,遮陽布上沾滿了油漬,像似多年未洗的抹布,感覺髒兮兮的。鐵渣不由得皺了下眉頭,雖然他經常不洗澡,但也沒髒到這種地步。似乎覺察到他的猶豫,小月連忙上前掀起遮陽布,他隨即走了進去。


    此時,店裏的光線十分昏暗,隻能勉強看清四周的情況。這是一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屋子,中間擺著一張矮桌,桌上擺著一個水晶球。而矮桌的後方,盤膝坐著一個尖嘴猴腮,眼窩空洞的幹瘦老頭。


    “誰?”覺察到有人進來,老頭動了動,問道。


    “老師傅,我是小月。”“小月?什麽小月?”“北巷的小月,您還記得嗎?您曾經治好了我身上的紅疹子。”“紅疹子啊?好好好,給錢了沒有?”“給了……”“現在還有紅疹子嗎?”“沒……”“那你來幹嘛?準備捐錢嗎?”“不……不是,有位客人想找您,我就帶過來了。”


    “他有錢嗎?”老頭急忙問道。


    “啊……”小月一時語塞,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沒錢就不要帶過來了。”沒有聽見肯定的答複,老頭頓時歎了口氣,無精打采地說道。


    “叮。”就在這時,鐵渣掏出一枚金幣,丟在了矮桌上。聽到動靜的瞬間,老頭敏捷地伸手一撈,那枚還在桌麵上跳動的金幣頓時不翼而飛了。


    “金鏰子……金鏰子啊……”老人樂嗬嗬地笑起來,露出滿嘴參差不齊的黃牙。鐵渣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這位客人,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盡管說,老瞎眼雖然看不見,但心眼通天,知曉天地法則,能為您排憂解難,解疑答惑,指點迷津,正所謂山花對樹海,赤日對蒼穹,大水衝了龍王廟,路見不平拔刀助……”老頭搖頭晃腦,喋喋不休地念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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