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這杯酒,牧千鶴按照遠東的禮儀,雙手捧著酒杯朝外一翻,向鐵渣展示了她的杯底,然後膩著聲音說道:“團長大人~千鶴先幹為敬,您請適量~”


    鐵渣歪斜著腦袋看了眼女機甲駕駛員,隨即冷哼一聲,仰頭一口飲盡。


    “團長大人好酒量哦~”牧千鶴邊說邊貼上來,豐滿的胸部有意無意地蹭著他的肩膀。


    “團長大人~可兒也要喝~”秦可兒端著酒杯,俏生生地說道。鐵渣二話不說,和她碰了下杯,一口悶了。俗話說,“不可多得英雄氣,最難消受美人恩。”麵對兩女鶯鶯燕燕的輪番敬酒,鐵渣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越喝越迷醉。這時候,他體內的蟲化基因開始躁動起來,它們渴望鮮血,渴望發泄,渴望雌性……


    在本能的驅使下,他的行為逐漸失去控製,他開始主動摟抱兩名女生,而且下意識地在她們身上摸摸捏捏。此時,慶功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隊員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有的勾肩搭背,或是交頭接耳,或是大聲喧嘩,有的摟在一塊,或是抱頭痛哭,或是悄聲落淚,盡情地緬懷著戰爭中失去的隊友……


    時間就這樣在濃烈的氛圍中漸漸流逝。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注意到團長的失態。以至於慶功宴還沒結束的時候,鐵渣就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神智不清地靠在牧千鶴身上。他很少像這樣喝醉酒,今晚他之所以沒了節製,一方麵,是因為兩女是有意為之,而另一方麵,是他自己也想喝酒。畢竟他身為團長,想不想喝,隻是他一句話的事,難道牧千鶴和秦可兒還敢逼他喝嗎?


    沐雨鈴蘭的出現,給他精神上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她所編織的美好未來,徹底地使他陷入了迷茫之中。目送著伊人離去的身影,他開始患得患失,猶猶豫豫起來。從中午開始,他的心情越來越不穩定。他的思緒一片紊亂,他猶豫、彷徨,不知該何去何從。那最初的決定已然動搖,他開始徘徊不前,踟躕難進。


    “這是我想要的幸福……”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過來,這樣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他原本以為,他畢生追求的應該是燃點聖火,重現輝煌。從鐵山鎮到世界盡頭,再從世界盡頭到學院,這一路走來,他隻覺得自己的信仰越來越堅定,此生所追求的目標越來越明確。然而,就在數小時前,沐雨鈴蘭隻是淡淡的幾句話,就將他看似堅實的壁壘摧毀得千瘡百孔,片片紛飛。


    他曾經以為,他為自己所構築的未來就是他的一切,他將行走於蒼茫大地,為燃點輝煌聖火盡一份力。可現在看起來,這份追求是那麽的遙遠,那麽的蒼白無力、虛無縹緲,甚至毫無意義。他不禁問自己,這麽做,有用嗎?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產生了錯覺,是因為他沒有麵對過真正的誘惑,沒有遇到過真正能給他未來的人。


    思緒一旦放開,就會變得天馬行空,難以駕馭。他止不住地設想,若是此刻莉娜·尤可麗絲就站在他麵前,柔聲對他說:“寶貝,我們迴鐵山鎮吧~”


    對於這樣的請求,他該如何迴答?或許,他馬上就會答應了。在這個世界上,有誰不眷戀溫暖的被窩,又有誰不依戀故土。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誰又願意行走於腥風血雨之中,誰又願意過著刀頭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至少,他鐵渣不願意……


    他禁不住地幻想起來,假設他和沐雨鈴蘭、沐雨琴心迴到十三號銀城,再到無盡沙海找迴莉娜。一位超級強者加上一位未來的聖階,再加上一位實力不錯,青春可人的小情人。那麽,他將會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而且,他還可以延續諾爾塞斯的血脈,隻要他能將執念傳下去,他就完成了作為火種的義務。同時,這也是科讚對他的期盼。


    然而,他若是選擇另一條鋪滿荊棘的道路,就意味著他注定孤獨一生。莉娜不是蟲化者,沐雨鈴蘭和沐雨琴心也不是蟲化者,她們不需要像他這樣,承擔這份沉重的命運。即使她們心甘情願,他也不會將她們拉上輝煌的戰車。因為這一切,都和她們無關……


    他仰望星辰,眺望遠方,他好想問他們:“我該如何選擇?”可是沒有人能迴答他,因為他們都不在了……


    鐵老頭教會他鐵與血,卻不曾教他如何選擇,科讚教會他神廟的傳統,卻不曾教他如何選擇。


    紛雜的念頭充斥著他的腦海,使他糾結不已。迷茫之中,他喝得爛醉如泥,隻想一醉方休。


    眼看團長喝得醉醺醺的,王虎暗歎一聲,叫來豪豬和火柴,讓他們先將牧千鶴,秦可兒以及不省人事的團長送迴營區。片刻之後,豪豬開著吉普車,載著四人迴到暗夜燈塔。路過休息中心的時候,牧千鶴和秦可兒要求下車。可豪豬剛停下車,就看見意識有些模糊的鐵渣晃晃悠悠地先下了車。牧千鶴和秦可兒頓時追了過去,一左一右地攙扶著他。


    此刻的鐵渣三分清醒七分醉,一副傻樂傻樂的樣子,就和他以前服食興奮劑的後遺症差不多。兩女一沾身,他就自然地摟上兩側的小蠻腰,纏著不放了。


    “你們先迴去吧,團長由我們照顧就行了。”牧千鶴朝駕駛位上的豪豬說道。


    豪豬轉過頭,正想開口說不用,可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瞄見副駕駛位上的火柴正朝他使眼色。他當即醒悟過來,用力地拍了下腦袋,說道:“那……團長就拜托牧隊長照顧了。”在他眼中,牧千鶴是可靠的自己人,縱然團長此刻有些迷糊,但也不需要擔心他的安危。經曆過黑暗叢林一戰,他們生死並肩過,再加上牧千鶴曾經為了保護團隊的利益,甘願受辱,已然充分證明了她對團隊的忠誠。更何況,半醉的團長似乎不願離開兩女,他身為下屬,總不能壞了上司的好事。


    待豪豬和火柴走後,牧千鶴自作主張地在休息中心二層開了間客房,將鐵渣扶了上去……


    不久以後,迴到雪米莉酒吧的兩人將情況告知了副團長王虎。後者頓時瞪大眼睛,斥責兩人不該丟下團長不管。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知道團長不願和兩女走得太近,弄得不三不四,所以一直在避嫌。可到了這時候,他也沒轍了,總不能派人去拍門吧……


    到時候弄得大夥裏外不是人,無論是麵對團長,還是麵對兩女,都說不清是非了。況且,真要發生點什麽,也不是團長吃虧……


    這天晚上,鐵渣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見他迴到了鐵山鎮,在那寬敞的辦公室裏,女警長正溫柔地抱著他,在他耳邊低聲細語,傾訴柔腸。他們一會在沙發上耳鬢廝磨,一會在浴池裏打鬧,一會在床上……


    舒適的夢境裏,他感到了久違的安寧與放鬆。自從鐵老頭過世後,他一直生活在警覺當中,猶如荒原裏的沙鼠,時刻都豎著耳朵,轉動著眼睛,機警地躲避著那些未知的、突如其來的危險。即便是在矮山的家中,那高大而厚實的圍牆裏,他依然不能放下所有的戒備。他的槍和劍,永遠都在伸手可及的位置上。隻有在莉娜的身邊,他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心和放鬆。不知從何時開始,在他的潛意識裏,莉娜的出現,就意味著真正的安全,意味著危險已經離他遠去。


    就在鐵渣做著夢的時候,數萬公裏外的學院中,冷訫湖畔的一座大宅子裏,碧青藍接通了一個視頻通訊。


    一位金發碧眼,相貌英俊,戎裝革履的年輕人出現在寬大的玻璃幕牆中。聯通視頻後,他朝屏幕外頷首行禮,問候道:“尊敬的碧青藍小姐,在這個迷人的夜晚,請問在下能為你做點什麽?”


    “晚上好,梅菲爾德少校。”碧青藍神態端莊,不苟言笑地說道,“目前,關於兩名遠征軍騎士失蹤一案,我們有了新的進展。”


    “謝謝~”帥氣的年輕人露齒一笑,說道。


    “我們在戰場附近找到了兩具破損的聖光動力甲,懷疑是兩名失蹤的聖殿騎士所有。經過檢測,我們發現這兩具聖光動力甲上各有一處致命的貫穿槍傷,初步斷定是靈能武者步槍造成的傷害。”碧青藍頓了頓,繼續說道,“所有線索都指向狼族軍團團長薩喳喳,因為他是本次戰役中,唯一擁有靈能武者步槍的人。”


    梅菲爾德少校雙手置於胸前,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後抬起頭問道:“有足夠的證據嗎?”


    “沒有。”碧青藍幹脆地迴答,接著補充道,“稍後,我會派人將兩具動力甲送過去,交由你們自行處理。”


    “好。”梅菲爾德點頭說道,“美麗的碧青藍小姐,感謝您的幫助,如果有什麽需要,請隨時聯係我,遠征軍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


    “嗯。”碧青藍淡淡地應了聲。


    “碧青藍小姐,我的大門也永遠為您敞開。”梅菲爾德微微一笑,語氣輕佻地說道。


    話音剛落,碧青藍臉色驟然一變,望著年輕少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梅菲爾德少校,我是遠古神廟的靈蛇聖女,請你注意你的言辭。”說完,她“啪”的一巴掌,用力地拍下視頻通訊的掛斷鍵。


    許久的沉靜過後,碧青藍望著漆黑玻璃幕牆,深深地歎了口氣。黎明遠征軍的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僅僅是一名小小的少校,就敢對代表著遠古神廟靈蛇一脈的聖女不敬。她想起父親說的話,弱小就會被欺淩,恆古不變,若不是輝煌一脈的存在,遠古一脈的境地將會更糟糕。可她卻認為,恰恰是因為遠古神廟暗地裏支持輝煌的遺脈,才導致了聖殿的敵視。


    然而,她卻永遠也無法否認,這一切的根源,是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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